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沒辦法,女人此時的模樣實在太兇悍了,就像一條逮誰咬誰的瘋狗,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這可不一定,”荊希盯著女人看,隨口回道,“指不定還有以前積攢下來的怒火,今天有了□□才一起發(fā)泄出來,不然平白無故怎么會發(fā)這么大的火?!?/br> 眼瞅著女人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怒,而且時不時擊打自己的頭部,整個人越來越暴躁。 荊希擰眉,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任由發(fā)展,這個女人的性命可能真的不保了。 荊希想了想,看了一眼人群,還是決定繞到了女人身后,這個時候,這女人的情緒已經失控,誰也不認識,誰勸都沒用,不如動手來的直接。 荊希繞過去后腳步極輕地慢慢靠近毫無所覺的兩人,周圍人群此時看出了荊希的意圖,倒也配合,竟然無一人出聲。 女人無所察覺,還在破口大罵,連聲音都嘶啞了還不停下來,荊希不知道她哪來那么多的怒氣。 接近了女人,距她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荊希猝不及防地出手,一根細細的銀針在她頸側快速的扎了一下,女人猙獰的表情一僵,很快便不可控制的軟軟地朝地上倒去。 跪著的男人愣了一下后才手忙腳亂地接住了妻子軟倒的身體,然而怒而抬頭:“你干什么?!” 然而,看清荊希的臉后,他卻很快的眨了眨眼睛,速度太快,荊希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她晃晃手腕,收了銀針,“愣著干嘛?趕緊帶你家媳婦兒看病去啊,你說得對,她確實生病了,趕緊好好治治,更年期情緒也不是這么個情緒啊?!?/br> “哦,好?!蹦腥似鹕淼拖骂^把女人背了起來,竟然也沒有再問他的妻子為什么會暈就走了。 “姑娘好身手啊!”人群發(fā)出喝彩聲,荊希謙虛的朝眾人笑了笑,心里獲得極大的滿足。 不過正主連句謝謝都不說的嗎?荊希嘖了一聲,跟著退散的人群匯入街道大流,“走,四兒,咱們去酒樓去轉轉。據(jù)說,這些地方,可是消息集散的中心呢?!?/br> 第57章 怒傷證(3) 兩人找了一家看起來很是熱鬧的酒樓, 此時還不到飯點,里面就已經坐了許多人了,走進去找了一個方便聽消息又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點了飯菜, 荊希就豎著耳朵專心聽樓里的人侃大山,旁邊小四兒坐不住想要出去浪, 荊希隨手揮了揮讓他滾了。 而她沒注意到,送往她的桌上的飯菜在經過一個男人時不小心和他撞到了, 男人五大三粗, 頗有點兒兇神惡煞的樣子,小二緊張的道歉, 那男人雖說看起來是兇,脾氣倒還好,只笑了笑說沒事。 飯菜上來了,小四兒不在,荊希一邊吃一邊聽著那邊男人們天花亂墜吹牛, 倒是覺得頗有意思,只是, 聽著聽著, 荊希卻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重了,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遙遠, 頭也越來越暈,眼前的飯菜都旋轉了起來,有了重影,仿佛隨時都能睡過去般。 這不正常, 怕是被人下藥了。 荊希很掐了一把自己。 掐完…… 哦豁,她沒有痛覺。 晃了晃腦袋,荊希的手伸到腰間,想要取銀針自救,可還沒摸到針呢,模模糊糊間就看見幾個向她走來的高大身影,荊希心里一驚,忽的就有了點力氣,猛地站了起來,不到一秒,眼前就突然一黑,身體一軟,失了力氣,狠狠地跌坐回凳子,同時也徹底失去了知覺。 * “這小娘們兒確定就是狗王爺?shù)男∏槿肆???/br> “確定了,和那人說的一模一樣,再說還有咱們兄弟親眼看到他從狗王爺馬車上下來,那就肯定的沒錯?!?/br> 狗王爺? 荊希被外面若似無的交談聲吵醒,意識迷迷糊糊間聽到了這么幾句。 鏈條被撥弄的聲音嘩啦啦的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厚重的腳步聲,那聲音停在她耳邊不遠處,隨即,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用腳踢了踢,“喂,醒醒,趕緊起來,裝什么死!” 