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瀚皺眉回頭。

    “跟我來?！?/br>
    顧懷月說著就往外走，還不忘將陸瀚掛在門口的大氅取下，出了鋪子后，一陣寒意襲面而來，將大氅遞給陸瀚，“穿上吧，別凍壞了。”

    陸瀚接過穿好。

    他一直在看顧懷月。

    顧懷月也不出聲，就埋頭往前走，跟著走了一段后，陸瀚忍不住了，“你不生氣嗎？你就由著他們說嗎？”

    *

    今天的風有些大，吹得顧懷月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她半瞇著眼，聲音倒是如此，“我當然生氣，但生氣有用嗎？”

    “怎么沒用了？”

    陸瀚第一次反駁她的話，“或打或罵或換人，總能讓你出氣的。”

    這話一出，顧懷月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一臉怒氣的陸瀚，笑了，“你真是天真的可愛?！?/br>
    “他們只是說幾句閑話，罪不至死，最多就是打罵或者換人?！?/br>
    “但你是不是忘了，我這是在裝修鋪子?！?/br>
    “你能保證打罵后他們不會心懷怨恨嗎？你能保證換人后，新來的人，和他們不認識嗎？如果心懷怨恨，如果認識，那他們在過程中動一點小手腳，譬如頂燈松一個木釘，外面看起來正常，但用久了就會掉落。”

    “到那時候，損失財物都是好的，萬一砸到人出人命了呢？”

    “我找誰哭去？時間久遠，他也早已消失在人海了?！?/br>
    陸瀚呆呆地看著顧懷月，他從來不知道這點小事背后還能牽扯到這么多，而且她也沒有妄言，這種情況確實有可能發(fā)生。

    他知道小人難纏，但因為他宮里的事都是大嬤嬤一手料理的，那是母妃的陪嫁姑姑，非常精明能干，從沒讓這些齷齪事煩到自己面前來。

    “對不起。”

    陸瀚垂頭道歉，“我差點又給你惹麻煩了。”

    感覺自己好沒用，完全想不到這些事情。

    顧懷月看著喪喪的陸瀚，不知為何，確實有些想笑，抿唇，故作嚴肅，“你確實要道歉，那起子人不值得你救?！?/br>
    “救？”陸瀚不解挑眉，“我是要去收拾他們，不是救他們?！?/br>
    顧懷月現(xiàn)在心情很好，也有耐心仔細掰扯講給他聽。

    “能在主人家面前就嚼舌根的，顯然平時八婆慣了，也就是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商女，我不能把他們怎么樣?！?/br>
    “你今天拿出架勢收拾了他們，萬一他們改好了呢？”

    陸瀚眨了眨眼，“改了還不好嗎？”

    顧懷月淺淺一笑，語氣微涼，“我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我憑什么幫他改，繼續(xù)說，千萬不要改，總有一天會得到教訓的?！?/br>
    這京城啊，有權有勢的太多，脾氣不好的也非常多。

    總有人教他們做人的。

    顧懷月本來不想說這些的，說出來只會讓陸瀚知道自己心狠，但顧懷月就是說出了口，也一直在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自己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人。

    他會嫌惡嗎？

    會覺得自己和他幻想中的自己不一樣嗎？

    會馬上掉頭就走嗎？

    顧懷月默默等著他的反應，誰知陸瀚呆愣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湊近低聲道：

    抿唇，故作嚴肅，“你確實要道歉，那起子人不值得你救?！?/br>
    “救？”陸瀚不解挑眉，“我是要去收拾他們，不是救他們?！?/br>
    顧懷月現(xiàn)在心情很好，也有耐心仔細掰扯講給他聽。

    “能在主人家面前就嚼舌根的，顯然平時八婆慣了，也就是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商女，我不能把他們怎么樣?！?/br>
    “你今天拿出架勢收拾了他們，萬一他們改好了呢？”

    陸瀚眨了眨眼，“改了還不好嗎？”

    顧懷月淺淺一笑，語氣微涼，“我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我憑什么幫他改，繼續(xù)說，千萬不要改，總有一天會得到教訓的?！?/br>
    這京城啊，有權有勢的太多，脾氣不好的也非常多。

    總有人教他們做人的。

    顧懷月本來不想說這些的，說出來只會讓陸瀚知道自己心狠，但顧懷月就是說出了口，也一直在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自己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人。

    他會嫌惡嗎？

    會覺得自己和他幻想中的自己不一樣嗎？

    會馬上掉頭就走嗎？

    顧懷月默默等著他的反應，誰知陸瀚呆愣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湊近低聲道：“我知道好幾個脾氣賊壞的，我把他們弄去那邊做事？”

