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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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湘見狀挑了挑眉,看著陳嬸沒有說話,附近的人聞言也紛紛望了過來,知青們圍攏到陶湘身后。 見陶湘不開口,陳嬸下頭的話一時沒想好怎么接,聽多了閨女的訴苦,就連她也以為陶知青是個心眼賊小的城里人,正想著拿那些芝麻大點的事好好燥一燥她的臉,卻不想對方根本就沒按她想的來。 “陳嬸這是哪出?。俊碧障娉聊撕冒胩?,“聽說?是聽誰說的?” “這我自然是聽別人講的,這不前些天……”陳嬸說著還想往之前的事上去靠,卻不防被陶湘笑著打斷了。 陶湘表情報赧,話語打得人措手不及:“那一定是聽岔了,明明是我惹了丹桂不高興……”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更加摸不著頭腦起來,就連陳嬸也一下子怔愣在那。 只聽得陶湘繼續(xù)說道:“前些天也怪我,整天忙著排練,放在院子里的一些衣服、柴火都被人偷拿禍禍了個干凈,我就問了看門的丹桂幾聲,想著她或許看見了……問得是有些著急,丹桂可能覺著是我怪她了……” 絮叨完這些,陶湘又閉上了嘴,好半天沒有說話,眾人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 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到底是誰偷拿了?” 那些東西到底是被誰偷用了,這是所有人心頭的疑問,比起陶知青與陳丹桂誰氣誰,大家更關心這個。 陶湘抿唇一笑,眉眼笑得可人:“那就要去問丹桂了,她也沒跟我說是誰……” 忽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跑陳丹桂身上去了,各種各樣的聲音與問題拋到小姑娘身上,嘈雜得令人頭疼。 四合院里發(fā)生的事,陶湘從來沒有拿到院外去說過,就是不高興被人當成話料,但現(xiàn)在開個先河也未嘗不可,總歸不是她受罪。 被人圍問的陳丹桂更是難受:“俺不知道,俺沒見著!” 別人不相信:“你咋會不知道?一天到晚待在你那姨婆那的……” 陳丹桂被追問得頭疼,又惱了硬拉自己過來的母親,她下意識看向始作俑者趙家的三個小孩,卻見他們被趙家嬸子護在懷里,而對方正用一種刻薄陰冷的眼神看著她。 那眼神唬人得很,渾像透露出一個字,就要被撕了嘴似的,陳丹桂當即不敢再多說話,也不敢久留,拉著自己的娘避了出去。 “這里頭肯定有古怪,陳家那大丫頭說不定真知道些什么,不敢說……” “難說的,陳家那么窮,或許就是大丫頭干的……” 閑著沒事,屯里人開始天馬行空猜測起來,說什么的都有,反正不費什么力氣。 本還有些擔心的趙家嬸子聽到這里,心里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她知道自家的娃都不是什么好主,平日里頑劣也就算了,偷盜的壞品行可不能像這樣堂而皇之地傳出去,還得想辦法堵住陳家丫頭的嘴。 這么一吵吵,陶湘頭暈不舒服的癥狀出人意料竟解了大半,只是肚子卻餓了,出西廂時灌的那碗薄粥消化了個干凈,她胃里撓心撓肺地餓。 眼看大劇院里的人越來越多,她又不放心立馬走,便對著看管包袱的男知青說道:“現(xiàn)在人多,咱們的包袱得看好,里頭東西都是齊的吧?” 如今陶湘儼然成為了知青們的主心骨,但凡她說的話,就沒有人不聽的。 男知青當即打開了包袱,對著陶湘又確認了一遍道具數(shù)量:“花球五個,□□一本?!?/br> 見東西都還在,陶湘點著頭:“行,那你們坐著吧,我出去轉轉,順便給你們帶些包子回來?!?/br> 陶湘心情好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大方的,知青們一時喜上眉梢,他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吃過菜餡或rou餡的包子了,哪怕只是素饅頭干燒餅,想想也能流一下巴口水。 擱下一群嗷嗷待哺的知青,陶湘雙手揣袖筒里,滿懷心事老父親似的出了門。 這天是真的冷,人剛走到劇院外就被凍了一個激靈,陶湘不自覺地開始縮著脖子弓起腰來,襯著身上穿了許久的臟襖,越發(fā)有種屯里人的既視感。 看看時間,九點還沒到,足夠她好好找個國營飯店先喝上碗胡辣湯暖暖胃,然后點幾個包子美美享用后,再帶回去些。 