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溯出來時，肖敬廷剛好結束了一個電話，轉頭看了過來：“談得如何？”

    “我覺得如果肖月明能供出肖靳遠的把柄還是好的?！碧K溯輕聲道：“就不說肖靳遠是否是罪有應得的事情了，至少……肖月明出來，可比肖靳遠好對付多了，他可太蠢了，難怪肖靳遠讓他背鍋?！?/br>
    肖敬廷笑意漸深，道：“的確，相比之下，肖靳遠甚至可以算是有勇有謀。”

    蘇溯忍不住笑了。

    回去的路上，蘇溯認真道：“不過我從前的確是以為肖靳遠偏疼肖月明一些，還覺得肖靳遠挺瞎的，那時候我還為你覺得不值，現在我倒是平衡多了。”

    肖敬廷看著蘇溯認認真真一本正經的模樣沒來由地有點想笑，頓了頓道：“肖靳遠素來都是如此，肖月明還是不夠了解他?！?/br>
    蘇溯想了想也就笑了：“的確，不過肖靳遠這次想讓肖月明背鍋，我覺得肖月明怕是不會那么輕易應允了?！?/br>
    “肖月明雖然蠢，但也知道這是要判死刑的事情，更何況之前肖靳遠的承諾幾乎沒兌現過，肖月明現在恨他都來不及，估計不會答應背鍋了，只是現在苦于沒有證據?！毙ぞ赐⒌?。

    蘇溯蹙眉：“現在想想也挺可怕的，當年肖靳遠就存著這樣的心思，隨時準備好讓肖月明頂鍋，可是說來也是奇怪……憑借當年的肖靳遠，完全沒必要讓肖月明來背鍋啊，當時有那么多個選擇，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兒子？”

    “幾個原因吧，肖靳遠始終很防備身邊的人，即使是自己的兒子，有了這么一件事就相當于一個把柄握在肖靳遠手里，肖月明日后若是想要威脅肖靳遠，可就沒那么容易了?！毙ぞ赐⑷缡堑馈?/br>
    蘇溯只覺得不寒而栗，一個能將心機都用在自己兒子身上的人，一個能未雨綢繆到這種地步的人……心底對所謂的家庭還有哪怕一丁點的感情嗎？蘇溯不得而知。

    ……

    肖家的事情幾乎成了京城這些天街頭巷尾的雜談。

    蘇溯到了劇組以后，就發(fā)現劇組的人基本也都在八卦，說什么的都有，見蘇溯來了便也立刻噤了聲。

    鐘離招招手示意蘇溯過去，蘇溯過去，鐘離就敲了敲劇本：“出了點問題?！?/br>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蘇溯也沒當回事，自然地問道：“什么問題？”

    “他們的劇最近在趕進度。”鐘離蹙眉敲了敲桌面道。

    雖然鐘離沒說他們指誰，但是蘇溯已經了然：“趕進度？我記得他們的劇原本不是打算五個月后播嗎？之前官宣都是這樣做的?！?/br>
    鐘離應了一聲，目光卻是專注地看向面前的排期表：“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的確是這樣打算的，而且和我們是同期，但是他們忽然加快進度，而且要改成這幾周就試播，不太對頭。”

    蘇溯也有點詫異：“試播？他們這部劇大佬這么多，需要試播嗎？”

    “正常來說用不著，但也不排除為了造勢的可能?！辩婋x沉默了一會兒，道：“還有一種可能你考慮過嗎？我們兩部劇內容同質化非常嚴重。”

    蘇溯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嚴重嗎？其實我感覺我們兩部劇的受眾完全不一樣，我們這部劇的受眾主要是年輕女性，或者對法醫(yī)學感興趣的人，而他們那部劇的受眾更傾向于是……”

    鐘離見蘇溯說不下去了，便笑了下道：“差不多，是吧？你自己說到這里也發(fā)現了?！?/br>
    蘇溯沉默著點了點頭。

    的確，其實他們的受眾幾乎一致，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陳盈盈和修遠自帶流量，以他們的咖位又很久沒有演過電視劇了，收視率肯定要比他們高上一截。

    蘇溯想到這里，微微蹙眉道：“既然如此，他們的排期如果在前面，其實是一柄雙刃劍。”

    “沒錯，人們的喜好是一以貫之的，看過一部劇以后如果意猶未盡，剛好有類似的劇可能就會吸引過來，但是對比也會變得特別明顯，明白我的意思吧？”鐘離道。

    “我想到的是另一件事……”蘇溯頓了頓，道：“我記得那部劇的女主也是個法醫(yī)角色，如果劇情有些同質化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同質化嚴重的話，難免會被人詬病?！?/br>
    鐘離詫異地看了蘇溯一眼：“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的劇本你不是也看過嗎？和我們這個角色定位完全不一致，后期沒有改動那么大的?！?/br>
    蘇溯想說這倒是未必，倘若他們就是這個打算呢？

    他們這邊想著如何打擂臺，但是倘若對面最初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呢？

    蘇溯還想接著說下去，鐘離卻已經搖搖手道：“我們劇組內部我是放心的，劇本不太可能外傳，這兩部劇都不是ip改編的，編劇也沒有重合，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他說著說著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蹙眉看了蘇溯一眼，語氣已經冷淡了幾分：“你怎么也學會了這種歪門邪道的心思？想這些做什么？你現在剛入行，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演戲……”

    蘇溯聽了一會兒，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從前何嘗不想好好演戲？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從前世吃了無數次虧開始，又或許是從今生自己莫名丟掉了最佳新人獎的獎杯開始，又或許是從那些真心熱愛演藝事業(yè)的人被資本綁架開始……

    蘇溯忽然發(fā)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竟然也會主動去思考，別人會用什么方式來投機取巧，而這分明是自己從前從未考慮過的事。

    “抱歉?！碧K溯輕聲道。

    鐘離面色復雜地看了蘇溯好一會兒，這才道：“不說這個了，我們的進度還是要嚴格保證的，我沒打算為了趕進度影響我們的質量，所以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知道吧？”

    蘇溯點頭應了。

    很快，肖敬廷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肖月明一直在里面，肖靳遠果然沉不住氣了。

    “肖靳遠一天去找了肖月明三次，肖月明被談煩了，主動提出要和我們見一面?！?/br>
    蘇溯差點笑出聲來，而幾乎是同時，叢玥玥輕輕推了推蘇溯，輕聲道：“剛剛白女士傳過來的，似乎是蘇成志提出來的離婚協(xié)議。”

    蘇溯微微一怔，用口型問道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