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有情_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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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幾步,擺出沖刺的姿勢,剛要起步抬腿,門從里面啪一聲開了。 白晚站在門口,低著頭,輕而含糊地說:“我沒事,剛睡了一會兒?!?/br> 傅野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通紅的眼眶暴露了一切。 傅野愕然道:“你哭了?” “沒有。”白晚急忙拍下他的手,“我打呵欠而已?!?/br> 然而他的聲音還帶著哭腔,眼睛里晶瑩一片,臉上滿是淚痕,傅野從未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樣子,就像只受傷的蝸牛,觸角斷了,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殼也出現(xiàn)了裂痕。 傅野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到現(xiàn)在,你還不能信任我嗎?” 白晚張了張口,似乎想說點什么,努力了半天,卻發(fā)不出聲音。他痛苦地哽咽了一下,別過頭去,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真的、沒事。是不是、采訪要開始了?我、收拾、一下,一會兒、過來?!?/br> 傅野氣得牙癢癢:“你他媽怎么就這么倔!” 他轉(zhuǎn)身砰一聲就把門關(guān)上了,自己也走了出去。 白晚被嚇得一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淚水終于如決堤之海涌流出來。 淚眼模糊中,仿佛出現(xiàn)了幻覺。 因為門竟然又開了。 傅野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毫不遲疑地、不容拒絕地、半強迫地將他抱住了。他緊緊地把白晚摟在懷里,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明明是責備,聲音卻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他說:“你是傻瓜嗎?什么都要自己扛?!” 白晚蒙了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他第一次這樣放縱地宣泄著自己的情感,在身前的傅野仿佛就是他唯一的救贖。 作者有話說 程吟和隋風終于下線了,開啟新副本,晚晚加油! 第三十六章 飛機劃過冬日蒼藍寂寞的天空,由北向南,飛向中南部的一座小城——芝城。那里,是白晚出生、長大的地方,也是他十八歲時迫不及逃離的牢籠,此后這么多年,他再也沒有回去過。 但前一天,他接到了那通電話。號碼是他父親白世英的,小時候他一看到父親的來電,都會緊張得頭皮發(fā)麻,全身顫抖,因為這往往意味著父親要找他麻煩,沒準又是一頓打罵。后來在離家之前,他將白世英的聯(lián)系方式刪掉了,他曾以為可以與舊日的生活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了斷,卻沒想到這串號碼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就像父母的基因序列深深地印在他的DNA里一樣。 他擺脫不了血脈牽連,還是要回來。 號碼是白世英的,電話那頭的人卻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自稱是他父親的朋友,告訴他白世英快不行了,估計離開就這兩天的事,如果可以,請他回來見白世英最后一面。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白晚還以為是惡作劇。自我保護機制下意識地拒絕相信這個事實,但當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有那么一瞬間,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眼淚是他流的,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哭過了,又怎么會為一個斷絕了聯(lián)系和關(guān)系的男人哭。他對父親并沒有什么感情,小時候也許他對這個男人還有過一絲期許,期許他能像普通父親一樣愛他,帶他玩,教他生活的道理;但上了高中,特別是母親走后,他唯一的期望就是離開家、離開這個男人,遠遠地,再不回來。 聽到父親病重的消息,白晚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他終于可以永遠地徹底地擺脫他了,但下一秒他就淚如泉涌,心里仿佛破開了一個大洞,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填不滿。 他甚至不懂這是為什么。 白晚戴著大大的墨鏡,遮住紅腫的雙眼,緊抿著雙唇凝視著舷窗外。沒有陽光,天氣很陰沉,翻騰的云海猶如灰色的巨浪,飛機在浪中穿行,時不時進入到一片暗黃的氣流區(qū),開始上下顛簸。白晚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摳著安全帶的金屬扣,冰冷的尖銳的觸感給他帶來疼痛也帶來快意,他忍不住一再用力,但突然,他的手被握住了。 “別摳了,要破了?!备狄皩⑺淖笫帜闷饋?,放到自己的腿上,“放松點兒,沒事的?!?/br> 白晚的手指痙攣著,以一種扭曲的形態(tài)絞在了一起。傅野將它們一根根輕柔地抻平,在他耐心的撫弄下,它們終于如疲倦的小獸般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 “我推拿很有一手的,改天你也可以試試?!备狄伴_了個玩笑。 白晚勉強笑了笑,仰頭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他其實還是不太敢看傅野。前一天他在傅野面前號啕大哭,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一旦清醒過來,就覺得尷尬不已??墒撬€記得當時痛快淋漓的感覺,仿佛淚水沖破了長久以來的禁錮,終于讓他得以短暫地解脫。 痛哭中,他斷斷續(xù)續(xù)向傅野說了那通電話的事,傅野當即表示要跟他一起來。白晚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想的,竟然默認了。直到傅野買了機票請了假打點好一切后告知他,他才有些后悔。 不應(yīng)該讓傅野來的,這是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家事,不應(yīng)該讓一個外人參與。 可是傅野就這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參與了進來,他根本來不及拒絕,無法拒絕,也,不舍得拒絕。 他一個人撐了太久了,很多事他都可以應(yīng)付,哪怕做不到的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墒?,要讓他獨自去面對早已舍棄的家鄉(xiāng)和即將離世的至親,他害怕自己會崩潰。 就軟弱這一次好了,白晚對自己說,就這一次。 他腦子里一團亂麻,雖然閉著眼睛,卻沒什么睡意。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為他調(diào)整了一下身后的靠枕,又在腿上蓋了一床輕薄的毯子。他還能感覺到一道溫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臉上,過了一會兒,臉上的熱度消退了,身邊響起了那個人平穩(wěn)而有節(jié)奏的呼吸。 白晚突然感覺很安心,在頭等艙安靜的空間里,他聽見自己的心跳,不再忐忑激動,而是與傅野一樣,平穩(wěn)地、有序地敲擊著胸膛。在這此起彼伏的心跳聲中,白晚的意識漸漸地模糊…… “白晚?白晚?醒醒,我們到了?!?/br> 白晚緩緩睜開眼睛,世界是傾斜的,他反應(yīng)了兩秒鐘,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不知什么時候滑下來,正正好好靠在了傅野的肩膀上。 “到、到了?”他連忙坐正,臉微微紅了。 傅野瞧他那模樣就心癢難耐,只想調(diào)戲兩句。但一想起他們是為何而來,說這些話似乎不合時宜,便及時作罷。他活動了一下手臂,戴上墨鏡和口罩,起身去拿行李。 “走吧,到芝城了。” 十多年沒有回來,芝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車多人多,新建筑如雨后春筍層出不窮,新城區(qū)不斷擴大,老城區(qū)的大街小巷也煥然一新。白晚坐在出租車里,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窗外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陌生和恐慌。他終于意識到,原來這十多年的時光,不是他拋棄了家鄉(xiāng),而是家鄉(xiāng)拋棄了他。 也許從十八歲那年,他毅然決然地北上求學(xué)開始,他就是一個沒有根的人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沮喪,傅野突然開口道:“現(xiàn)在要我回到曾經(jīng)念書生活的城市,我肯定也覺得陌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