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法厘清是夢是真
梁導(dǎo)站在一旁,看著道具組的人固定著兩人身上的威亞,又放心不過親自檢查了一下,這才揮揮手示意:“準(zhǔn)備好了?” “梁導(dǎo)您放心吧,今天我的狀態(tài)一定可以?!备对娢暮敛华q豫地說著。 梁導(dǎo)笑笑,抱著雙臂道:“跳水那一幕,你要記得有個推的動作,但是別真推,知道吧?注意安全。蘇溯,你會游泳吧?” 蘇溯點點頭:“但是技巧不太好?!?/br> “沒關(guān)系,主要是這個鏡頭不適合用替身,你們拍拍看。”梁導(dǎo)說著。 蘇溯下意識看向付詩文,付詩文笑笑,做了個沒問題的口型。 蘇溯心底一緊。 “a!” 顧漪瀾和喬月凝有說有笑地從學(xué)校出來,走到門口,喬月凝的步伐忽然一頓,旋即伸手拉住了顧漪瀾:“不對勁?!?/br> 顧漪瀾看向喬月凝,微微蹙眉:“怎么?” “有動靜?!眴淘履龎旱吐曇?,笑笑道:“你這種富家大小姐是不懂,但是我不一樣,我畢竟流落江湖這么多年了?!?/br> 蘇溯看向面前的付詩文,付詩文扮演的喬月凝,唇角帶著三分狡黠笑意,看來和自己對戲果然讓她放松了不少。 蘇溯打心底笑笑,面上卻是眉頭微蹙,道:“你現(xiàn)在被盯上了?” “大小姐,”喬月凝嘆氣:“被盯上的人不是我,是你,你才是帶著同學(xué)們游行的人啊,更何況,先鋒報上那位,也是你吧?” 顧漪瀾臉色大變,很快強作鎮(zhèn)定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你……” “走!”喬月凝猛地一拉顧漪瀾,帶著顧漪瀾閃進一條巷子里,壓低聲音道:“一會兒有人過來,我會迎上去引開他們,你就沿著這邊跑,知道嗎?” “你也在名單上。”顧漪瀾揮手拉住喬月凝,神色凝重:“我不可能一個人走。” 喬月凝的臉色變了變,眼底帶出三分水光來:“我早就不在意那么多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那么多牽掛?!?/br> “那就能隨便犧牲自己了嗎?”顧漪瀾沉聲問道,眼底帶上三分怒意。 喬月凝盯著顧漪瀾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搖搖頭道:“沒說要犧牲我自己啊,算了,和你這種不諳世事的大小姐講不清楚,走吧,我和你一起走?!?/br> 她拉著顧漪瀾往前跑,身后是官兵追上來的聲音。 蘇溯被付詩文拉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付詩文身后,她看向付詩文的背影,沒來由地就有點晃神。 這多像曾經(jīng)的她們啊。 曾經(jīng)的她們曾經(jīng)也是無話不說的閨蜜,曾經(jīng)的她們似乎也可以永遠這樣一起心無旁騖地走在一起。 她們有共同的理想有共同的期待,也曾靠在一起說著關(guān)于未來的期望。 可惜,那些都結(jié)束了。 蘇溯的眼底泛上些水光,她很快垂下眸去,將自己重新沉淀在顧漪瀾的角色里。 不遠處,梁導(dǎo)看著蘇溯,神色相當(dāng)復(fù)雜:“這種時候,蘇溯的微表情依然很出色?!?/br> “這里差不多可以cut準(zhǔn)備下一鏡繼續(xù)拍了?!遍Z麗提醒道。 “不用,”梁導(dǎo)揮手制止了:“她們的狀態(tài)很好,繼續(xù)吧?!?/br> 閆麗有點詫異,卻不得不承認(rèn),今天付詩文的狀態(tài)也好多了,比起昨天不知道在演些什么的喬月凝。 今天的喬月凝已經(jīng)和劇本本身的設(shè)定很接近了,一個家道中落的女孩子,一個新生代的革命青年。 閆麗笑笑,抱著雙臂等著她們靠近河道。 “我說,大小姐,”喬月凝看向氣喘吁吁的顧漪瀾,笑笑道:“會水嗎?” 顧漪瀾點點頭:“我會。” 下一秒,喬月凝眸光微動,一把將顧漪瀾推了下去。 只有那一刻的蘇溯知道,付詩文的動作太大了。 她眼底一瞬間閃過的狠戾不是騙人的,即使是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蘇溯依然看得無比分明。 她的確會水,也的確有所防備,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付詩文會做到這個地步。 水很冷,蘇溯掉下去的瞬間猛地向下沉去。 不遠處,付詩文也落下來了,她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什么,可是蘇溯已經(jīng)全然聽不到了。 冰冷的水像是有生命一般,纏住了她的腳踝,蘇溯心底一沉,知道自己這是抽筋了。 對于會水的人而言,抽筋也是相當(dāng)可怕的事情。 她不敢掙扎,只是拼命向上揮手。 那些嘈雜仿佛瞬間遠離了,她眼前只能看到付詩文的臉。 付詩文似乎是在靠近,又像是根本不曾動過,她看不清付詩文臉上的表情,隱約間覺得,她是笑著的。 她怎么就……這樣恨著自己呢? 蘇溯的手拼命向上晃著,也努力試著將抽筋的腳動上一下,可是這一切都無濟于事。 她幾乎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 就要結(jié)束了嗎? 黑暗侵襲而來的瞬間,蘇溯腦海中掠過無數(shù)人的身影,有溫柔微笑著的父母,也有曾經(jīng)站在影后頒獎臺上的自己,而最后…… 她睜大雙眼,看到的盡數(shù)都是肖敬廷。 肖敬廷從婚宴回來時冰冷的眼神,肖敬廷站在媒體面前護著自己的樣子,肖敬廷毫不猶豫沖開肖家們時的模樣,還有最后—— 肖敬廷對她說:“別怕,有我在呢。” 無法厘清是夢是真。 下一秒,蘇溯被人猛地拉了起來。 那人的臂力很強,沒幾下就將蘇溯拉了上去。 混沌之間,蘇溯下意識看過去:“你……” 極度的缺氧和瀕死的絕望讓蘇溯嗆咳起來,大腦還是有點不清醒,只是下意識抓住了那人的袖口,啞聲道:“敬廷,別……” 別走。 別讓我剛剛有了希望,就再次陷入絕望。 那人似乎是微微僵了僵,旋即嘆了口氣:“蘇小姐,我得讓救生員來看看你。” 微涼的聲線,帶著點熟悉的意味。 蘇溯卻是陡然清醒過來,她的目光遲疑地轉(zhuǎn)過去,果然—— 修遠蹲在那里,頭上還帶著未曾拭干的水珠。 他的助理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地遞上一條毛巾,經(jīng)紀(jì)人就沉著臉給修遠擦拭。 “謝謝?!碧K溯啞聲道。 “沒事,剛好我離得最近?!毙捱h輕描淡寫道:“不過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剛剛看……” 蘇溯還沒來得及應(yīng)聲,就見不遠處付詩文沖了過來,眼底蓄滿了淚水:“蘇蘇,你沒事吧?我真是嚇?biāo)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