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與薔薇花_分節(jié)閱讀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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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日更,每周至少34更。感恩。 第2章 游弋 林戰(zhàn)應該是每個班里最受歡迎的那種人:性格溫和,舉手投足都顯出良好的教養(yǎng),白襯衣扣子整整齊齊,哪怕并無比肩梁朝偉金城武的美貌加成,也有種獨特的斯文,叫人打心眼里先加個十幾二十分。 他話挺多的,從林蔭道走到宿舍大約五分鐘的路程,林戰(zhàn)從二中幾個文科班之間大小八卦聊到了今年剛結束的羽毛球世錦賽。慕夏聽得樂呵,配合他多說幾句,他就能開開心心地自己再絮叨三分鐘。 慕夏挺喜歡和這種人相處,不累,也不用費心揣測,就當點頭之交,特別好。 二中的宿舍樓男女生各一棟,因為學校在市區(qū),門口好幾趟公交,住在市里的學生回家都挺方便,自然不會選擇住宿。而住校的除了市外和離得太遠的同學,還有慕夏這種爹媽管不著,回家也是一個人的小可憐。 他從交談中得知林戰(zhàn)住宿也因為這學期父母工作忙,頓時找到個新的共同點,又覺得與他親近不少。等拿了分配的床褥枕頭,林戰(zhàn)湊過來看了眼,笑出一排小白牙:“真巧哎,咱們是室友!” 慕夏和他一對,都住在303,頓時也笑了:“巧個屁,肯定因為我們都是新來的。” 林戰(zhàn)高深莫測地點點頭,和他一前一后抱著疊厚重被褥上樓去。爬樓梯累人,區(qū)區(qū)三樓,卻爬得兩個少年都氣喘吁吁沒了言語,直到站在303室的門外,慕夏才松了口氣:“這樓梯爬著怎么這么累?” 林戰(zhàn):“可能因為臺階高級數(shù)又多吧——什么奇葩設計?!?/br> 他話音剛落,宿舍的門從里面開了,兩個人愣在外間把門口堵了個結結實實,一時誰都沒想到側身讓一下。 出來的那人略一抬頭,說了句:“借過?!?/br> 慕夏跟突然被驚醒了似的,連忙往后退出空間,那人又說了句“謝謝”,大步走開。他的黑色T恤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只剩下腳步聲在空曠幽深的走廊里回響,聲音很大,很厚,讓人不知所措。 望向黑T恤消失的方向,慕夏很篤定自己看見了那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慕夏,愣著干什么,快進來呀?!绷謶?zhàn)在里面招呼他,慕夏應了一聲,不再在意黑T恤的眼睛,抱著被褥推門而入。 宿舍是四人間,但卻是上下鋪的設計,和慕夏之前學校的上床下桌不一樣。臨窗那一面有陽臺,落地窗內一側擺著兩個巨大的鐵皮柜子,床鋪與柜子的中間則整齊地放了四套課桌椅,位置不大,好在男生東西沒那么多,并不顯得擁擠。 林戰(zhàn)順著床鋪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右邊的上鋪,而慕夏則在左邊的下鋪,和他拉開了一條對角線。 他把東西往床鋪上一放,先坐下來,打算休息一會兒再說。 眼下其他兩個室友都不在,慕夏坐在床沿發(fā)呆,思緒又飄飄蕩蕩地記起了那個黑T恤。 他覺得對方應當是自己的室友,捏了一把汗,生怕以后鬧出矛盾,他對黑T恤的印象一般,分不出個好歹來,恐怕只有以后多說說話,才能下個定論。 “慕夏!”林戰(zhàn)坐在上鋪喊他,“幫我遞一下被子行嗎?” “啊,好?!彼酒饋?,把林戰(zhàn)搭在椅背上的東西舉了上去,一轉身也開始收拾自己的鋪位,早點收拾妥當還能睡一覺。 林戰(zhàn)拍了拍枕頭,說:“一會兒晚上我?guī)闳コ允程枚前?,一樓的大鍋飯不好吃,萬一你吃了對咱們學校充滿仇恨就不好了。