這聲音,聽著竟然還有點兒耳熟。 荊希睜開了眼睛,適應了一陣,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她在街上見到的那個被女人暴打的男人! 他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戴著紅黑色布條纏繞起來的長麻花綁在頭上,光著膀子,身上涂著一些黑紅的彩色顏料,下半身穿著一條彩紋的褲子,腰上扎一條絢麗的布巾,這個穿著打扮也是非常具有民族色彩了。 荊希:“…………” 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這地方有點兒陰暗,四周是青灰色長著苔蘚的墻壁,頭頂是還有縫的掛著蜘蛛網的破舊屋頂,門是木門,拴著一根鐵鏈子搭著鎖,此時被打開了,動了動,她才發(fā)現(xiàn)她正被綁著手腳扔在只簡單鋪了一層茅草的地上。 這是……因為不滿她動了他老婆,來報復來了? “哥們兒,”荊希撐著還有點兒軟的身體艱難的半坐起來,咽了口口水,捋了捋因為藥而僵硬的舌頭,“你聽我說,今天在街上我不是故意動你夫人的,只是因為你夫人要是再那么氣下去絕對會氣絕身亡,所以我才出手了。我是救人,不是害人啊,大哥,可否麻煩你放了我?” “我夫人沒事,她早都醒了?!?/br> “那你還……” “抓你可不是因為我老婆,”男人全然不像初遇時那副懦弱的樣子,“我們是來讓你當人質的!” 荊希懵了:“什,什么意思?” “你說什么意思?要不是你們漢人搞出的那些事,我們會這么做嗎?” 荊希聞言更懵:“………漢人、搞事?不是天下民族一家親嗎?還分什么漢人少數(shù)民族啥的?” 男人冷哼一聲,“放屁!你們漢人貫是說得比唱得好聽!說什么西南州設置后會讓我們地位等同于漢人,還會給我們減免稅賦,承諾什么開設學堂,教我們讀書認字,讓我們入朝為官……結果呢,都是狗屁!你們就是嘴皮子上說說,你們說的的這些,哪一條做到了?還要剿滅我們我們這些南蠻子,來啊,你們來啊,看誰剿滅誰!” 荊希:“……………” 她算是聽出來了,她這是平白給趙鈺背了鍋。 應該是朝廷收復西南這個地區(qū)后將之歸入朝廷版圖,且為了安撫這些百姓都有一定好處的許諾,但是很明顯朝廷并沒有實現(xiàn),不僅沒有實現(xiàn),可能還觸犯了他們其他的利益,讓這些少數(shù)民族兄弟不滿了,而恰好她又是和趙鈺一起的,他們就想著綁架了她來威脅趙鈺,以此來捍衛(wèi)自己的權利和利益。 只是,剿滅這回事應該是不可能的吧,照趙鈺那種性格,怎么可能做的出這種事? “哥們兒,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啊?我和趙鈺就是普通朋友關系,你拿我威脅他,沒用啊?!?/br> “普通朋友?男女之間還能做朋友?我看是jian.夫yin.婦吧!” “阿巴,跟她廢話什么?”屋外又走進來一個漢子,他的腔調聽起來有點怪異,像是對漢語還不太熟練的樣子,聽他獰笑道,“趕緊把她手指頭剁下來送給那個狗王爺,我就不信他自己女人被捉還能坐視不理?!?/br> “好嘞?!?/br> 叫阿巴的男人刷的就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小塊磨刀石,“刺啦刺啦”磨了兩下。 荊希都能看到有摩擦產出來的火光! 許是覺得刀鋒不夠鋒利營造不出血濺當場威武霸氣的血腥場景,阿巴又摘下腰上系的酒壺,拿起來灌了一大口,然后“噗”地一聲全噴在了刀上。 然后又是一陣“刺啦刺啦”要命的放慢地磨刀聲。 荊希腦子里驀地想起一句詩:磨刀霍霍向豬羊…… 荊希欲哭無淚。 “喂,喂,大哥,等等啊,等等,有事好商量,咱們是文明人,別這么暴力啊啊啊?。。?!” 然而男人并不鳥她,只專注于刀刃,磨兩下后還停下看一眼刀鋒,仿佛在確定夠不夠鋒利,然后再繼續(xù)。 荊希死死地盯著那刀,銀白色的刀刃反射出一陣寒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在內心祈禱他可以磨刀磨久一點,最好永遠都不要停下來。 可她的希望很快落空。 “行了?!卑驮谠僖淮闻e起刀后,在寒光中咧嘴一笑,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唇,扭頭笑看著荊希。 荊希:“…………”果然,人比鬼可怕!啊啊啊啊,趙鈺你在哪兒啊,我要死了啊,快來救我?。?! 