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當自強_分節(jié)閱讀_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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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夫來了?” “楚大夫好。” 正在勞作的男子也和其他人一樣停下了動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藍衣書生。 書生笑著與眾人回應,像是不小心被什么東西被絆到,突然向前一個傾身,眼看書生就要栽倒,男子立馬扔下鋤頭沖了過去,將書生攔腰抱入懷里。 在這一刻,不遠處的徐真仿佛看見了男子氣勢上的驟變,只是再一眨眼,書生已經(jīng)離開男子的懷抱,而男子又仿佛變回了之前那個農(nóng)家小伙,平凡樸實。 徐真定了定神,抬步走了過去。 書生正為男子盛湯,只不過頭有些低垂,男子在一旁等著,不留聲色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似有遺憾,聽見書生喚他,便回了神,接過湯碗,剛喝了一口,便看見走了過來的徐真。 “臣下徐真,見過三皇子殿下?!?/br> “青州牧徐真?”細小的聲音在秦策的口中回了一遍,恰能讓徐真聽見,秦策又道,“徐大人何時過來的?”話中的喜意聽著十分真切。 見秦策沒有因為身著不凈而顯得拘束,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突然到來感到不虞,形容動作更帶著常人無法仿照的大氣,徐真對秦策的印象又往上翻了一翻,拱手道:“方才剛到。昨日臣下收到殿下送來的補給,想著過來拜訪道謝,只是不巧信使似乎在路上耽誤了一會,導致拜訪信遲遲沒有送到?!?/br> 秦策笑道:“有沒有拜訪信又有什么打緊的,徐大人想來就來便是,只是莫嫌我這地方狹小才好?!?/br> “臣惶恐?!?/br> 秦策看看四周,似乎突然意識到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怪我遲鈍,請徐大人與我一同回家中作客?!?/br> 徐真應是,卻忍不住看了一眼秦策手中依舊端著的陶瓷碗。 秦策看了眼碗,又笑道:“勞作時穿著上身累贅,楚大夫怕我害了風寒,便特地熬制了這些暖身湯,若徐大人不介意,可否允我先喝完這一碗?” 徐真哪會想到秦策愿意為他特地解釋一番,還征詢他的同意,驚訝之下連忙回道:“恕臣惶恐,殿下隨性便是?!?/br> “徐大人是德高望重的大學士,我豈敢怠慢?!闭f著喝完了這一碗,將空碗遞給楚淮青,又解開束在腰間的衣物快速穿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著裝,與楚淮青相視一眼后,對徐真說道,“請跟我來。” 徐真確實是大學士,但只是曾經(jīng),被貶青州的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當上州牧的一天,也從未想過還有陌生人記得他從前的殊榮,觸動之下,又見四下的農(nóng)民竟紛紛停了活,沖秦策告別。 “殿下要走了?” “有貴客要接待,乘機偷一下懶?!?/br> “這些累活苦活交給我們來做就行了,殿下這幾天這么勞累,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br> 其他人立馬附和,然而秦策卻笑道:“大家都做得的活,為何換我就要好好休息?這不是仗著我年紀小就看不起我嗎?” “殿下這是哪兒的話?!蹦切┤诉B忙搖頭。 秦策又道:“弟兄們,除非手斷了腿瘸了,否則都把活做完才能休息,鄉(xiāng)親們要是給你們吃的就吃,吃完后給我更努力地干活,不能糟蹋自己吃下去的東西,聽清楚了沒有???” 人群中一陣sao|動,卻是勸秦策不要這么嚴苛,緊接著齊聲吼出的‘是’字將sao|動覆壓下去,大部分壯漢的認真瞬間和真正農(nóng)民臉上的無奈與感動形成了對比。 徐真的心中已經(jīng)不僅僅是震撼可言,他自認同樣愛民,卻做不到秦策這樣毫無隔閡地與百姓一道下地耕農(nóng)。 而且,一個皇子可以做到?jīng)]有皇子架子,一個皇子也可以擁有威嚴,但一個皇子既沒有架子,能與百姓親近,又可以治下嚴明,讓麾下信服,在徐真的記憶中,即使是先帝也沒做到過這一點。 幾經(jīng)波折的心情一直延續(xù)到徐真看到秦策現(xiàn)在的住處,那才是真的令他啞口無言,坐下之后,徐真終于禁不住問道:“殿下.....難道沒有修建府???” 秦策笑了笑:“他們曾想過,不過被我制止了,能有個住處遮風擋雨已經(jīng)足夠,何必再廢那個錢財?況且這屋子還是邊關城一位地主送我的,我很喜歡?!?/br> “原來如此.....”秦策的一言一語沒有虛言,不過聽在徐真的耳里就多了另一層音色,瞬間奏出一位可歌可泣,以民為本的仁厚皇子模樣。 下人過來奉茶,秦策有些歉意:“家中只有粗茶,還望徐大人不要介意?!?/br> 入口苦澀,茶葉還很細碎,但奇跡的是,品慣了佳茗的徐真并未對這茶有什么排斥感,更是感慨道:“如今災害不斷,我們更當節(jié)儉,殿下如此以身作則,實在讓毫無作為的臣下羞愧?!?/br> “徐大人嚴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罷了?!?/br> “殿下不必自謙,百姓的呼聲從來不會騙人?!毙煺鎸η夭咝辛艘欢Y,“此次前來,除了道謝,還有一事想要請求殿下。” 秦策:“徐大人請說?!?/br> “殿下知道,冬日雪難幾乎耗光了青州的基地,現(xiàn)在民眾困苦,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吃飽飯,臣下得知殿下從北方引來一種特殊的作物,不需要細心照料便可大量存活,便想要從殿下這里購買一些,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割愛?” “一些種子罷了,徐大人何須這么客氣,無論是青州還是昌州,都是盛乾的子民,理當互幫互助才是?!毕袷菦]有發(fā)現(xiàn)徐真隱隱約約的探究,秦策真誠地與徐真探究起來,“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一些如何度過災害的方法......” 聽到秦策的第一句話,徐真還有些半信半疑,畢竟現(xiàn)在局勢特殊,秦策又有著皇子的敏感身份,很難不讓徐真往壞的那方面想,但在接下來的交談之中,致力于找出秦策一絲破綻的徐真承認自己敗了。 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說明秦策是一位正人君子,而交談的內(nèi)容都是在真心為青州考慮,一切看上去就只是單純的交好,只字未提想要將他拉攏到麾下或是與青州結(jié)盟的事。 在徐真坦言自己還有儲備只是在未雨綢繆的時候,秦策也明說自己還有三車糧草,送去青州卻只有一車,因為要為邊關城的百姓做考慮......一切的一切,讓徐真消下了最后的防備之心。 談完已是日暮,秦策將徐真一行人送至城門口,挽留道:“徐大人真的不留一晚再走嗎?” 徐真笑道:“不了,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感謝殿下此次的款待,就此別過罷。” “就此別過?!?/br> 馬車行了幾十丈,范起才將車簾放下,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徐真問道:“他們走了?” “剛剛才走?!?/br> 徐真撫了撫胡須,有些說不出的寬慰:“范起,照你看來,這位三皇子殿下是位什么樣的人?” 范起頓了頓:“有先帝往日英姿?!?/br> 徐真忍不住笑了,卻又開始嘆息:“是啊。” 范起不說話了,他知道徐真心里想的什么,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作為謀逆之后,無論秦策優(yōu)秀成什么樣,都不可能成為盛乾的皇帝。 世事就是這么充滿了可惜。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