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病床上,是正在熟睡的喻煙。 雪白的小臉埋進蓬松的薄被中,只露出秀美鼻梁和眼睫。 饒是如此,也看得出她生得極好。 護士進來為她拔針時,都忍不住放輕腳步和呼吸,以免驚擾了她的睡顏。 顧澤方看著護士抽出針頭,伸出手小心按住喻煙手背的醫(yī)用膠帶。 他坐在床邊,食指抵在喻煙的手心,拇指摁住她的手背,看起來像是正牽著少女的手, 喻煙的手柔軟纖細,就跟她的性子差不多。 這讓顧澤方沒來由想起喻煙今晚上車時的倉惶模樣,他想著那畫面,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 喻煙醒時,腦中還是昨晚紛亂的夢。 她還記得那段往事。 她父親喻盛明到電視臺門口拉起一張驚世駭俗的橫幅。 霎時間,趙煥聞的私生女幾個字瞬間引爆輿論,各大媒體對此爭相報道。 每天都有記者登門追問她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何想法,他們給喻煙取了一個代號——小花,并用這個代號搏盡版面。 記者們扛著攝像機舉著話筒說要為她討回公道,臉上卻只有挖到驚天消息的貪婪。 喻盛明始終緘默不言,從不讓喻煙露出正臉,他在等。 終于,在華城老總婚內出軌,小三竟是低智人士這個聳人聽聞的頭條即將刊登之際,避走海外的趙煥聞只身返鄉(xiāng),來到喻家。 他來興師問罪,卻在見到喻煙那刻啞口無言。 喻煙躲在舊沙發(fā)后面,露出半張小臉。 喻盛明盛怒之下將她從沙發(fā)后面拖出來,質問道:“你看看這張臉,你敢說她不是你的種?趙煥聞,我這些年瞎了眼,難道你也是瞎?” 喻煙驚惶地跌坐在地板上。 白凈的臉,烏黑的眼。 無一不像趙煥聞。 比他婚生的小女兒還要像。 趙煥聞終于接受現(xiàn)實。 他和喻盛明進行一場長談,談完之后,喻盛明對外承認自己罹患癌癥,害怕妻女無所依靠,為了敲詐趙煥聞才捏造謊言。 好在趙煥聞顧念舊誼,不僅答應出資幫他治病,還承諾以后照顧他的家庭。 他要對廣大群眾說一聲抱歉。 數周的狂歡就此落幕,記者們扛著道具各回各家。 喻家老小在趙煥聞的安排來到帝都。 開始新的生活。 但誰也沒有想到喻盛明會用一把老鼠藥帶走夏虹君,讓喻煙變成孤兒。 她看著父母被救護車帶走,坐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等了很久,最后只等來了趙煥聞。 那一年,喻煙才八歲。 她父母雙亡,無家可歸,被趙伯伯領回家。 高大的汽車穿過紅楓山道,停在奢華得像童話般的亭山莊園前。 喻煙怯怯地下車,跟隨趙煥聞走進別墅。 在那里,遇到了后來心愛的少年。 這是怎樣的幸運? 許多人幾世都修不來機緣,竟便宜了一個孤女。 可惜,有些事是說不準的,就好比她愛慕原釉,自以為能成為他的心愛。 人家對她好了十幾年,可不是把她揣在心尖尖上寵? 可那又如何。 原釉對她好,原釉疼她寵她,花費心血灌溉,哄得她從野草變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