眼見男人都磨好刀慢慢地向她靠近過來了,荊希心里那點兒僥幸徹底沒了,也是真明白這男人絕對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荊希動了動身體,試著用了用力,藥勁兒還沒過去,身體發(fā)軟,加上被綁著,她現(xiàn)在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眼見男人越來越近,荊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握緊了拳,蜷縮起手指往墻邊靠,想把自己的手指藏起來。 阿巴走過來慢慢蹲下就要來要拽她的手,荊?;沃林氐纳眢w左搖右晃躲不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落入男人手中,刀刃冒著絲絲寒氣已經舔舐上她的指骨,傳來一陣微妙的寒意,荊希使勁兒把手指往下翻,一邊做最后的垂死掙扎:“我說哥們兒,我好歹也勉強算得上你夫人的救命恩人吧,你這是恩將仇報啊?。。 ?/br> “你什么時候成了我夫人的救命恩人了?”阿巴嗤笑一聲,手下用力,血瞬間冒了出來,染紅了刀刃。 荊希眼睜睜地側身看見了自己的手指慘遭摧殘,卻無能為力,不過唯一令人安慰的大概就是她感覺不到疼了……個鬼! 荊希不知哪來的力氣,身體猛地像右一倒,被綁住的雙腿順勢抬起,“砰” 地蹬上阿巴的胸口,又快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靠在墻壁上,警惕地看著他們,不過總算離這兩個恐怖的人遠了點兒。 “你!” 阿巴被激怒,抬腳就沖了過來。 “慢著!”荊希大喝一聲,趁他們呆愣的一瞬間,趕緊說道,“你先給我機會讓我先說幾句話,說完了,你再判斷我是不是你夫人的救命恩人,要是你聽完還覺得不是,jiejie這雙手貢獻給你隨便剁?!?/br> “好,你說?!卑蜕詈粑?,明顯壓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氣,只是眼睛還是充血紅了一點兒。 “行,你聽著?!鼻G希一邊伸手在背后摸索著繩子看能不能解開,一邊語氣頗為嚴肅道, “首先,我要說的,是關于你夫人在街上時的表現(xiàn),從她的面色和情緒我能大致判斷出來,她屬于肝陽上亢證,肝陽上亢是什么,就好比你的身體里的陽氣化作一團火直攻你的頭面部,因此她會面紅目赤,眩暈耳鳴,更嚴重甚至會出現(xiàn)眼眶下鼻下出血等等癥狀。 另外,從她固定的面色來看,我猜測,她發(fā)病已經不止一次了吧,甚至一次比一次嚴重,變得也也越來越難以克制自己的脾氣,甚至現(xiàn)在是一旦發(fā)病,就變得六親不認,不管誰來都不記得,逮誰罵誰,是吧?” “……是又如何?!卑脱壑幸荒ㄕ痼@一閃而過,眼中多了些警惕,手上握的刀緊了緊。 “那今天她發(fā)作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她已經變得有些呼吸困難,心臟都被波及,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調整過來。從她面相看來,她氣血上涌逆流沖上頭面,再任由她這樣發(fā)展下去,火熱上攻會直接沖破腦子里的血管,下一部也就是昏倒撲地,七竅出血,不出片刻就會暴斃而亡。 要不是今天我及時弄暈她,估計現(xiàn)在你都得給她收尸了。 行了,我也就根據(jù)我看到的這么多給你的診斷,要是有不對的你盡管告訴我就是,她的病還是及早就醫(yī),信不信就看你們了?!?/br> 荊希話說得自信,其實心里還是打鼓,就怕這倆野蠻人裝作聽不懂還是給她來一刀。 但阿巴這次聽她說完后眼中出現(xiàn)了很不一樣的情緒,有些驚疑不定神識恍惚地看了一眼荊希,竟是放下了匕首。 與屋子里另一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凝重之色。 “行,我們暫時放過你。” 男人撂下話,和阿巴一起出去了,門口留下兩個壯漢守門。 牢房里剩下了荊希一個人。 “呼~” 長舒了一口氣,荊希垂頭看自己的手指,已經□□涸的血液黏糊糊的糊住了,鼻間還有隱隱約約的血腥氣。 動了動手腕,都能感到胳膊被長期反擰都有些血液循環(huán)不通的麻木了,再這么綁下去,估計沒被剁下來也壞死了。 憑一己之力逃不出去,只能祈求外援了。 荊希眼巴巴看著牢門外,也不知道小四兒發(fā)現(xiàn)她被綁架沒,現(xiàn)在有沒有報信告訴趙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