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沒有親眼看到,所以在此之前都不會隨意下定論,全心信任她。 荊希一下就呆住了,好半晌,還是克制不住地收緊了手臂:“趙鈺,我發(fā)現(xiàn),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后面一句話,被荊希強行咽回肚中,只在他頸側蹭了蹭,克制不住的想要更用力的抱緊他,默默地更加咬緊唇,制住了她心里即將溢出的熱情和歡喜。 這些所有的感受,她卻不能說出來。 趙鈺被頸邊人細微的動作弄得又是一僵,然而很快,他又放松了下來,嘴邊,不知不覺噙了一點兒溫柔笑意。 雨水一滴一滴打在葉子上,發(fā)出噼啪的聲響,森林里的蟲鳴清晰起來,此起彼伏,一聲一聲,愉悅而輕快,落葉被踩著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增添了路途的趣味。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透,林深路黑,明明是讓人恐慌的路途,荊希卻感到了安心。 透過雨水的葉子落在他們身上,帶來一陣冰涼,聞著趙鈺發(fā)間清透的冷香,荊希想了想,在趙鈺路過一叢芭蕉時,費勁兒的伸出了手。 片刻后,頭上的雨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雨打芭蕉的噼啪聲。 趙鈺微微抬眸,一只修長的女子手,正半握著一根植物莖,頭上,是偶爾發(fā)出一聲被雨水撞擊發(fā)出噼啪聲的芭蕉葉…… 作者有話要說: 甜嗎?你們看看甜不甜,哈哈哈哈 第52章 腫脹(16) 兩人在黑暗里走了許久, 只能勉強通過黑影的深淺程度來判斷前方是否有障礙物,一路走來就跟無頭蒼蠅似的,也不知走到了哪兒, 天色太黑,辨認不清方向, 即使走上一夜也出不去林子,還白白浪費體力。 荊希最終道:“不走了吧, 我們找個高大點兒的樹停下吧, 明天再繼續(xù)走?!?/br> 趙鈺沒回話,也沒停下, 在黑暗中繼續(xù)默默地前行。 荊希不再說話了,安靜地趴在了趙鈺背上,她能感覺到,趙鈺似乎在按照某種特定的軌跡行走,這個從兩人沒再回到原點就能看出一二。 然而最終, 趙鈺還是停在了一棵大樹下。 許是樹木太過茂密,雨也不是太大, 兩人摸索著靠近后, 在這棵樹最中心的位置,發(fā)現(xiàn)淋不到一點兒雨, 那么這片地方估計也是干燥的。 那就停在這兒吧。趙鈺把荊希放下,讓她靠坐在樹邊,掏出了一個火折。 那是上山?jīng)]用完的火折,點燃了它, 火光亮起來那一刻,總算有了一點兒光明感,黑魆魆的森林的確令人恐慌。 趙鈺舉著火折在周圍走了一圈,又往樹上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毒或者傷害性大的動物后,這才走了回來。 在荊希身邊沉默著站了一會兒,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她抬頭看他,見他的神情似乎帶著掙扎和猶豫。 而最后,趙鈺看了荊希一眼,目光落在荊希半濕的衣服上,閉了閉眼,輕微的吸了一口氣,抿著唇將手中的火折子遞給了她,道:“我去找干柴,你且稍等?!?/br> “哎?!”荊希想要制止他,卻發(fā)現(xiàn)不過話音落下的短短一瞬間他已經(jīng)走了出去。 下雨天想要找到干柴,當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當然能找到,而能去哪里找,自然只能撥開最上面的一層濕柴,從底下刨出干柴。 而樹林里最多的是枯枝落葉,底下的蟲子真菌肯定不少,趙鈺那樣的潔癖如何能忍得了? 試著動了動胳膊,還是沒勁兒,荊希只好放棄了靠自己和趙鈺一起去的想法,“趙鈺,要不你扶我一把,讓我來吧?!?/br> “不必?!焙诎抵?,趙鈺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荊希有點不忍心,不過仔細一想,能讓趙鈺能打破自己的習慣,她有種隱秘的得意和興奮感是怎么一回事? 壓了壓翹起的嘴角,荊希最終乖乖半靠在樹上等他回來。 這次趙鈺去的有點兒久,荊希坐在樹下,偌大的林子里讓人感覺空蕩蕩的孤寂,若不是手中的火折子,她恐怕會自己把自己嚇到原地窒息。 火?! 荊??粗⌒〉拈偌t色的火光,一點點暖意攀爬上她的肌膚,滲透入她的心臟……忽的就明白了趙鈺留下火折子的原因了。 這時候,突然這空蕩蕩黑漆漆的林子也沒那么可怕了。 終于,在火折子即將熄滅的前一刻,趙鈺回來了。 火光下,趙鈺身上也已經(jīng)半濕,手上抱著一摞干柴,白色的袖子沾染了漆黑的泥土和一些半腐敗的落葉。 不知怎的,荊希心里忽然有些酸澀。 火很快被升起來了,橘黃的火光擴大,周圍終于被照亮,荊希這才發(fā)現(xiàn)趙鈺生火的手上,本來是一片白皙的皮膚上,有了黑色的污跡。 下衣擺和鞋子上已經(jīng)滿是泥濘,基本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而這里,還沒有河流…… 再一對比她干干凈凈的衣服和鞋子,她心中的高興散去了,有點兒難受。 “趙鈺,”荊希叫他,示意他看自己,朝自己的衣擺點了點下巴,“撕吧?!?/br> 趙鈺順著荊希視線看過去:“……不必?!?/br> “沒事,我允許你撕,你還是坐著吧,站一晚上真的不現(xiàn)實。不然,我給你撕?” 荊希動了動軟弱無力的胳膊,覺得自己來的話,可能有點兒困難。 荊希看他。 “撕拉”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最終還是響起,不過撕的不是荊希的,而是趙鈺自己的。 兩人并排坐下,一時都沒有說話。 