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同伴究竟是誰？”杜寒撓了撓頭發(fā)，煩躁說：“你遮遮掩掩不肯告訴我所有的事情，就是為了保護他，現(xiàn)在又暗示我可能要殺了所有人，你到底怎么想的？”

    第37章

    杜寒不等吳明說話，繼續(xù)道：“你心里很矛盾，你知道他做得不對，但是站在你的角度卻無法指摘，是嗎？”

    吳明沉默。

    杜寒：“你沉默，我就當你承認了?！?/br>
    他將困擾在心里的那團亂麻一點一點扯開，扯住其中最緊的結，狠狠拉出。

    “你在害怕我知道來龍去脈之后，做出你不想見到的反應，對嗎？”

    吳明皺眉道：“你想太多了，小偵探。”

    “我沒有想太多，想太多的人是你?！倍藕匆娝谋砬椋睦锔呛V定先前的想法。

    吳明就是在猶豫該不該告訴自己，正因為這點猶豫，發(fā)酵出了后面的矛盾與害怕，它們化作利刃，在人的腦海中拉扯。

    杜寒淡淡道：“我已經在船上了，就算是得知一切之后，我的反應不如你理想的那樣，你也能控制住的不是嗎？你從來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的確?！眳敲魍鲁鰞蓚€字，抱著手臂看他，等著杜寒接下來的發(fā)言。

    “所以……”杜寒一攤手，沖他俏皮一笑說：“最差的情況，不過是你會殺了我而已，將這種不穩(wěn)定因素從根源上解除。”

    吳明挑眉，鼓掌說：“厲害?！?/br>
    “多謝?！倍藕邮芩谋頁P，面上的笑意卻因為他接下來的話消失。

    吳明：“可是你忽略了一點，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沒有你想得那么輕，并不是能夠隨便拋棄或者殺死的分量，要更重……”

    他頓了頓，補充道；“要重得多?！?/br>
    “喔——那看上去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杜寒輕聲說。

    吳明點頭，承認說：“是你想得太簡單了，人由六十多種元素構成，卻經過無數(shù)種組合，不斷進行各種反應，最后成為了站在你面前的我?！?/br>
    “本來就是足夠復雜的造物，但卻還有感情的加成?！眳敲鲹u頭，“復雜和復雜混在一起，成為了矛盾和一團亂麻?！?/br>
    杜寒：“有時候是你想得太復雜，回頭一看，答案就在原地?！?/br>
    “是嗎？”吳明反問。

    外面的陽光照進房間，杜寒伸了個懶腰，他懶懶道：“難怪那兩天你都要邀請我去看柏蘭茜的演出，也難怪她會突然唱朱虹的歌。”

    “這只是一個巧合，我事先并不知道?！眳敲魈郑硎咀约旱臒o辜。

    “公司是真的，有錢也是真的，但是演出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吳明說。

    杜寒：“那天拉著我下船，榮先生是在船上做了些什么嗎？”他玩弄著手上的卡牌，看著上面翻轉的圖案，眼前閃過之前唐榮身死的樣子。

    獵人死前會開槍帶走一個人，所以馮創(chuàng)死了。

    可是獵人是被誰殺死的？杜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唐先生是被馮創(chuàng)開槍打死的？”

    吳明點頭。

    得到肯定的杜寒笑了一聲，道：“難怪那天下船，在山下我看見馮創(chuàng)腳步匆忙，估計他原本是想著在船下下手，結果發(fā)現(xiàn)唐先生沒有下船，這才匆匆忙忙又往船上趕?！?/br>
    這樣便說得通了，為什么那天馮創(chuàng)匆匆忙忙，像是要急著去做什么事情。不過他回到船上應該也沒有找到機會，不然唐榮也不會死在后面了。

    “那槍呢？不見了吧?！倍藕f完，回答他的又是一陣沉默。

    他忍不住伸手推了吳明一下，有些惱怒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坦誠一旦。”

    “張妍方正恒不是她下手殺的，馮創(chuàng)要殺唐榮，兩個人打斗的時候槍響了，馮創(chuàng)開槍打傷了榮叔，而榮叔同時也給了他一槍，兩個人雙雙斃命。”

    吳明坐了一個槍斃的手勢：“你猜的沒錯，槍不見了?！?/br>
    “也不在你同伙手里，不然她不會用刀殺死胡謙，留下的痕跡太多并且不方便收尾。如果有槍的話就方便很多了?！?/br>
    吳明挑眉，表示他說得對。

    “那問題來了，張妍和馮創(chuàng)同你家究竟有什么關系？方正恒我倒是可以大膽假設，比如什么資本博弈，商戰(zhàn)恩怨?！?/br>
    “可是一個辭職的小學老師，和一個斷指醫(yī)生，同你家里又有什么關系？”

    他說著伸手捏住吳明的臉，道：“不許沉默，沉默現(xiàn)在無效?！?/br>
    吳明也任由他捏著，甚至還直起身子靠近了一點，他道：“張妍曾經是我……我的家教，而馮創(chuàng)曾經是我們家的家庭醫(yī)生?！?/br>
    “別的還不方便告訴你，反正他們兩個都不是不是無辜的人?！?/br>
    杜寒看他：“可是胡謙呢？他是一個攝影師，拍了你們家起火的照片，還因此拿了獎，這就該死嗎？”

    “他……見死不救。”吳明頓了頓道。

    杜寒皺眉，見死不救的確是缺乏人道主義的做法，但是要因此置胡謙于死地的話，未免有點太過了。

    但的確附和那張隱狼牌的意思，他沒有殺人，但是卻也不屬于好人的范圍，即使客觀上他無罪，只是無作為而已。

    可也正是因為他的無作為，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只要顧家人活著，復仇的名單上自然不會少了胡謙的名字。

    “你不想殺他?！倍藕f。

    吳明點頭：“雖然可恨，但是沒有到一定要他死的地步?！?/br>
    “但是他死了，顯然你的同伴不是你這么想的。她覺得他該死，根據(jù)你說的見死不救，這個不救的對象，應該同她關系十分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