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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爭臣扶良在線閱讀 - 爭臣扶良_分節(jié)閱讀_4

爭臣扶良_分節(jié)閱讀_4

    朝陽晃眼,讓久居深院里的人難以適應(yīng)。

    扶良撫上心口,原來,他的悲歡已然不屬于他自己一人了。

    他背負(fù)著的,有父親生前的夙愿和無辜仆從的怨恨。

    前路渺?!?/br>
    丞相府邸,主人已歿,僅剩舊物。

    倘若是旁人一定不會(huì)再回府邸,自投羅網(wǎng)。

    然,扶良揭下礙眼的封條,正高立于幽冷的長亭之上遠(yuǎn)矚,描摹昔日扶氏一族繁盛的景象。

    這里,有父親的堅(jiān)守與執(zhí)著,亦生長著他與生俱來的傲骨和壯志。

    為了存留扶氏一族的血脈而茍延殘喘——此等推諉之由,他說不出。

    既然同存,亦可同滅。

    “興亡”一詞,向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宗祠里很靜,不留半張扶氏牌位,也沒有多余的耳目。

    扶良望著被踐踏得不堪入目的蒲團(tuán),前些日子,他還跪坐于此,向父親辭行。

    沒想到轉(zhuǎn)瞬即逝的離別,竟會(huì)成了生死一線的永恒。

    扶良思及一笑,算是默認(rèn)世事難料之慘淡。

    他對著空蕩蕩的靈臺(tái)上了一炷香,跪拜,揖手,直到雜亂無序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崔福來了。

    他帶領(lǐng)的禁軍就在三尺之外。

    崔福是濟(jì)寧王借來造勢之人。這樣精明的一個(gè)人,不會(huì)想不到守株待兔。

    濟(jì)寧王想要剔除扶氏,就必然不會(huì)留下任何隱患。也許扶良不足為懼,但保不齊野草難盡。

    崔福的一雙眼,深陷而內(nèi)斂精光。

    宮掖大內(nèi)浮沉數(shù)十載的人,早已老練成精。

    他推開架在扶良脖頸上的彎刀,仍然含笑以對。

    “多時(shí)不見,扶良公子可好?。 ?/br>
    扶良知曉,崔??谥械摹岸鄷r(shí)”,就是他在貴族筵席上譏諷他的那些時(shí)日。

    扶良面色如常,淡然處之。

    “承蒙公公記掛。托您的福,那些天,扶良睡得心安理得。想來,一切都是您應(yīng)得的?!?/br>
    扶良眼露鋒芒。崔福抖著一雙蒼白的手,看著眼前這孱弱男子的一張臉。

    那玉顏上流光溢彩的漆色雙目,幽深迷離,難以捉摸。

    崔福忍著滿面恨意,嘴角噙起的笑里,滲著意味深長的惡意。

    “扶良公子,看來是老奴太怠慢了。”

    “老奴知道,扶良公子向來尊崇孝道。不如,老奴私底下作個(gè)主,放你為亡父墳前戴孝。如何?”

    崔福突然湊近,彎著腰,笑意盈盈。

    “只要扶良公子答應(yīng),在國宴之上,扮作婦人為周饒王獻(xiàn)舞,一切,都有得商量。但,若是公子拒絕,你父親的尸首今日就會(huì)吊在衛(wèi)和城墻之上,直至潰爛腐臭!”

    崔福抿著干裂嘴角的模樣,在此刻驚異抬頭的扶良看來,只是一灘令人嫌惡的爛泥。

    一寸一寸——

    扶良的心正被千刀萬剮,掙扎,逃避,全無可能。

    扶良握著燃燒殆盡的線香,沉重地立起身來。

    君子一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墒?,如今的他,連半點(diǎn)孝悌之道都保全不了。

    他無法眼睜睜看著父親過身不寧,凄慘涂地。

    “好……”

    “我,答應(yīng)。”

    此時(shí)此刻,崔福與禁軍相視而笑。

    他們,滿足于羞辱達(dá)官顯貴的趣味之中。

    原來,因果皆有定數(shù)。

    ☆、詭譎秘密

    氤氳的煙氣彌漫在扶良的眼底,上窮碧落下黃泉。

    那一張張滿是血淚的臉,辨不出面目,熟悉,卻又分明很陌生。

    鎖在王宮密牢的罪犯光著腳,腳踝勾連著冰冷的鐵鏈,腳下,是殷紅的鮮血隨之蜿蜒而來。

    在剎那流逝的生命中,仿佛有人緊盯著他。

    此時(shí)此刻,囚牢,私刑,已然不再是他的噩夢。

    昏黃的火把——在將陰暗的牢獄照得恍若鬼魅之時(shí),扶良睜開眼,聽著落鎖的脆響,目光流轉(zhuǎn)。

    他收斂雙眸,抬手擋臉的瞬間看見了一臉歡愉的楚睿。

    楚睿遣退了一干隨從,靜靜地凝神,爾后狠狠地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脖頸之后。

    扶良驚疑地微張唇角,還來不及反應(yīng),須臾之間,楚睿便松開了手,眼眸里似有無盡的深情和鋒芒在凝聚翻滾,糾纏不清。

    “扶良,你還記得五年前我為何要離開么?”

    楚睿的眼底閃耀著夜里的火,深黯幽邃。

    扶良突然抬首。當(dāng)日楚睿離開紀(jì)國的時(shí)候,他正被父親罰抄《律法集》,無心外界紛擾。他只當(dāng)楚睿是外出求學(xué)。畢竟,楚睿一向敬重?zé)o啟國的國子監(jiān)。

    莫非,不是這樣么。

    扶良面露疑色。

    看著扶良這副為難的表情,楚睿忍不住伸手按著扶良的肩臂,隱在袖中的另一只手,輕柔地?fù)嵘纤哪橆a。

    “扶良啊,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說話間,楚睿束縛住扶良想要擋臉的左手,那眸色在看到他眼中的掙扎后突然轉(zhuǎn)入沉寂。

    他為了扶良,做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