這一幕與他們來時的場景如此相似。 “喂,趙鈺,還記得時及嗎,你說在這底下是不是也可以按照他的方法走出去?” “方才,我就是按照他和那群人的走法走的?!笨辞G希聽不明白趙鈺繼續(xù)解釋道,“因我身體不好,曾在寺廟修行練功,我的師父精通五行八卦,周易六爻,對陣法也頗有研究。因此我看時及走出的步子,還有那群白衣人離開時的路線,讓我想起了八陣中之一坤陣的破法?!?/br> “但是沒有走出去。”荊希道,頓了頓,“說起陣法,我看祭臺那個應該也是陣法吧,那個陣,又是什么陣呢?” 趙鈺沉默一會兒,道:“仔細看起來,倒也像坤陣,只是和坤陣又有不同,我并不能確定。” “有不同?”荊希重復了一遍,想了想道,“會不會就是那些不同,就是破陣的關鍵呢?” 趙鈺一愣,眼中的迷茫之色退去,語氣似乎也有點上揚,“倒也可以這么說?!?/br> 只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要驗證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不過你既然曾經(jīng)也算是半個和尚,又對陣法頗有研究,那你對經(jīng)書就更有研究了吧?你能聽出來那些人念的是什么經(jīng)嗎?” 聽到這個問題,趙鈺用帶著一點奇怪的眼神看了荊希一眼,“那咒是大悲咒,你不知?” 荊希一臉懵,“我應該知道嗎?” 趙鈺:“…………” 兩人相顧無言,好吧,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你以為我知道,實際上我并不知道。 沉默了一會。 “那為什么要念大悲咒呢?按理來說,對死者應該是念往生咒才對。”荊希雖然沒有聽過經(jīng),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大悲咒有凈化和鎮(zhèn)壓的效力。”趙鈺道。 “也就是說,如果人真的有靈魂,他們那樣是把那些死去的人當做妖魔鬼怪鎮(zhèn)壓了。”很有一種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的感覺。 這是一種多么惡毒的做法,特別是在迷信的古代。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荊希迷茫的抬起頭,喃喃自語,然而目前,這注定是無解的答案。 次日,天蒙蒙亮之時,兩人便動了身。 荊希中的軟骨散的藥力已經(jīng)過去了,趙鈺躍上樹梢,再按照昨夜說的按照坤陣的破解方式逆向思維,稍加改變,果然走了出去。 一片這么大的樹林都被做成了陣法,可見這些人的預謀時間可能已經(jīng)不止十年了。 兩人回了巍山。 還沒走到,就看見巍山外圍的大廣場上竟然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看樣子,還都是些來自不同山頭的山匪。 這……是個怎么的陣仗?搶地盤的? 走近一看,王二虎和三四個糙漢子正站在整個人群前扯著嗓子振臂高呼,后面阿牛、黑老三、小四兒等十來個人站在后面跟著造勢,下面站了一群山匪仰著腦袋聽著上面的慷慨陳詞。 趙鈺荊希:“………” 還是小四兒眼尖的看見了荊希二人,一張嘴就嚎了出來,“希姐!王……大當家??!” 眼見小四兒又要撲過來抱大腿,荊希趕緊一閃身躲到了趙鈺身后,小四兒只好委屈的停了下來。 經(jīng)小四兒這么一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特別是王二虎,他扯著嗓門吼,“看見沒,這就是我們大當家和大夫人,沒有他們,我們兄弟們的命就活不下來,他們不僅是我巍山頭還是你們各位丕山、昌山、侯山、巖山兄弟的救命恩人啊。” 王二虎身邊幾個男人一聽,紛紛肅然起敬,更有一個,直接抱拳半跪,“大恩大德,我呂某記住了,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 隨他之后,那群烏壓壓的人跪了三分之一下去,大喊著感恩的話。 后來他們才知道,這位呂申也就是巖山大當家的,是個不幸被下了蠱中了招的唯一一位大當家。 “不必不必,受不起受不起?!鼻G希裝模作樣的虛扶了他一把。 然而男人固執(zhí)不起,直到趙鈺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不必”后,他才起來。 荊希:“……………” 不知為何,她有點兒微妙的不爽呢。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俊鼻G希心情不好,語氣就不怎么好了。 但她其實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這是怎么一回事,畢竟,目前這狀況和局面,也可以說是她一手促成的呢。 也不枉費她費的一番苦心了。 荊希得意的看了趙鈺一眼,頗有一種小學生炫耀求夸獎的感覺。 果然—— 王二虎接過話,“是這樣,咱們幾個山頭都有兄弟慘死在青囊樓手下,加上聽說你們被抓去了,因此我才叫上了他們,想要一起攻上隱山,為兄弟們報仇,也救出你們……” “還有小云!小云也被抓走了!”小四兒舉著手跳腳,臉上一派焦急。 “對,還有小云?!蓖醵㈩D了頓,“不過,看來現(xiàn)在不用救你們了。那大當家,您覺得還打嗎?” “打,當然要打……唔唔唔??!”小四兒被阿牛捂著嘴拖走了。 雖然是詢問趙鈺的意見,但很明顯,救人事小,報仇事大,可不是,看他們那樣子,哪有趙鈺一聲令下,就打算散了的樣子。 不過當然也不打算讓他們就這么散了。 淡淡地掃視了全場一圈,趙鈺冷冷清清道:“報仇攻打隱山自然是勢在必行,在此,在下也感謝各位兄弟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