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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皆是稀松平常的語氣,并未刻意掩飾什么。 各自只是互通了成績,再無其它。 就像是一個句子寫完了,順理成章的畫上句號。 高考之前,許山南一直想去成都,并多次建議水北跟他一起去,每次都興致勃勃地說那里的妹子有多正。 現(xiàn)如今兩人再不是從前的關(guān)系。 所以蘇水北篩掉了南方所有的城市,在許山南一直不喜歡的濟(jì)南里挑了一所大學(xué)。 小姨雖覺得這志愿填得草率,但礙于蘇水北的性子,遂也沒多說什么。 某天下午,徐瀟瀟莫名其妙的找到了小姨家。 她哭哭啼啼地問蘇水北能不能幫她聯(lián)系到許山南。 蘇水北當(dāng)時覺得這女人完全不可理喻。 一句話也沒說,蘇水北將徐瀟瀟關(guān)在了門外。 這一計關(guān)門拒客叫徐瀟瀟好不難堪。 惱羞成怒的她一改自己乖乖女的脾氣,拍著門咒罵道,“要不是你這個變態(tài),我們不至于分手,死變態(tài),臭不要臉?!?/br> 水北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跟許山南表白的事會被徐瀟瀟知道。 氣憤的他一記重拳打在門上,驚得那門外的徐瀟瀟沉默了半晌。 徐瀟瀟聽說過蘇水北的作風(fēng),也不敢多待,只罵罵咧咧地下樓去,隱約聽著徐瀟瀟罵蘇水北的母親,說他母親是被男人們干死的。 蘇水北聽罷只攥緊了拳頭,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若不是那女人跑得快,現(xiàn)下怕是要沒命了。 一口一口地灌著冷水,蘇水北紅著眼睛,像個嗜血的野獸一樣,平復(fù)了好久他這才緩過勁來。 雖說是怨恨許山南的多嘴,可這怨恨無不又是置氣。 即使知道許山南與徐瀟瀟分手,蘇水北也懶得去問上一問。 至此的三個月時間里,蘇水北沒給許山南發(fā)過一次消息。 有幾次水北要去聯(lián)系他了,可是翻出號碼來又不知道該說啥,幾次編輯好了消息,又噠噠噠地全部刪除。 南站離小姨家并不遠(yuǎn),水北堅持自己坐地鐵過去,可還是沒能拗過小姨,于是他們兩人開車去了火車站。 人群擠過閘機(jī),各自散去。 熙熙攘攘的,盡是趕路人。 廣播中播報著車次信息,一成不變的語調(diào),冷冰冰,正適合離別。 一路帶著耳機(jī)的水北未沒跟小姨說一句話,小姨的那些叮囑要么被喧鬧聲蓋過,要么被音樂阻擋在了耳朵外面。 偌大的候車廳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水北雙手扶著行李箱地拉桿站定了,張望一陣轉(zhuǎn)身讓小姨先回去。 未等回復(fù),這小子便又重新塞上耳機(jī),坐在行李箱上低頭打起了游戲。 “等你檢票再走?!边@兩人的對話自是不在意對方有沒有聽到,且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就好。 一局游戲結(jié)束,水北瞧了一下時間尚早,遂又開了一局。 低頭只顧看游戲的水北頭都沒抬一下,只手接過從身后遞過來的水,灌了兩口,再遞回去說一遍,“你先回去?!敝贿@一次連耳機(jī)都沒摘。 恍惚間,水北再看一眼那接水的手,猛地轉(zhuǎn)過頭去。 許山南壞壞地笑著,說了句什么全被耳機(jī)里的音樂蓋了過去。 那么幾秒鐘,兩人眼神交匯的時候,時間卡頓了兩秒。 蘇水北腦子里混沌一片。 許山南過來火車站已多時,與小姨攀談了幾句,聽了些互相照拂一類的話,遂送小姨離開。 默默地盯著蘇水北打了有十五分鐘的游戲,一句話也沒說。 水北急忙鎖了手機(jī)屏,站起來收了耳機(jī),強裝淡定地來了一句,“好巧?!?/br> 許山南輕哼一聲回到,“巧個屁,我們順路。” “我去濟(jì)南。”水北說道,手指在口袋里揉搓著耳機(jī),甚是緊張。 “我?guī)湍阗I的票。傻子!”說罷許山南抬左胳膊將水北扣在懷里,帶著他朝檢票口走去。 “還敢不回老子消息?!痹S山南邊走邊嘟囔著。 報志愿時許山南是問了水北一嘴的,水北只當(dāng)是沒看見,覺得冷處理對雙方都好,也就沒回。 萬萬沒想到,許山南會去聯(lián)系水北的小姨。 因小姨對山南也了解些,想著有他照顧著水北,自己也放心,又多說了些兩人去一個學(xué)校的好處。 山南覺得在理,本就沒選到心儀學(xué)校的許山南更堅定了與水北同行的想法。 “我們這是無間道的……”許山南低頭與水北對視一眼,笑著繼續(xù)出了“愛情”兩個字。 水北從不看娛樂八卦、電影劇作什么的,全然不知“無間道”的意思。 只聽得“愛情”兩個字,雖然知道是玩笑話,仍覺得滿心歡喜。 水北這心緒復(fù)雜了好一陣子,表面上一池凈水,滿腦子里卻亂七八糟地過了許多遍方才的話。 以玩笑的方式說出情與愛的言語,造就一樁樁看似玩笑的曖昧,然后逃脫不開以玩笑的身份被人淡忘的命運。 一高一矮的兩個少年,行走在擁擠的人流中,他們是貼得那樣近。 相逢的緣分比著離散去的,而那還未曾到來的離別,故弄玄虛地把彼此的命運緊緊箍在一起,仿佛,相逢就是結(jié)局一樣。 兩人的座位是挨著的,水北坐在F靠窗的位置,本想塞上耳機(jī)繼續(xù)打游戲的水北,恐錯過與許山南的對話,遂直楞著耳朵,僵著脖子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