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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水北回應(yīng)道。 “家里不好么?” “回去有事。”蘇水北只說了四個字,便拉上了書包拉鏈,正欲出門出。 “我給你轉(zhuǎn)3000塊錢,你收著,花完再問我要?!毙∫虜r住水北,拿著手機就給他轉(zhuǎn)賬。 水北并沒有急著收,拿著包去客廳了,“我們走吧。” 李為陽急站起來,樂呵呵地穿上了防曬服。 小姨一路送到南站,臨分別前終于鼓足了勇氣問道,“你跟李為陽只是朋友關(guān)系吧?!毖哉Z小心翼翼地,更有幾分卑微的意思在里面。 蘇水北看一眼小姨,遲疑了一陣,他不想說謊,可看到眼前小姨那焦灼的目光,心底突然被擊中了。 小姨也在衰老。一直驕傲、自信到有些自負(fù)的女人的眼神竟然也會縹緲起來。 時間也沒饒過小姨。 蘇水北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謊話。 知道蘇水北不會遮掩的脾性,小姨這才放下心來。 在看看李為陽,笑著叮囑道,“好好玩,別吵架?!?/br> 謊言有時候常被當(dāng)做擋箭牌,因為聽得人很容易從謊言中得到滿足。 可說謊的那個人呀,就如同往內(nèi)心里熾熱的火焰中潑了一盆水一樣,少年的擔(dān)當(dāng)與果敢突然就是消失了一截。 不再如之前那般理直氣壯。 對自己的失望,或許就是從第一次說謊開始的吧。 第一次說謊雖然很難,可還是勇敢做出來了。 李為陽連問了兩句蘇水北要不要買瓶水再上車,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李為陽推推這發(fā)呆的家伙,又問了一遍,“要不要買瓶水再上車?” “我去買。”蘇水北淡淡地說道。 李為陽并沒有跟蘇水北搶,站在原地看著這越來越開竅的男人傻樂。 其實李為陽有感覺到蘇水北的變化,不論是對待自己的意見、想法、還是行為,都有刻意的去包容。 這小子說話雖然還跟以前一樣冷冰冰的叫人尷尬,可那顆火熱的心已經(jīng)漸漸地在靠近李為陽了。 伯母很早就去了火車站接兩人,因為停車場滿了,車站街又沒有停車的地方,她把車開去了東邊的天成路上靠邊停著,自己撐了把遮陽傘步行去出站口等著。 雖說是毒日頭,火車站人來人往的特別多。 這李為陽的母親也沒閑著,跟坐在地上休息地工人們扯起了閑篇。 要不是李為陽眼尖,兩人怕是早就從出站口上電梯了。 “媽!”瞧著坐在工人大包上的老媽,李為陽揮手喊道。 “哎呀,我兒子們回來了?!辈蛤湴恋慕o那兩個工人指著看,然后踱著小碎步朝兩人奔過來。 “怎么樣,熱壞了吧。濟(jì)南這天呀,真的是沒得說。”邊說著,邊給蘇水北撐著傘。 “媽你就偏心,水北已經(jīng)那么白了?!?/br> “就是白才怕曬?!辈咐顬殛柕氖?,笑得特別開心。 好在車站街上全是大樹,倒也沒怎么曬到三個人。 回去的路上李為陽母親的嘴巴一直都沒停下來,把兩人這兩天吃的、玩的、逛的,全部都問了一遍。 “什么時候我也去趟北京?!辈敢琅f嘟囔著,突然來了一句,“你們倆都在一起這么久了,我跟北北的小姨是不是也該見上一面?!?/br> 李為陽聽罷舉雙手贊成。 蘇水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語不發(fā)地望著窗外。 這對親母子大概明白了蘇水北所擔(dān)心的,皆心照不宣地閉了嘴。 其實李為陽的母親超級怕那濺出來的熱油,可禁不住兒子回來,她還是親自下了廚。 在這一點上李為陽的母親還是比較講原則的一個人,既然說了自己親自下廚,便只讓阿姨們幫自己打打下手。 自從進(jìn)門,便開始在廚房里忙活,乒乒乓乓和尖叫聲時不時的從廚房里傳出來。 因為李為陽這兩天并沒有休息好,所以一回來就埋進(jìn)沙發(fā)里睡了。 蘇水北正準(zhǔn)備給小姨報平安,可看著小姨發(fā)過來的消息不禁眉頭緊鎖。 很長的一串,盡是小姨的擔(dān)心和叮囑,大體意思便是水北是自己親jiejie留下來的唯一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有把蘇水北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著。他知道蘇水北一直都是一個蠻有責(zé)任感的孩子,希望蘇水北能順利的完成學(xué)業(yè),組建一個好的家庭之類的。 總之小姨對于蘇水北的性取向還是有所懷疑和擔(dān)心的。 原來送走了兩人之后,小姨又給許山南打了個電話,問了蘇水北在學(xué)校里的一些情況。 問及李為陽這個人時,許山南忽然慌了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 雖然他有意要幫著蘇水北打掩護(hù),但說謊昧良心的事情他還是不愿意做的。 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訴小姨,自己跟蘇水北在開學(xué)沒多久便不怎么聯(lián)系了。 小姨聽這話有些吃驚,半開玩笑地說能不能問問兩人生疏的具體原因。 許山南將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是自己誤會了蘇水北,跟他鬧過一次別扭,兩人再見面也挺尷尬的。 小姨聽罷也不再追著問,只安慰了許山南一陣,又說兩人之前畢竟是非常要好的哥們,鬧得太僵總不是太好。 許山南禮貌地回應(yīng)著小姨的話,語氣雖然毫無波瀾,內(nèi)心里卻難受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