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279
一聲脆響。 人應(yīng)聲頹然倒地。 襲朗招手喚趙賀,吩咐幾句,上了香芷旋所在的馬車。 香芷旋略顯茫然地看著他,“沒事了?” 他勉強一笑,“暫時沒事?!?/br> 香芷旋吩咐薔薇、鈴蘭:“帶寒哥兒去老夫人車上?!?/br> 兩個丫鬟稱是而去。 襲朗伸出手,想去撫一撫她已蒼白的臉,到了中途,手勢僵滯不前。 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滿手的鮮血,滿身的孽債。 滿手滿身骯臟的孽與血,她則是不染塵世腥風血雨的一個人。 嬌柔清艷如空谷幽蘭。 他卻讓她目睹這塵世最殘酷最血腥的一幕幕。 “阿芷……”他輕聲喚她。想問她:怪我么? 她在他開口之際,投入到他懷里,緊緊地環(huán)住他肩頸。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到了方才,她才知道他每一日要面臨的是怎樣的兇險——甚至可稱之為絕境,每一次這樣的險惡,都是死里逃生。 是真的,無法為他漂亮的身手與有榮焉,想最多的是他能否每一次都能這樣立于不敗之地。 需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巋然不動地面對這一切? 一日一日,該有多辛苦,該有多疲憊。而他只是給予她笑顏,什么都不曾說。 她下巴擱在他肩頭,頃刻間淚如雨下。 淚滴打在肩頭的衣衫,聲響輕微,卻如悶雷一般回響在他心頭。 “阿芷……”這一聲,滿含歉疚。 “今晚,陪著我。好不好?”她悶聲說出這一句。 他沉默片刻,“好。” ? ☆、第172章 ? 到了別院,襲朗見蔣修染和寧元娘還未到,心知必是也遇到了麻煩,吩咐趙賀帶人去接應(yīng)。他則和香芷旋服侍著寧氏下了馬車,陪著去了室內(nèi),又為眾人分別安排居住的院落。 襲刖還有點兒沒緩過神來,一直站在外院發(fā)呆,直到襲朗賞了他一記鑿栗才清醒過來。 “大白天的夢游什么?”襲朗對他道,“我給你請一段日子的假,幫我照顧好家人?!?/br> “不?!币u刖定睛看著襲朗,“我要跟著你回府?!奔胰四膬壕托枰疹櫫?? 襲朗睨他一眼,“跟著我干什么?聽我的,老老實實留在家里?!?/br> 老老實實留在家里陪伴妻兒。四哥想說的是這個,襲刖因為了解,心里才更不好受,眼眶差點兒就紅了,“四哥……” “再跟我磨嘰,信不信我打你一頓?”襲朗笑著拍拍他肩頭,走開去,“聽我的?!?/br> “嗯?!币u刖語聲悶悶的。 剛安排好,香儷旋一家人到了。 香芷旋已經(jīng)跟襲朗說了這件事,由此,他親自去迎一家四口進門——錢學坤還有公務(wù)在身,自是不能跟過來的。 錢大老爺與錢大太太頗有些受寵若驚。 抱著孩子的香儷旋的笑容則透著些苦澀。 這時香芷旋也迎了出來,將幾個人和一眾下人引到別院里一所四進的院子,屋宇綽綽有余。 全都安排停當了,各房都在忙著開箱籠布置屋子,蔣修染和寧元娘還沒到。 襲朗摸了摸下巴,轉(zhuǎn)去外書房等待回信。 不出襲朗所料,蔣修染和寧元娘在半路上遇到了截殺。只是蔣修染遇到險境時是個十足十的慢性子,自然不似襲朗一般干脆利落。 自從琢磨過一陣子襲朗以易數(shù)建成的宅院之后,他開始悉心研究用易數(shù)布陣。今日趕得巧,恰好是在人煙稀少之處,事發(fā)處附近有個樹林,是完全可以利用的地形。他將一行人帶到了樹林之中,現(xiàn)學現(xiàn)賣,布陣阻撓死士進入。 寧元娘坐在馬車內(nèi),聽得丫鬟通稟,這才知道人們都說他打仗最愛跟人磨嘰并非虛談。他是能把自己的手下都磨得失去耐心的人。 由此就不明白了,這樣的一個人,那次身負重傷是怎么回事?——那可是與人硬碰硬才受的傷,完全不是他的做派。 阿東在外面守著,她就隔著車窗問了問心頭疑惑。 “那時候夫人與秦家定下了親事,老爺看什么都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不就不管不顧了。”阿東沒心沒肺地說完才覺出了不妥,額頭差點兒冒汗,“夫人,小的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睂幵镙p聲應(yīng)了一句。 不經(jīng)提醒,她險些已忘了那些事。 出嫁前后,恍若前世今生。 “不出意外的話,你我這幾步之遙,已是隔了今生今世。”一身傷病的他,去見待嫁的她,是這樣說的。 那時他與她都沒想過,都不敢奢望,會有今時今日。 便不自主地想到了秦明宇。有一段時日了,秦明宇離開京城,銷聲匿跡,誰也不知道他的確切去向。每次遙遙見到錢友蘭,總能捕捉到那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憂心、落寞。 但愿秦明宇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不管怎樣,她希望識得的人,四哥四嫂看重的人,都能好好兒的。 她胡思亂想了很久,馬車向樹林外走去,阿東帶著一批人手護送她離開。 原來是蔣修染將來襲的死士全部引到了樹林之中,又辟出一條路讓她走出這是非之地。 寧元娘看看天色,已近申時,不由無聲地嘆一口氣。跟這個人,真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速戰(zhàn)速決不行么?只聽說過死士都是不要命的,他卻偏要跟那樣的一群人耗著…… 真是不知道說他什么才好。 這時候,趙賀帶著人趕來支援了,聽說這情形之后,很是沒好氣,只幫阿東將寧元娘的馬車層層護住,不理樹林里的蔣修染。要不是蔣修染也打過屈指可數(shù)的硬碰硬的惡仗,他真懷疑那人不識得速戰(zhàn)速決四個字。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樹林里起火了,廝殺聲越來越大。 寧元娘的心懸了起來,真怕蔣修染引火燒身。 事實其實就是引火燒身了——怎么樣的陣法,對付不要命的死士,都只能阻撓一時,在他們失去耐心之際,會愈發(fā)瘋狂。 火是死士放的,大有與蔣修染及其手下同歸于盡的意思。 火勢一起,他布下的局成了虛設(shè)。 蔣修染覺得掃興到家了,火氣也隨著火勢愈燃愈烈。沒得選了,只得身先士卒剿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