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梅久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跟上其他兩人;閆亂盯著校醫(yī)室看似廢棄的一扇小門,那小門頂端有塊透明玻璃,玻璃里面有只“鬼”笑著朝他招手。 閆亂閉了閉眼,兩大滴眼淚控制不住滑落,他握緊拳,一步一步朝那小門走去。 門不是擺設(shè)也不是裝飾,閆亂真的可以從外面拉開,他打開門,是一條從未見過的黑黢黢的通道,這應(yīng)該就是鬼屋設(shè)置的同伴救人環(huán)節(jié)用到的場景。 閆亂喉結(jié)動了動,邁開腿往里走,地上不知是什么東西,濕濕軟軟的,甚至還在動。 “你們離我遠(yuǎn)一點,我真的很害怕?!遍Z亂的聲音在看似空蕩蕩的走廊里產(chǎn)生回應(yīng),閆亂每一步都挪得費力又膽怯,走兩步他便喊一聲“褚時雨”,可走廊一直快走到頭都沒有褚時雨的回應(yīng),然后閆亂又看到一扇陰森森的門。 閆亂吸了吸鼻子,伸手推開那門,門剛被推開,頂上就墜下一個帶筋沾血還黏著皮的仿真人頭,閆亂整個人怔住,而后猛然彎下腰,“嘔~~~”肚子里一陣翻騰,胃里的所有東西都嘩啦啦吐了出來。 “靠,這就吐了?” “那咋辦,還嚇嗎?” “開燈吧開燈吧?!?/br> 頭頂?shù)膹V播里響起一男一女兩個聲音,話音剛落下,走廊的白熾燈全都被打開,一瞬間亮如白晝。 閆亂扶著墻還在不停干嘔著,眼淚也一齊被逼了出來,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目光繞過那血腥的人頭,無力地看著那攝像頭:“你們到底把我老師關(guān)在哪兒了?” “進(jìn)去就能找到他了啊?!?/br> 男聲響起。 閆亂的眼淚依舊無法控制地往外面流,胃里還是一陣陣惡心,那人頭吊得極低,閆亂要進(jìn)房間必定要繞過去。 “嘔?。。 遍Z亂再次俯**子,幾乎要把胃酸都吐出來。 廣播:…… “咻~”那人頭被收了回去,閆亂再次擦了擦嘴角,邁著虛弱的步伐走進(jìn)了那個小房間。 閆亂剛走進(jìn)去那門就被“砰”關(guān)上,倒不是人為cao控,這門是感應(yīng)的,高科技。 小房間里面也處處都是血跡和尸塊,閆亂挑著干凈的地方走,終于走到小角落里那個黑色大柜子前,柜子從外面被銷上,褚時雨大概就在這里面。 閆亂打開插銷,將柜門撥開,終于見到坐在柜子里的褚時雨,褚時雨看到閆亂后眼睛立刻亮了,他站起來想擁抱一下,動作來得沒閆亂快,閆亂看到褚時雨的瞬間就猛然摟住他,幾乎要將褚時雨揉進(jìn)自己懷里,他胸腔劇烈起伏著、斷斷續(xù)續(xù)含含糊糊的哽咽抽噎很從閆亂喉嚨里傳出來,幾乎是快崩潰的那種哭,就差沒有號啕大哭。 褚時雨呆了兩秒后陡然升出鋪天蓋地的劇烈心疼,他也緊緊將閆亂抱住,手在閆亂背上輕輕安撫:“沒事了,不害怕……” 閆亂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出來的時候嗓子也是啞的,外面人不少,他也堅持緊緊牽著褚時雨的手不放。 “閆亂你不是吧?眼睛都哭腫了?”虞旦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嘲笑他,聲音不低,引來好幾個在等朋友的路人側(cè)目。 閆亂紅著眼睛白了眼虞旦,而后默默縮到褚時雨身后。 “行了,都感受完了現(xiàn)在回家吧,晚上回家寫感受報告,一千字,明天都得交。”褚時雨看著眾人道,閆亂在身后牽著他的手,手心還是一片汗?jié)瘛?/br> “舒服點了嗎?” 車?yán)?,褚時雨柔聲問剛喝完熱水、坐在副駕的閆亂,閆亂的目光還有些空白,他大腦依然鈍鈍地泛著懵,卻還是朝褚時雨點了點頭。 “是害怕鬼屋嗎?”褚時雨拿起保溫杯又給閆亂倒了一杯熱水,閆亂把水握在手心,眼底透著無法控制的紅意,閆亂喉結(jié)動了動,輕聲開口:“害怕吊死的人?!?/br> 閆亂童年里有一段特別可怕的記憶,但過去他從來沒有想起過,或者說,那段記憶被封閉在一個非常不明顯的角落里,就算想到了也是很快掠過,特別模糊。 原因歸功于閆羅漢,閆羅漢帶著閆亂訪遍全國的知名心理醫(yī)生和催眠醫(yī)師,甚至用了許多迷信封建的方法,終于讓閆亂淡忘了那段回憶。 閆亂不記得自己當(dāng)時多大,可能是幼兒園可能是小學(xué)低年級,他一個人住在閆羅漢租的房子里,某天放學(xué)回家閆羅漢不在,閆亂便自己泡泡面吃,泡完泡面從廚房端到臥室路過客廳時,突然看到原本什么都沒有的門口玄關(guān)走廊處吊著一個女人。 閆亂看到那女人眼珠子往上翻,喉嚨里發(fā)出很難聽的聲音,手腳都在揮動,但當(dāng)時閆亂個子矮,也沒什么力氣,他第一反應(yīng)不是害怕,而是想把那人拉下來,可他拉不下來,于是他站在那被吊著的女人跟前,看著她垂死掙扎,然后緩緩咽氣。 閆亂連哭都不會了,小孩子哭好歹還有個邏輯支點,比如疼痛、又比如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但閆亂不到十歲的年紀(jì)里,從未有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當(dāng)著他面發(fā)生過。 他甚至搞不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整晚閆亂坐在客廳角落里,對著那具發(fā)白、發(fā)涼、漸漸扭曲的僵硬尸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像是他也成了一具尸體。 閆亂也不會動,他也像是僵**,沒有開燈,夜里月光清冷,他就借著月光,盯著那死死盯著自己的一雙凸出的眼球。 閆羅漢第二天中午才到家,家里吊死一個女人、休克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