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分鐘后，有人等不耐煩了：“周銳昀怎么還不來？”

    “一分鐘前給我發(fā)微信，說快到了?！笔Y捷安慰道。

    話音落下，就聽見了腳步聲。

    “嘿，你怎么來得這么慢？”方才催促的人立即抱怨道。

    方唯抬頭去看，門口進(jìn)來了個人，逆著光，他瞇起眼睛才看清楚對方的臉，一瞬間心里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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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也會更。應(yīng)該。大概。可能。盡量……

    周銳昀看見方唯坐在那兒并不驚訝，也沒流露出絲毫尷尬。他面色如常的跟蔣捷他們打招呼，三兩句話間就能看出都是熟人。

    蔣捷手臂一抬，指過來：“喏，那是不是你朋友？”

    周銳昀頓了幾秒，長腿一邁，到了方唯跟前，：“怎么沒走？”

    方唯仰頭看他，說：“我等楊師傅弄好。”

    “老楊速度慢，估計得等到天黑。”周銳昀提醒道。

    方唯低下頭去，沉默了幾秒，再開口語氣罕見的強(qiáng)硬：“那就等到天黑?！?/br>
    這倒像是在鬧脾氣了?？芍茕J昀沒做錯什么，他只是不想陪自己修車，卻又能被朋友一通打牌的電話叫出來。

    我不是他的朋友。方唯想，周銳昀沒把自己當(dāng)朋友。

    蔣捷招呼人進(jìn)里間，支了張麻將桌，又喊來一個小姑娘幫她看外面的生意和客人。

    路過方唯時好心問了句：“不會打，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挺好上手的，看看就會了?！?/br>
    方唯指望周銳昀能說這句話，可那人早早進(jìn)了里面的屋子坐了下來，根本沒搭理他。

    “好，謝謝?！狈轿ㄕ酒饋砀Y捷往里面走。

    房間小，開著空調(diào)，冷氣充足，凍得人雞皮疙瘩冒出來。

    “給你搬個塑料凳子坐旁邊吧，椅子估計放不下。”蔣捷遞了個凳子過來。

    方唯接過來，說謝謝，然后坐到了蔣捷和周銳昀中間，正對著四方桌子的桌角。

    麻將機(jī)轟隆隆響著，在自動洗牌碼牌。周銳昀從煙盒里抽了根煙出來，瞥了眼方唯，說：“要讓你玩兒嗎？”

    “他不會。”蔣捷笑道，“我讓他進(jìn)來看看的，反正坐在外面也無聊?！?/br>
    方唯有些局促。這一屋子里五個人，其余四人是熟識的朋友，他橫插進(jìn)來似乎多余而突兀。

    連那點(diǎn)兒心思好像都隱瞞不了。

    周銳昀盯了他幾秒，似要看穿他，最終卻只是說道：“坐過來點(diǎn)，我打得比蔣捷好?！?/br>
    蔣捷作勢要打他，怒道：“方唯你別聽他的，我教你。”

    方唯心跳撲騰個不停，周銳昀就是有那樣的本事，一句話便能教他心臟和情緒一上一下，完全不受自己把控。

    他聽話的移了凳子坐到周銳昀旁邊，只余一掌距離。

    蔣捷氣憤，編排道：“你看周銳昀打牌可是要學(xué)壞的，他這人看著正經(jīng)，其實滑頭的很?！?/br>
    麻將桌的響動停止了，幾人開始看自己牌。

    “是很滑頭?！笔Y捷對面是個戴眼鏡的男人，接下話茬，嘿嘿笑了兩聲，“外表正經(jīng)，內(nèi)里大大的壞?！?/br>
    “估計談戀愛也是一肚子的壞水，對不對呀，蔣捷？”牌桌上另一個女人說道。

    方唯咻地抬頭看她，那人眼里全是嬉笑調(diào)侃。

    蔣捷在理自己的牌，頭也不抬的說：“王姐你問我做什么？周銳昀談戀愛時壞不壞我可不知道，別給我下套呀?！?/br>
    被叫王姐的女人笑了笑，捻著一張牌，說：“對，你不知道。四條?！?/br>
    牌局開始，話題晃過去，聊起了別的。方唯卻還沉浸在王姐那句意味不明的話里，眼睛不時在蔣捷和周銳昀間來回掃視。

    “方唯你不是在偷看我的牌吧？”蔣捷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眼神。

    “沒有。”方唯解釋，“我沒偷看。”

    “看可以，但你可不能偷偷給周銳昀傳消息啊?！笔Y捷說。

    周銳昀：“他不會打，又看不懂，怎么傳消息？”

    這才第一局，方唯確實沒看出麻將的門道來。

    蔣捷吐出嘴里的口香糖，抽了根煙：“我就是逗逗他?！?/br>
    “不是戒煙了嗎？”王姐看她抽煙，說了一嘴。

    “戒不掉?！笔Y捷熟練的點(diǎn)煙，朝著方唯晃了晃煙盒，“要來一根嗎？”

    方唯搖頭，說：“我不抽?！?/br>
    “打麻將不會，抽煙也不會?！笔Y捷驀地笑了，“周銳昀你還有這么單純的同學(xué)呢。”

    周銳昀沒搭理她，偏頭跟方唯說：“去外面大廳的冰箱里幫我拿瓶水?！?/br>
    幾個人紛紛喊道：“我也要我也要?！?/br>
    方唯點(diǎn)頭，站起來往外走，蔣捷在后面說：“冷凍層有冰淇淋，你可以吃，免費(fèi)的啊?！?/br>
    方唯拿了四瓶水，想了想，又拿了個冰淇淋。走回去推開門，卻看見蔣捷正在給周銳昀點(diǎn)煙，女人整個身子都傾斜了，從方唯的角度看，仿佛靠在一起，十分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