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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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陶湘才發(fā)現(xiàn),年底到期的票還挺多,于是她找了原身一塊棉帕子,將快到期的票與所有毛角錢都包在了里面。 這些是陶湘打算送給陶蘭的,就當(dāng)做是代替原身賠償,好讓對方下鄉(xiāng)以后能過得好些。 鼓囊囊的棉帕被好好放置在枕頭底下,陶湘安心地拍了拍枕頭,這才轉(zhuǎn)過身將整塌錢和剩下的厚厚一疊票據(jù)整齊地放進小木盒里。 木盒子空出了好些地方,見那堆首飾也沒處擺放,陶湘又隨手取了塊棉布包好了一同放進盒子里,于是原本還稍顯空蕩的木盒頓時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至此,原身留下的所有私房都歸陶湘所有了。 床面上除了亂七八糟的秋冬衣物,其他地方都干凈了下來,唯剩有一張薄薄的硬紙,那是原身的高中畢業(yè)證。 陶湘正撿著細看時,突然房門口傳來異動,那動靜像是有人在她門外。 怕那人徑直推門進來看見些不該看見的,電光火石之間,陶湘下意識慌里慌張地對著床上所有的東西一揮手。 剎那間,她只感覺腦袋一疼,隨后床上的物品就都不見了。 木盒子、衣物、鋁箱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她的空間又好用了? 陶湘忍受著腦海里的疼痛,一邊驚喜地想到。 而在陶湘門口躊躇的正是陶蘭,她敲門來找陶湘的意思很簡單,一是道歉,還有就是為了借車去買下鄉(xiāng)要用到的東西。 原身有一輛小型的女士自行車,這可是原身父親托人從外國帶回來的舶來貨,屬于高貴的外匯物品,家屬樓眾所周知。 陶湘微紅著臉還沉浸在空間恢復(fù)的喜悅中,因此在聽見陶蘭的請求后,她從腦海里回想起關(guān)于這輛車的信息,也沒有多想,很輕易地就從床鋪某處摸出鑰匙遞給了陶蘭。 陶蘭拿到想要的,即刻就起身走了,像是怕陶湘反悔。 在她走后,陶湘一摸下巴,她忘記把枕頭下的小包給陶蘭了。 但再一想,萬一現(xiàn)在就給了,屆時被陶家叔叔嬸嬸發(fā)現(xiàn)也是一樁說不清的麻煩事,還不如陶蘭走前再給。 打定主意的陶湘很快就把這件事與借車事件放在了腦后,她現(xiàn)在心心念念都是識海里重新出現(xiàn)的那個獨屬于她的空間。 空間的具體來源已不可考,反正陶湘穿越前打記事起就能感應(yīng)到它的存在,后來逐步運用得得心應(yīng)手,是她最大的秘密。 不過這個空間并不是無限大的,大概只有三四立方米的樣子,像一口半人高的大箱子。 但盡管如此,陶湘還是覺得十分滿足,并且習(xí)慣于將自身積攢的全部家當(dāng)都存放在里面,方便隨身攜帶著。 陶蘭已經(jīng)出去了,小房間里恢復(fù)了安靜,一時半會沒有人打擾。 陶湘這才放心地將空間里的行李箱與衣服都甩在床尾,繼而美滋滋地坐在床中央,查看打點起自己的存私。 一瓶瓶琳瑯滿目的貴婦級保養(yǎng)品和化妝品、應(yīng)季的幾套夏季服飾,各色各式好吃的零食蛋糕與大量水果奶糖…… 還有就是少量的現(xiàn)金,及一只膝蓋高的裝有翡翠金塊珠寶的百寶首飾箱。 這只首飾箱里裝滿了陶湘前世收集的各色貴重珠寶,大多造價高昂,極其精致昂貴,可惜到了這個時代,都不好拿出來戴了。 陶湘頗為愛惜地將它們一一撫過,又好好地塞進箱子,把所有東西重新收回空間,包括原身的那盒子私房。 接下來的時間里,陶湘一直嘴角上揚地把床上雜亂的衣服都疊好歸進行李箱里,哪怕閉上眼睛睡覺時,夢里都是甜的。 她的頭一點都不疼了,甚至還感覺自己渾身滿是用不完的力氣,果然有空間就才有底氣。 然而陶湘的這份好心情只持續(xù)到第二天。 陶蘭不見了,還帶著她的車子一起了無音訊,同時又是在去街道填知青下鄉(xiāng)表的緊要關(guān)頭,她陶湘顯然被擺了一道。 意識到這一點的陶湘抿緊了唇,她倒不是為心痛那輛丟失的自行車,只是有些感慨于陶蘭的心機,更多的則是直面即將成為知青下鄉(xiāng)的惶恐。 她壓根就還沒有做好準備。 陶家嬸嬸為此很是自責(zé),覺得是自己沒有看管好陶蘭,一連兩天面皮都是苦的,覺得無顏面對陶湘。 