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在執(zhí)念根深蒂固之前讓自己清醒過來。

    ※※※

    張燈與小程約好了中午十二點碰面。

    展子下午有個名人專場，小程想過去排隊。張燈則是想去尋那在海上飄蕩的兩人，只攜了一把斬柳作為離體媒介。

    小程以為他早就做了準(zhǔn)備，所以才只帶了這么點東西。張燈心想過會兒自己就要離開會場的，得有個理由。于是只好悄悄和他說了幾句話。

    聽完之后小程一臉驚愕：“原來你是來見老師的？！”

    車廂中的幾人紛紛回頭，張燈連忙舉起一根手指：“噓，噓……”

    他謊稱自己認(rèn)識一位有名的漫畫家，等一會兒要專門去見面。

    小程雙目放光：“能不能把我也帶去？”

    張燈感到非常尷尬，對他說：“你也知道的，老師是個很羞澀的人……”

    他說的這位漫畫家，的確是個不喜歡和人接觸的超級阿宅。多帶了個人，對老師也不太好交代，小程想了想，便作罷了。

    一個小時的車程后，招司終于停在了一處空中港口。

    下車，排隊過關(guān)，倒和出國旅行并無兩樣，只是周圍有很多都不是“人”。

    小程一臉興奮：“張燈，你看，那是只座敷童子耶！”

    張燈拉著幾乎要抱上各路神魔鬼怪的小程趕緊出了關(guān)口，到了陽間的地鐵站口。

    站到地上之后手里的通關(guān)牒、車票都會自動變成日本陽間的產(chǎn)物，都可以用。兩人立刻動身，很快就到了會場周邊的小旅館。

    小程隨便收拾了一下就興奮地出門了，他要趕去現(xiàn)場排隊。如果運氣好，他還能和漂亮的coser小meimei們合幾張照。

    張燈坐在逼仄的房間內(nèi)，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躺到了床上。他將斬柳放在身邊，不一會兒就順利脫體了。

    看了一眼掛鐘，下午兩點不到，他有足夠的時間趕到日本海。

    放在桌上的手機(jī)已經(jīng)標(biāo)示好了他要前往的地點，張燈撈起斬柳，上面綁著新買的蘋果表。今次他不能僅靠魂體移動了，必須帶上可以顯示地標(biāo)的用具。

    飄出窗外后，他用最快的速度結(jié)了遁風(fēng)訣，快速前往日本海。

    ※※※

    他的小算盤打得噼噼啪啪，然而還是疏忽了一點。

    等到了海邊，張燈尋了幾艘漁船，總算找到了個正在船艙內(nèi)打瞌睡的老大爺。

    想也不想，他立刻附身了上去。

    可等他一附身上去，這才想起來，自己并不會cao縱漁船。不僅不會開船，連日語都不認(rèn)識。

    老大爺?shù)哪X門上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把旁邊也在打瞌睡的馬臉小伙子搡了起來，板著臉，裝出一副兇樣，指了指控制面板。

    被老大爺搡起來的小伙子是老大爺?shù)膬鹤?，正與夢中情人某□□你儂我儂，冷不丁被自己老爸一巴掌呼到了腦門上，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抹了抹口水，沖老大爺喊道：“臭老爸你干嘛？好好的覺你不睡，怎么，還想出海??？”

    老大爺虎著張臉，沖他腦門又是一巴掌。

    小伙子疼得臉都扭曲了：“臭老爸你……”

    “啪！”又是一巴掌。

    “你……”

    小伙子看著自己爹高舉的手，心想這一掌下去他可能會死，于是閉了嘴，乖乖cao縱起了漁船。

    張燈將斬柳上掛著的蘋果地圖打開，定了個大致的經(jīng)緯，寫到紙上，扔給了年輕人。

    小伙子拿過紙條，嘀嘀咕咕了兩句，打開航海儀器調(diào)整好路線。張燈滿意地點點頭，把一直舉著的手收了回去。

    沒想到這年輕人虎成這樣，都沒認(rèn)出來他爹換了個人。

    張燈美滋滋地想，自己演技果然是更上一層樓了。

    小伙子想，自己這死老爹估計又看了美人魚電影，一把年紀(jì)了怎么還老不正經(jīng)的。

    尋找工作持續(xù)了將近七個小時，語言不通，張燈只好用拍打的方式指導(dǎo)年輕人往左往右，在整片海域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期間他還靈魂脫體出去看了下那兩個幸存者的方位，總算是在日出之前找到了他們。

    “嗚哇！”年輕人通過望遠(yuǎn)鏡看到了海上飄著的兩個人，不由得大喊，“有人！真的有人在海上！老爹！你是鬼上身了嗎，居然能看到他們！”

    “老爹”自然是聽不懂他的話的，只是默默地拉起繩索套桿，往船頭去了。

    兩位幸存者皮膚發(fā)腫，嘴唇鐵青，救上來的時候神志不太清醒。小伙子手足無措地站在邊上，自言自語道：“這，這怎么辦？先打電話還是先把船開回去？”

    張燈蹲下來，用手背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臉，發(fā)覺對方還有意識，總算是放下了心。

    “對了，得快點開回去。這兩個人好像不是日本人啊，衣服上印著中文……要不要打領(lǐng)事館電話……疼！老爹你又干什么！”

    年輕人的腦袋上又挨了一記。他的父親示意他將兩人拖進(jìn)船艙安置好，小馬臉撇了撇嘴，立刻走過來開始打下手。

    等一切安排妥當(dāng)，天也已經(jīng)亮了。

    張燈從老大爺?shù)纳眢w里脫出，抱著自己的斬柳看向開走的救護(hù)車，也不管那被突然倒地的老父親嚇得吱哇亂叫的小馬臉，捏了個訣，徑自離開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小程還沒回來。

    大概是連夜去逛風(fēng)俗店了吧，張燈心中這么一想，回了自己的身子上，下樓去便利店隨便買了點東西吃，隨后就回到樓上去等待小程。

    他倆只請了一個晚上的假，小程還是工作了三十幾年的小員工，不敢多用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