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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白日事故在線閱讀 - 白日事故_第72章

白日事故_第72章

    “辦啊,”易轍立即說,“一起辦?!?/br>
    易轍并未顧及原由,但他對于所有能夠與他一起做的事都求之不得。在心里撥了撥小算盤,易轍忽然想到,一起辦的話就豈不是連號,跟情侶卡似的。

    可惜最后卡出來,卻讓他失了望。

    兩個人并不是連號,硬要往情侶卡上靠,實在牽強。易轍不解,許唐成一根手指敲著卡面解釋:“都是聯(lián)網(wǎng)的,給你辦完再給我辦的工夫,全國得新出來多少張卡啊,當(dāng)然連不上了?!?/br>
    易轍皺著眉思考,仍然懷疑:“是這樣嗎?“

    許唐成怕他還沒把卡帶回去就先在路上丟了,直接將兩張卡都揣到了自己兜里,道:“應(yīng)該是吧,我猜的。”

    他哪會不知道易轍那點小心思,有時候許唐成都會覺得好笑,一個比他高半頭的大小伙子,卻是滿肚子的少女情懷。

    “行了,”看他一臉的不滿意,許唐成便寬慰道,“就差幾位,一起辦的,就算情侶卡了?!?/br>
    易轍撇撇嘴,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連不連號的,起碼是當(dāng)事人承認過的官方正版卡了。

    他們到附近的一家餐館吃了飯,等分別的時候,又已是漆黑一片的夜晚。風(fēng)吹樹林沙沙響,許唐成站在小路旁的磚沿上,問易轍:“你就不覺得你忘了什么東西嗎?”

    易轍一愣,然后朝旁邊看了兩眼。

    他們在的小路燈光昏暗,路面狹窄,這個時間,倒是沒有人經(jīng)過。

    許唐成背靠著一片小樹林,易轍迅速掃描一圈,覺得沒危險,便低頭,灼灼的視線落在許唐成的眼中。他輕聲問:“親一下?”

    許唐成攥著兜里的那兩張卡,忽然有些期待自己日后去見證一下這個人到底能丟三落四到什么程度。

    他朝易轍揮揮手,帶了點怒其不爭的放棄感:“快走吧你?!?/br>
    但地上長長的影子還是動了動。少年屈身,彎臂,脖子有一個性`感的拉伸動作。下頜微抬,他吻上一張側(cè)臉。

    兩條影子迅速一沾,立即分開。

    再便是影子的一路雀躍。

    易轍連跑帶顛回了宿舍,跨了三階臺階,奔到宿舍門口,差點撞翻了室友手里的水壺。

    室友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問:“你這是干嗎去了,這么興奮?”

    干嗎去了?。?/br>
    飄了一路的心思被這句話拽回了地面,易轍看著窗外半晌,開始傻笑。

    偷襲來的吻,和忘記拿回的銀行卡,疊成了盛夏的褶痕。

    而第二天被還回來的銀行卡卻小小地變了樣——帶了一只米菲兔的貼紙,和那個被易轍收在抽屜里的飛天小女警鑰匙鏈一脈相承。

    坐在食堂捧著看,易轍笑得不行,問許唐成哪來的這樣的貼紙。

    “成絮買文具送的?!?/br>
    說這話時,許唐成從語氣到表情都是不經(jīng)意的狀態(tài)。但吃完午飯,在熙熙攘攘的校園小路上,他卻也似被周圍四處發(fā)傳單的學(xué)弟學(xué)妹激發(fā)了點幼稚放肆的心情。

    沒忍住,許唐成拿過兩個人的銀行卡,出口的話帶著他自己都味察覺的炫耀與得意。

    “發(fā)現(xiàn)沒,你的在右上角,我的在左上角。”

    他說完這句,將兩張卡一左一右排到了一起。

    茂密樹冠漏下的陽光,剛好蓋章一般,敲在兩只兔子的身上。

    一個紅裙子,一個黃裙子。

    兩只兔子像是牽了手。盛夏的褶痕,也就這樣上了色。

    最初,易轍想了很多掙錢的方法,甚至考慮了當(dāng)初許唐成選擇的炒股。在許唐成的建議下,他用了一千塊試水,但沒想到血本無歸。理智驅(qū)使,他不得不放棄了這條路。

    家教的工作其實還多虧了鄭以坤。易轍平時和別的同學(xué)交往都不密切,在剛開始的時候,雖覺得家教是個比較靠譜的賺錢方式,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鄭以坤來找他喝酒,偶然說起這件事,易轍才知道鄭以坤剛好正在和一個學(xué)長合辦一個大學(xué)生家教機構(gòu)。類似于中介,大致的經(jīng)營模式是他們會聯(lián)系一批夠資質(zhì)的大學(xué)生和一些需要家教的家庭,合理分配,試講上崗。

    易轍任教的家庭是鄭以坤親自幫忙選的,住址離學(xué)校很近,課時費很高,時間安排相對自由,用鄭以坤的話來說,這是目前性價比最高家教機會。

    易轍拍拍他的肩膀,說一定請他吃飯。

    那家是個上初中的男孩,易轍負責(zé)輔導(dǎo)他的數(shù)學(xué)和物理。第一次去的時候,易轍試講了一堂數(shù)學(xué)課,男孩的母親旁聽,之后非常滿意,立即和他敲定了每周的上課時間。

    只是那一堂課下來,易轍有些奇怪,明明能看出男孩的底子并不差,甚至,他認為男孩在學(xué)校該是優(yōu)秀的水平,可在來之前與那位母親溝通時,她的言語中卻不知為何,盡是不滿,似乎她的兒子真的差勁到了不堪入目的程度,離自己的要求有十萬八千里。

    這個疑惑得到解答,是在男孩的期末考后,他們春節(jié)前的最后一次輔導(dǎo)課。易轍拿著男孩堪稱優(yōu)異的成績單,聽著他的mama在說,反正易老師要在A大讀幾年書,希望易老師能長期輔導(dǎo)他,在他初中畢業(yè)之前,把高中的課程也教會他。

    2010年初,那時候的輔導(dǎo)班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泛濫,小孩子優(yōu)秀的最普遍標準,還只是在學(xué)??剂说趲酌剂藥讉€滿分,而不是初中的時候有沒有學(xué)會微積分,少年班的課程又已經(jīng)學(xué)到了什么程度。這種提前教育的思維,在那時尚且讓易轍覺得難以理解,他謹慎地開口確認:“是高中的課程?”

    那位母親點點頭,證實他并未聽錯。

    “可是……他才初一,就要學(xué)高中的課嗎?”

    男孩一直坐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沒說話,但易轍卻有好幾次都看到,他抬手摸了摸桌上擺著的手辦。那是一個抱著籃球的動漫人物。

    從易轍的角度,剛好能看清男孩鏡片的厚度,一圈一圈的紋路,沉重得有些不符合他的年紀。

    “要學(xué)的?!?/br>
    或許是因為那對鏡片看著實在眼暈,易轍難得多管閑事:“可能還是會有些難的。”

    他并沒有很明確地知道對錯,但在那時確實有那么一點沖動,想為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男生爭取一點自由的空間。符合他的年紀的自由空間。

    可男孩mama說了一句話,讓易轍立時沒了言語。

    “只要想學(xué),沒有學(xué)不會的東西?!?/br>
    那天下了雪,易轍離開時,男生還坐在書桌前,做著母親規(guī)定的最后一套模擬卷。廚房里有濃郁的食物香氣,聞得易轍都在肚子叫,男孩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像是感官失靈。

    易轍輕聲了句他要走了,男孩也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