而陶家叔叔也很無奈,他特意尋街道上辦事的人問過了。 只是人家公事公辦,說“知青下鄉(xiāng)是光榮的事,作為人民的一員要積極響應(yīng)國家新出的號召,打倒一切反動勢力?!?/br> 這是無論如何都要陶家出人去下鄉(xiāng)當(dāng)知青的意思,不然兩口子火柴廠的工作別想要,說不定還會升級到政治層面被抓典型,后果更難料。 一切都來得措手不及,知道這個消息后的陶湘沉悶了一天,直到一天一夜后陶蘭也沒有要回來的跡象,她也就只能接受了現(xiàn)實,沉默地隨陶家叔叔去街道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這是陶湘第一次出陶家門,踩過長長的水泥陡梯,跨過吱嘎作響的家屬樓鐵門檻,望著彌漫出nongnong時代特色的舊日街道,一種說不清是悲壯還是愴烈的情緒席卷她的心頭。 陶湘想,她竟然就要下鄉(xiāng)了。 塵埃落定,第一批知青下鄉(xiāng)的火車后天就會開,留給陶家人做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陶家夫妻倆有些心急,他們本來就對陶蘭不上心,更別提悉心為其準備下鄉(xiāng)的行李,如今知青的人選換成了陶湘,他們頓時焦慮起來。 兩個人拿著家里的票和錢,一連兩天直奔百貨商店和供銷社采買各種東西,就怕陶湘下了農(nóng)村后處處缺衣少食,過辛苦難捱的日子。 陶家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就連陶光榮也不敢再上躥下跳胡鬧搗蛋,安靜了不少。 但這個時候根本沒人理他,陶湘不了解陶家叔叔嬸嬸的良苦用心,此時的她正忙著辦理轉(zhuǎn)糧食關(guān)系。 原身父母的津貼一向是由城鎮(zhèn)軍民辦事處發(fā)放,如今陶湘去了鄉(xiāng)下,津貼總不能再掛在這城里。 然而糧食關(guān)系并不是那么好轉(zhuǎn)的,哪怕陶湘有屬于原身父母的糧本和副食品本也不行,還得有戶口本、街道證明等各種證件。 也就是無論怎樣,陶家叔叔嬸嬸都得知情。 這cao蛋的規(guī)矩真讓人頭疼,陶湘只能向陶家夫妻倆坦白,順便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然而話才剛說出口,卻見對方兩人的反應(yīng)與所料的完全不同,竟好說話地一口答應(yīng)了。 “你以后一個人孤身在外不容易,我們也照顧不了……”陶家夫妻倆面上擔(dān)憂之色不似作偽,巴拉巴拉徑直說著,“不用說給我們留一半了,把糧食關(guān)系都轉(zhuǎn)走吧,免得急用時不夠……” 原來原身每月還分一半津貼給陶家做生活費的嗎? 陶湘悶悶地想著,覺得有些窒息,事情的走向好像跟她猜測的完全不一樣。 第四章 今兒一早是第一批知青下鄉(xiāng)的日子,火車站里月臺邊上人山人海。 穿著一水綠色軍裝的知青們胸前各配著朵大紅花,正大包小包往火車上擠,不乏有許多人在與送行的家人告別,其中就包括陶家一家。 陶湘直到現(xiàn)在都沒弄清楚陶家的叔叔嬸嬸為什么會那么好說話,每月總共四十五塊錢和三十多斤的糧食并副票關(guān)系說轉(zhuǎn)就轉(zhuǎn)了,竟大方如斯。 不光是這樣,短暫的時間里,夫妻倆還為陶湘準備了整整三包行李。 一個最大的編織袋大包里裝的是棉被席子與臉盆熱水瓶搪瓷杯,都是要用票才買的到的城鎮(zhèn)緊俏貨,怕陶湘在鄉(xiāng)下買不到,兩人索性一口氣都備全了。 還有兩個裝著吃食的小布包,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其中一個是陶家嬸嬸連夜在家做的火車速食,另一個是在百貨商店里買的糖果面點,能吃得長久。 而陶湘本人則只拖著那只鋁箱,箱子里不過就是些衣服,重要的東西,她早已經(jīng)放進了空間。 四樣行李被陶家叔叔沉默地背進火車廂中安放好,陶家嬸嬸則在外頭幫著陶湘整了整頭上那頂軍綠色的帽子,眼圈泛著紅,戀戀不舍地一一念叨著。 “那個藍色碎花小包里是給你做的在火車上吃的東西,這路上兩天兩夜,肚子一定不能餓著……” “還有那個麻布包里的都是些點心果子,以及一桶麥乳精,你可千萬不要分給別人,等到了地方,藏起來自己慢慢吃。” “對了,之前給你的幾把鎖還在嗎?