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命_分節(jié)閱讀_126
還是說海邊城市的鬼差都很懶散,所以要調濱海的過去?不會吧,這點都做不到,還怎么當鬼差。 劉白看他面露疑色,想了想,給他解釋道:“海邊轄區(qū)的鬼使是林則徐和楊靖宇。” 張燈繼續(xù)疑惑。 劉白只好再說了一句:“兩位民族英雄,其中一位是抗日的,不大愿意接待對岸的朋友。” 張燈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什么,我們要去面見外賓嗎?” 劉白搖搖頭:“準確來說,只是簡單的會面,帶上一點交易性質?!?/br> 過了一會張燈又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不會講日語?。 ?/br> 劉白無奈地說:“沒事。我會就成?!彪S后便不再回答他問題了。 不知劉白使了什么法子,兩人的速度竟然是比平時快了不止一星半點,一個小時后就到了東海海域。 今日海面并不平靜,遠處雷聲隆隆,有傾盆之意。整片海域上都彌漫著令人心慌的低氣壓,好像有什么事即將發(fā)生。 張燈看著底下連綿不絕的海水,心想這還沒到地方?他吹著海風,腦袋都要暈了。 迎面而來的,海洋的腥臭味讓他有些想抬起手臂掩住口鼻,卻想起來自己只是個憑依體,除非把長棍包起來,不然味道就會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鉆。 又是小十分鐘,劉白終于放慢了速度。 劉白將玉笏收了,捏了個光明訣,空蕩黑暗的海面上空才有了點亮光。 “他們看不見?!眲渍f,“活人都看不到,死人看到了也不敢上前。這盞燈是點給對岸\'那幾位\',尋路用的?!?/br> 張燈明白了他的意思,束手浮在一旁,眼睛朝下看去,想從那幽深的海洋中看出些什么東西來。 許是緊張了,劉白竟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管張燈,只是兀自舉著手里的那團光,浮在空中。 看了一會兒,張燈開口道:“平日里你都是這樣一人執(zhí)勤的?” 劉白正專心等待,聽了他的話,點點頭:“幾十年如一日?!?/br> 張燈低下頭去。 幾十年如一日。好個幾十年如一日。他像是不會疲倦不會寂寞似的,兢兢業(yè)業(yè)活了兩百多年。 四處海水涌動,浪頭一個賽一個高。 耳邊那濤聲,聲音逐漸拉長,氣勢越發(fā)高漲,正是潮汐更迭,蓄勢待發(fā)之時。 浪花開始成百上千地從兩人足底拋過,張燈有幾個瞬間甚至懷疑,足底已經沾到冰冷的海水。 不一會兒,大雨始至。 兩人身上都有避水咒,自然是不怕雨淋,只是雨水入海的聲勢過于磅礴,嘈雜異常,吵得張燈頭皮發(fā)麻,甚至都聽不清了自己的呼吸聲。 “來了?!?/br> 突然,劉白說了一句。 張燈來了精神,以為是他國接引使來了,伸頭探腦開始四處張望。 然而,來的并不是接引使,而是一艘龐大的,裝滿貨物的,正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巨輪。 火焰在輪船上跳動著,歡欣起舞著,四處奔逃,就是不落入海中。甲板上,箱貨上,四處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整條船宛如被一群野蠻的海盜占領了,而海盜頭子正坐在船頭上,猙獰著面,沖遮天的烏云狂笑。 輪船并不是平穩(wěn)開過的,它被海浪顛來倒去,完全沒了自我的掌控權,隨波逐流,有幾秒甚至被海浪掀出了四十五度角。 張燈目瞪口呆,看著不遠處的大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這船上有幾個人?” 劉白沒說話,看向在波浪中顛來倒去的船只。 火光中,船尾有幾個躍入海中的身影。撲通撲通,如同下餃子一般。 “瘋了,沒救生艇,跳下去也是死啊!”張燈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留在船上也是死?!眲缀孟窨吹搅耸裁闯h處揮了揮手,“船只下沉的同時會產生巨大的下吸力,帶動周圍的漂流物一起進入下一水域。如果還想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的話,早點跳船比較好。不過,海里這么冷,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br> 張燈只覺得殘忍極了,剛想說什么,只見遠處飄來了兩個身穿短款日本巫女服的年輕女子。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古靈精怪的樣子。 兩個女孩微微一笑,一口地道的東京腔:“控里吉娃!” 張燈:“……” 劉白:“……” 雖然這并不是個吐槽的好時機,但是張燈真的非常想吐槽。 這日本的冥司還講究死后福利的嗎?? 巫女服?Seriously?? 劉白上前一步,同兩人嘰里呱啦地講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其中短發(fā)的一人突然開口用不太標準的中文說話了:“不用客氣了,我會講中文。劉先生,船上的二十五人,我們打算收二十個。海上的活都是沒有數(shù)量要求和期限時間的,就當是看在小女子初出茅廬的份上,讓一讓我們吧?!?/br> 初出茅廬可不是這么用的。張燈皺皺眉,立在旁邊,聽劉白回答她們。 “兩位也知道海上的指標沒有具體數(shù),爭到一個算一個,想來也是為了賺賺外快吧。不是我不讓,而是這么些人里,不少是真心愛國的好漢,突然被送到日本去投胎,對于他們本身的悟道和解脫都不是好事。這樣吧,我十五你十,不能再讓了?!?/br> 兩人用日語小聲討論了一番,似乎在商量什么主意。張燈聽著聽著,卻好似聽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 “等一下,你們說海上的活都是沒有數(shù)量要求和時間限制的,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也是可以活著的嗎?” 另外三個人,兩個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瞧了瞧張燈。 劉白則是暗自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