反正糧票、rou票她都有帶在身上,無論需要什么票都可以滿足。 陶湘在臘月中旬的時候挑著時候趕早去了趟辦事處,一些循規(guī)的錢票還是老三樣,但這回卻還多了些rou票、油票、副票等,都是年關前最后一個月城鎮(zhèn)軍民才有的福利。 這種節(jié)禮下發(fā)的時候不打折,因此陶湘得到了原身烈士父母全部的份,一下子二十來斤rou并幾斤油到手。 比起旮沓屯,今年秋豬養(yǎng)得不肥,上交了供銷社站后也沒剩下多少,西廂陳阿婆與果果那份只分到了幾兩肥板,炸了小半罐子油以后就半點不剩了,而光這點油還得吃到來年。 難怪陳家的飯多是水煮,實在是炒炸太過費油,一般都舍不得用。 至于知青們就更少了,不過二指的排骨,燒湯都嫌沒有滋味。 陶湘好不容易進賬了這么多,本想著多換些rou油好好吃一頓過過嘴癮,但在看見陳丹桂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情愿將票都攢在手里積灰,也不愿意拿出來,頂多私下偷買了填補自己的胃,總之是再不想半點充當公用花在外人身上了,尤其還是那種不懂感恩的人身上,一分一厘都是丟進水里聽不見個聲響的。 縣城里的國營飯店好找,位置也最為醒目。 這年頭飯食用量都實,做出來的食物也噴香,陶湘靠著自己的“狗鼻子”,一下子就尋味找到了地方。 在單位吃飯全靠食堂,在外頭吃飯則全靠國營飯店,縣城里人民生活條件普遍都好,多的是人去國營飯店里打牙祭。 陶湘進門的時候,國營飯店里已經(jīng)過了早上的用食高峰,一些比較搶手的rou包、甜糕、油條等都已經(jīng)被賣光了,柜臺櫥窗后蓋著白布的食筐里只剩下一些泛冷的花卷、燒餅等。 價格卻沒變,依舊還是要□□票、五分錢。 這也沒法嫌棄,該買還是得買,陶湘想吃口熱乎的念想落了空,只好將剩下的打包了幾個,回去好跟等著吃的知青們交代。 許是她付糧票付得爽快,又或者是她身上的某種勞動氣質(zhì)吸引了別人,陶湘走在回去的路上被一路看中她的人搭話了。 叫住陶湘的是一個背著籮筐的老奶奶,老人家年紀大了,佝僂著個背,cao著一口流利的土話,像是趁著大會來縣城趕集的。 陶湘再細細一聽,琢磨透老人家話里的意思后,這才驚覺不對,對方是來沖她推銷自家產(chǎn)的東西的。 前段時間知青們被抓投機倒把的典型還豎在那沒有撤下去,陶湘哪里敢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當即也不再說什么,只是連連擺手推拒。 老奶奶也很無奈,她今天一早問了好幾個人,愣是沒人愿意買她筐里的土布,問多了還要抓她去見公安,她只能找看上去好說話的碰碰運氣。 都說城里頭有黑市,可她老人家踮了小腳尋來尋去找不著,實在是沒辦法。 老奶奶不肯放棄,站在陶湘跟前還想再三游說,她從自己的筐簍里抓了一把碎布,這些都是自家紡機織出來的土布頭。 雖然顏色單調(diào),但是極其柔軟,用的也是上好的棉線。 她實在是找不到地方賣了,供銷社今年不收他們村里的土布,沒了銷路,大匹大匹的土布只能爛在家里,人守著一堆布頭遲早餓死。 見到土布,陶湘皺眉拒絕的動作頓了頓,不由自主開始摸了上去,手感確實還不錯。 那邊老奶奶見陶湘有想要的意思,還在不停使著方言介紹著。 陶湘囫圇聽了一下,大致了解到老奶奶所在村屯是被安排了專門種植棉花的,那里也多人工巧匠,會紡布織衣。 今年秋收時的大雨來臨前,他們屯里已經(jīng)把棉花都收上來了,因此并沒有遭到雨災,還稱得上是大豐收,除了上交掉的,各家各戶還分到不少。 陶湘聽了心頭一動,她正好還缺條棉被,要是老奶奶這邊能做,她或許就不用挨凍過冬了。 想到這里,陶湘抬起手表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五分,還來得及。 她把老人拉到了附近一條沒什么人的巷子里,見陶湘如此,老奶奶的眼里開始彌漫出希冀。 “阿婆,你那能做被子不?”陶湘伸手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陣,又做了個睡覺的姿勢,“蓋的……” 有布,有棉花,被子當然好做的很。 只是老奶奶有些猶豫,她家里的棉花大多捻成了棉線,土布積攢得比較多,剩下的棉花大概只夠弄兩個枕頭的。 陶湘了解到老奶奶的顧慮,也不當回事:“棉花不夠,就去別人家收,錢不夠我來,您幫我做出條新被子就行?!?/br> 想想以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冷,一條被子怕是不夠。 陶湘摸了摸下巴:“不,還是兩條吧?!?/br> 一條十斤重的被子五塊錢,兩條就是十塊,這可是筆大生意。 