以后一個人住了,東西都要習(xí)慣鎖起來……” “身上有帶零碎角子的吧?你行李多,一個人肯定拿不動,等到了地方就拿錢請個棒子給你挑……” 陶家嬸嬸紅著眼碎碎念叨,神情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即將送孩子遠行的母親,就連車廂里正在默默布置座位的陶家叔叔也是。 這讓陶湘破天荒感受到了被親人呵護的感覺,心中挺不是滋味。 沒想到自己的嘮叨竟引得孩子心里難受,陶家嬸嬸連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故作輕松兇狠地說道:“等把陶蘭那臭丫頭找到,我一定好好打她幾頓,給你出出氣。” 煽情不過三分鐘,陶家嬸嬸又恢復(fù)成了原來潑辣的模樣。 陶湘卻不想他們因為自己再起波瀾,反正這么多天她也想開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不要,算了……”當(dāng)下她就勸說道:“到底都是我欠她的?!?/br> 原身欠陶蘭的,只能她來還。 說罷,氣鳴聲響起,火車就要開了。 仍待在月臺上的人群頓時嘈雜擁擠起來,陶湘被陶家叔叔急急忙忙從人流中拱上火車,因此也就沒有看見陶家嬸嬸聽了她的話后,霎時變得雪白的臉。 火車開了,從此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天各一方。 當(dāng)晚,陶家嬸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終忍不住推醒了陶家叔叔詢問。 “你說,湘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陶家嬸嬸將陶湘在上火車前的那句話復(fù)述給丈夫聽,恨不能連語氣表情也描畫一遍。 本來還睡意昏沉的陶家叔叔聞言立刻一個激靈轉(zhuǎn)醒了過來:“不會吧……” 當(dāng)年,他們換子的事做的隱晦,照道理除了他們夫妻二人,不該有第三個人知曉。 雖然這事做得不地道,可那時日子不好過,處處鬧饑荒,總不能讓女兒也跟著他們過苦日子…… 陶家夫妻倆這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再也難以入眠。 不管兩夫妻是怎樣的猜測不安,另一廂,陶湘卻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去往北方偏僻地區(qū)的火車里頭。 綠皮火車里泛著一股新鮮的鐵腥味,長長的車廂一節(jié)連著一節(jié)。 放眼望去,紅絲絨椅布座位上端坐著的全是戴著紅花城鎮(zhèn)戶口的下鄉(xiāng)知青,而過道上也站滿了包袱款款的鄉(xiāng)民。 大串聯(lián)時期,乘車不用買票,于是擠著上火車的人就雜了。 有的知青同陶湘一樣,穿著家里扯布新裁的軍綠色類工裝,精神活躍極了,儼然是家庭條件不錯的那一類。 還有的沒有軍裝,只是穿了自己的衣服,但看著也干凈整潔,顯露出幾分知識分子的氣質(zhì)。 不管怎么說,大家頭一次獨自出門在外,惴惴中也充盈著幾絲好奇,嘰嘰喳喳湊到一塊滿是說不完的話,車廂里熱鬧極了。 陶湘上火車以后,做的頭一件事就是解開胸前系著的大紅花。 這花球系著著實有些土丑,但還不能扔,到了下鄉(xiāng)的地方還得上交落戶的大隊,她隨手放進座位底下的行李鋁箱里。 與陶湘同坐一個卡座的是兩男一女,他們應(yīng)該是其他同一城區(qū)里出來的,三人之間都互相認識,言語間也略顯熟識。 與其相比,陶湘一個人就顯得頗為冷清。 坐陶湘旁邊綁著雙麻花辮的女孩看起來歲數(shù)不大,但為人看上去極其熱情,她拉著其他兩人對陶湘介紹道:“我叫蘇梅……” “他是楊國光同志……”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對面戴著一副眼鏡,正笑著同陶湘點頭的青年說道,“我倆都是城東印刷廠的。” “還有這個,是王愛國同志……”蘇梅又點了點坐陶湘對面,稍顯靦腆拘謹?shù)哪星嗄?,“他是城郊農(nóng)村的,你呢?” “我是陶湘,火柴廠里出來的?!碧障嫱瑯有χ卮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