想出去吃也成,門口有家麻辣燙,味道特別好,就是如果想打包帶進教室,還要躲著點老師——” 慕夏說:“我都行,不挑。” 林戰(zhàn)朝他笑了笑,那表情有點無奈,好似覺得這人不是“不挑”,而是“湊合”。 湊合與隨和不一樣,后者多少體現(xiàn)出好涵養(yǎng),起碼任何時候都讓人覺得舒服。前者則少了幾分緩和的分寸,偶爾聽者就會有點難以言表的不爽。 顯然慕夏不像其他轉學生,很輕易地就能與“原住民”們打成一片。 林戰(zhàn)開了這個頭,臨時想脫逃就不太方便。他盡職盡責地當起了向導,帶慕夏溜出學校后門,買了那家傳說中的麻辣燙。 班級自我介紹時慕夏話不多,其他的都被招財貓說完了,說他是外地的同學,具體外到多遠,隔壁省還是千里之外,就沒語言了。林戰(zhàn)很自覺地跟他講全國通用語言,選口味的時候稍作留意,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加辣。 這就很尷尬,畢竟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鮮少不吃辣椒,本幫菜也以重口出名。 兩個碗擺在一起,慕夏那份“不麻不辣燙”十分突兀。他不以為意地坐下開吃,順便表揚了兩句食材新鮮,高湯夠味。 林戰(zhàn)看著他吃,只覺得有點心疼——無法領略美食的最高境界,想想都替他悲傷。 二中的晚自習通校生也得上到九點,住宿的則要被留在教室多一個小時,有些住得近的,索性不回去了,打個申請跟著到十點,方便寫作業(yè)。 相比之下前一所高中形同虛設的晚自習便有些遜色,慕夏和林戰(zhàn)卡著點回到教室,敷一見到里頭熱火朝天的學習氣氛,不由得咂了咂牙花子,暗自咋舌從沒在這個點看見整整齊齊滿教室的人—— 等一等,好像也不那么整齊。 慕夏溜達回自己的座位,前面空無一人,數(shù)學練習冊攤開到一半,還沒寫完。他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想,那位拽哥恐怕下午把補作業(yè)的事忘了。 招財貓說得天花亂墜,仿佛他們班全是一心清北的學霸,還沒容慕夏有點危機感,就來了個上課遲到、作業(yè)不交的反面典型,好像他連晚自習都不準備來上。依照經(jīng)驗套路,這種人要么不是一般學霸,要么不是一般學渣。 所謂物極必反,在重點高中有資本橫行霸道的永遠不是只會收保護費的社會型人才。 慕夏揣測著新學校第一個有點感興趣的人,翻開語文書,把所有的記敘課文當小說看了一遍之后,索然無味,從筆盒里掏了支鉛筆。 他只思考了一會兒,隨手翻了頁空白作業(yè)紙,開始涂涂畫畫。 這是他的習慣,沒事做的時候畫兩筆速寫,反正這個點,課沒上過,作業(yè)沒布置過,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忙些什么。慕夏不喜歡預習,那摞嶄新的教材被他一股腦塞進課桌肚,桌上干干凈凈,就一支筆一本作業(yè)本。 淡黃色的紙上很快勾勒出課桌的雛形,慕夏看見什么就畫什么,一抬頭,前面攤開的數(shù)學練習冊尤其囂張。 周遭安靜得聽得見寫字沙沙聲,還有呼吸以及夾雜其中的小聲交談。講臺上看晚自習的老師埋頭讀一本書,并沒把這些雜音聽進耳朵,慕夏咬著筆頭,仔細打量了一通自己剛完成的大作,然后在旁邊打了個80分。 “還可以?!彼麑ψ约赫f,“看著挺像回事,沒忘記基本功。” 坐在右前方、和前桌拽哥說過小話的少年正在英語書下看一本電競雜志,不時憋著笑; 白襯衣的翩翩少年林戰(zhàn)位置臨窗,單手托腮不知在思考什么,眉頭微蹙; 一個女同學上了講臺問老師不會做的題,將一縷頭發(fā)捋到耳后,側臉清秀,戴著一副眼鏡,答疑解惑后輕輕笑了,嘴角有個梨渦。 ……挺好看的。 慕夏突然想,接著就多看了她幾眼,鉛筆在紙上畫出朦朧的輪廓,筆鋒潦草,卻能看出神態(tài)動人,再細致一些,說不定能惹人遐思。 可惜他就此擱筆,往椅背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