老奶奶驚得露出滿是□□的牙床,哪怕知道陶湘明天走,所以只有一天功夫來徹夜趕工兩條棉被時,也當即一口應下了,那可是整整十塊錢,擱以往得多久才能掙回來。 陶湘問清楚了老奶奶的住址,又與其定好明天下午的時候來這邊交易,隨后利索地付了兩塊錢定金。 她肯定是沒那功夫追去對方村屯的,就算虧也只是虧了兩塊錢,可要是老人家誠信,那可反手就是兩條暖和的大棉被。 陶湘心里頗為美滋滋,一看時間快到了,連忙一溜小跑趕回了大劇院。 此時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陶湘提著袋花卷擠回知青圈,卻見除男知青們以外的三個女知青臉色都凝重著。 “這是怎么了?”陶湘蹙起眉。 卻只聽黃自如面色發(fā)白地開了口:“我剛剛見到那兩個人了,就是那對夫妻倆……” 第二十九章 三冬天氣寒冷, 可更冷的還要數(shù)女知青們的心。 她們的錢和票都被盡數(shù)坑搶走了,這段時間過得苦不堪言,簡直生撕了那兩個人販騙子的心都有。 幾個人在昏暗的大劇場里面面相覷, 幫著去追的男知青們是半知不懂,氣鼓鼓的女知青們則面色難看, 而陶湘卻眉頭稍松地落了座,她還當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這縣城里看見的?”陶湘將手里的花卷分發(fā)給各個知青, 自己也咬了一個吃著, “沒事,等下空了咱們再出去找找, 搶了咱的東西總得讓他們吐出來。” 不知為什么,陶湘說的話總讓人感覺分外有重量,知青們聽了覺著像是有了依靠,不由得信服,挨個點頭吃起花卷來。 撒了蔥花的花卷面上淋著一層紅胡椒面, 零星點綴著幾顆芝麻,盡管有些干冷稠重, 口感也不好, 但咬上去依舊泛著硬香。 知青們連許久沒怎么動用過的唇齒也嚼動上了,味蕾與嚼肌被大大滿足。 耽誤什么不能耽誤自己的肚子, 幾大口真實的干糧下肚,陶湘被糊弄了月余的肚皮終于開始產(chǎn)生愉悅的飽腹?jié)M足感,那是吃再多湯水也補足不了的饑餓。 旁觀其他知青也是大口大口狼吞虎咽著,渾似餓死鬼剛投胎過來, 噎得脖子梗直也不愿撒嘴,他們真的是已經(jīng)許久沒有吃到過白面做的東西了,今天早上也不過囫圇灌了些粥湯,肚里的饞蟲鬧翻了天。 本還蒼白著臉色的黃自如捧過陶湘一視同仁遞來的花卷放在嘴里啃著,內(nèi)心一時五味雜陳,心里頭挺不是滋味的。 她眉頭深鎖,顯然這段時日心理壓力也大。 陶湘可沒有興致關注黃自如的心理活動,如今對方能乖下來自然最好,籠中鳥獸已經(jīng)得了報應,她不會指望多的,更不會惡意去尋人麻煩,至于那些欠下的錢,要是以后也能一直不作妖下去,那她也不會再去提,什么時候忘記了,就當兩清。 外債什么的從不被陶湘放在心上,拿出去的錢就再沒想著可以收回來,自己的藥費是這樣,幫陳阿婆付醫(yī)院錢時也是這樣。 她只要守好口袋里入賬的津貼與糧票就行,這些是維持生活的重要來源,絕不能出差錯。 同時陶湘還在想著另外的問題,那就是黃自如今天所說的看見人販張鳳娥夫妻倆的事,還有就是她想搬出西廂了。 搶錢騙錢的人販子自有公安去追捕,之前因此所吃過的血虧也可以另外再追究,陶湘這倒是第一回 尋思起要搬出四合院。 小隔間已經(jīng)被她捯飭得有模有樣,更可貴的還是個私人空間,可老是受人針對算是怎么回事,同住一屋檐下的陳丹桂搞些小麻煩也就算了,近鄰趙家也不是好相與的。 陶湘猜測自己放在西廂外面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這兩伙人破壞偷竊的。 如今就已經(jīng)處成了這樣,時間長了怕是內(nèi)憂外患還有得磨,加上陳阿婆也是息事寧人的性子,陶湘掂量了下自己,覺得怕是難搞哦。 以前只趙家還不算什么,現(xiàn)在又多了個與陳阿婆沾親帶故的陳丹桂與她娘,關系戶最難處置,陶湘也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忍不住脾氣就同她們來掰扯一頓,陳阿婆擱在中間怕也為難。 之前誰來都不怕、擼袖子就干的態(tài)度一下子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萌生了退縮之意的陶湘在心底默默盤算著,要不還是提前離開搬進知青院吧。 也不用等年后了,越早走越好,等回了屯里就同陳阿婆提這件事,以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也省得老被別人視為rou中刺眼中釘,當成假想敵的日子可不好受,平白又受些許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