    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助紂為虐的反應？顧懷月微微睜大眼，“你，你不覺得我狠毒嗎？”

    “哪里狠毒了？”

    “是他們不修口德，犯到別人手上也是他們自己禍從口出又不是你逼著說的?！?/br>
    “與你何干？”

    說到這，陸瀚頓了頓，聲音放低，小小聲：“而且我覺得你很厲害?！?/br>
    無聲無息就解決了將來可能的隱患，還不動聲色的處置了他們。

    超厲害的！

    陸瀚這人，雖在宮中長大，但他從來只顧著自己，不沾任何事，又因常年一個人看書，性子單純，目光也格外純澈，夸人的時候格外真情實意。

    沒嚇跑人，反而得了一通夸。

    顧懷月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燒，心跳的也有點快，她不再說話，低頭繼續(xù)往前走。

    陸瀚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又不說話了，但他也不再開口，就默默跟著他。

    顧懷月去了一趟名福齋，這里是專賣點心的，對有錢人來說這里的點心很便宜，對百姓來說又還挺貴的，她包了五盒。

    陸瀚迅速手快接過，他還想付錢，但顧懷月看了他一眼，他沒敢爭了。

    *

    先前八婆的那幾個幫工都在惴惴不安，他們其實不怕主家，一個姑娘有什么好怕的？但他們怕那個男人，一看就是身份貴重的。

    有那膽小的，甚至想跑了。

    顧懷月和陸湛再度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他們呼吸都停滯了，膽子最小的那個甚至腿軟到想跪下，顧懷月無視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神色，只笑道：“辛苦各位了，來吃些點心喝些茶水略歇一回罷。”

    所以，不僅沒有責打，還請吃點心呢？

    顧懷月將點心放到桌子上，“快來?！?/br>
    顧懷月神情真摯看不到一絲怒氣，有人嘗試著伸手，顧懷月還讓他多拿兩塊，有人心里覺得過意不去了，剛還說人的閑話呢，結果人一點都不在意，反倒破費了。

    當即感激道：“姑娘放心，一定給您弄的妥妥當當不出一絲毛病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鳖檻言滦Φ拇蠓?，“我雇你們來，自然就是相信你們手藝的，當然不會出一點毛病了?！?/br>
    “對對，是我說錯話了?！?/br>
    “姑娘相信咱們呢，一定好好干活?！?/br>
    “好，一定的?！?/br>
    陸瀚先前還不知道顧懷月為何要給這些人買點心，現(xiàn)在看到他們臉上的感激才知她這樣做的緣由。

    至少不會偷工減料和磨洋工了。

    她真厲害，幾盒點心就解除了將來的隱患。

    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里的佩服都快溢出來了。

    顧懷月察覺到了陸瀚的目光，但她忍住沒往那邊看，她現(xiàn)在覺得自己好奇怪，不僅臉有點燒，耳朵也跟著燒了起來。

    自己也害羞了嗎？自己居然也會害羞嗎？

    抿唇，故作嚴肅，“你確實要道歉，那起子人不值得你救。”

    “救？”陸瀚不解挑眉，“我是要去收拾他們，不是救他們。”

    顧懷月現(xiàn)在心情很好，也有耐心仔細掰扯講給他聽。

    “能在主人家面前就嚼舌根的，顯然平時八婆慣了，也就是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商女，我不能把他們怎么樣?！?/br>
    “你今天拿出架勢收拾了他們，萬一他們改好了呢？”

    陸瀚眨了眨眼，“改了還不好嗎？”

    顧懷月淺淺一笑，語氣微涼，“我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我憑什么幫他改，繼續(xù)說，千萬不要改，總有一天會得到教訓的。”

    這京城啊，有權有勢的太多，脾氣不好的也非常多。

    總有人教他們做人的。

    顧懷月本來不想說這些的，說出來只會讓陸瀚知道自己心狠，但顧懷月就是說出了口，也一直在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自己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人。

    他會嫌惡嗎？

    會覺得自己和他幻想中的自己不一樣嗎？

    會馬上掉頭就走嗎？

    顧懷月默默等著他的反應，誰知陸瀚呆愣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湊近低聲道：“我知道好幾個脾氣賊壞的，我把他們弄去那邊做事？”

    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助紂為虐的反應？顧懷月微微睜大眼，“你，你不覺得我狠毒嗎？”

    “哪里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