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生_第6章
熱水咕嘟,元寶一樣的胖餃子圓嘟嘟的進鍋里,拿勺子攪和,怕沉底,待添上三回涼水,熄火撈出來。 蒜醬早就弄好,還炸的辣椒油,陳醋擺上,掃一眼桌,三個菜,轉(zhuǎn)身把紅燒rou又熱上,湊四個吧。 邊牧回來沖澡,換衣服,下來坐在沙發(fā)上看他忙活,電視上演的嘻嘻哈哈,他的內(nèi)心卻很平靜,沖著廚房喊一嗓子,“倒杯咖啡?!?/br> 上午煮的咖啡都沒了,只能拿出來豆子現(xiàn)磨,又煮開,放糖,端過去。 呵,還系個圍裙,還挺有模有樣的啊,唇角扯開,滑出抹笑意,揶揄說,“這圍裙怎么不帶花邊?。俊?/br> 邵寇真是對他無語,一陣陰一陣晴的,能統(tǒng)一點不。 “可以開飯了?!?/br> 一個餐桌,兩個男人,氣氛絕對不是溫馨的,因為,剛上桌,邊牧就指著紅燒rou吐槽,“第二頓的菜能吃嗎,去倒了。” “能吃,我吃?!?/br> 兩個吃字被邵寇咬的特別重。 呦呵,我就喜歡有人不聽話,“小寇子,剛才誰說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 邵寇再次無語,他嘴皮子怎么這么利索,“小老板,餃子快坨了,您吃吧?!?/br> 他端著紅燒rou去廚房,就著剩飯,蹲在墻角呼啦呼啦的吃起來。 邊牧這口氣憋在嗓子眼,下不去上不來的,一摔筷子,上樓回房間。 等到邵寇美美的解決了頓晚飯,出來四下一瞧,沒人了,桌上東西絲毫未動,這,又抽瘋了? 電視里還嘻嘻哈哈的笑鬧成團,他低頭嘆口氣,開始收拾碗筷,刷鍋涮盆,廚房里收拾干凈了,開始拖客廳的地板,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放過,洗衣機里嗡嗡作響,兩個男人的衣服胡亂絞成一團,糾纏,不休。 夜深了,邵寇抬頭看向樓上,還是沒動靜,算了,還是等明天再還嬸子錢吧。 他這面剛回房睡覺,上頭臥室房門打開,邊牧穿著睡衣下來,眼睛梭尋一圈,沒瞧見男人,徑自走到酒柜前,拿出來瓶紅酒,轉(zhuǎn)身上樓。 靜寂的夜,天空想對大地搞把浪漫,無人的時候,飄灑灑揚下細白綿軟的雪花,搖搖墜墜,落入黑色的懷抱。 讓它來代替我,擁抱你,我的大地。 早上,邵寇起來,先把粥熬上,套上衣服出去繞著村莊跑一圈,回來煎雞蛋餅。 等到十點了,邊牧才下來,穿著亞麻灰的家居服,下樓梯看見電視里放著新聞,厭惡的沖著坐著玩手機的男人說,“換個臺?!?/br> 這人,真是,什么毛??? 邵寇乖乖的彎腰拿遙控器,換了個兒童頻道,起身準(zhǔn)備給他熱菜。 “再換一個。” 小孩兒什么的,最麻煩。 邊牧挑眉,男人只能再次拿起遙控器,沖著電視換下一個頻道,正巧,是個愛情劇,男女正在濃情密愛中,邵寇手快的再按一下,又換了個新聞,看了眼黑臉的小老板,認(rèn)慫的抬手把遙控器遞過去,擠出笑來,“您調(diào)?!?/br> “關(guān)了,倒杯咖啡。” 邊牧懶得看他犯蠢,轉(zhuǎn)身坐下,前天新寄來的國畫家雜志,隨手翻翻,聞著廚房里傳來的叮當(dāng)聲,莫名的有些抑郁,溫暖,原諒他學(xué)不會。 他心情不好,吃的就很少,上樓數(shù)了兩千塊錢,讓邵寇去還,又給他一張卡和少量現(xiàn)金,好供日常支出,最后頗為無力的說,“別打擾我,今天。” 邵寇一頭霧水的下樓,有點不知道情況,難道畫家都這么多愁善感?他還完全理解不了這個點是啥?為啥就心情就不好了? 去隔壁超市,老板娘碎叨了一堆,讓他好好干,爭取早日跟著去大城市發(fā)展,到時候談個女朋友云云。 “嬸子,我去幫你掃雪?!?/br> 邵寇真是怕了她,天黑了,她都不能說完。 拎著大笤帚出門,從院門口一直掃到大道,又掃到邊牧的小二層樓,用推車把雪運到地壟溝里。 二樓上,陽光暖人,他母親打電話同樣啰嗦了半天,問起吃飯,問起穿衣,問起睡眠,挨個關(guān)心查探一遍,才意猶未盡的掛斷,邊牧站起來遙遙看著下頭的黑影,這個傻逼玩意兒,怎么把整條街都掃了,古人還說呢,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長沒長腦子? 邵寇干活出汗,不敢涼著風(fēng),把帽子兜上,繼續(xù)掃,這個村子里,都是留守的老人,動彈著費勁,他干脆就挨家都給掃了,這雪也下的也不大,一個下午,弄的溜干凈,把笤帚送回去,正巧旁邊一家大娘在那等著,胳膊上挎著一籃子新鮮雞蛋,非得塞給他,熱乎的感謝半天,才蹣跚著回去。 冰箱里好像還有黃花魚,拿出來用水緩上,聽著后面?zhèn)鱽砟_步聲,回頭打個招呼,指著還帶著股雞屎味兒的筐,說,“小老板,晚上給你做道賽螃蟹。” 邊牧下意識的繞道,離廚房遠遠的,螃蟹,勉強能吃吧,答應(yīng)聲,返身上樓,他在研究恢復(fù)一副國畫,老師交代的任務(wù),估計怕他閑的長草,特另格的指派過來,真是愛之深,責(zé)之切啊。 廚房里,邵寇把雞蛋洗干凈,用瓷碗邊緣磕了,把黃花魚的翅骨挑出去,剁成丁,放調(diào)料腌制一會兒,燒熱油,下鍋炒,快熟了,把打散的雞蛋淋進去,最后是冒油的咸鴨蛋黃,鋪到上頭,撒點發(fā)芽蔥末兒,一道賽螃蟹,出鍋。 邊牧過年的時候吃的螃蟹,一晃眼,也過去一個月了,什么事都不是絕對的,這不,大山里頭不也有海貨吃嗎? 只能說,他的期待值太高,以至于看見那明晃晃的一盤子雞蛋的時候,愣了半晌,才抬眼去看別的,一道涼拌黃瓜干豆腐絲,一道清炒萵筍,一道紫菜蛋花湯,再就是一鍋米飯了,說好的螃蟹呢? “小寇子,螃蟹呢?” 邵寇脫了圍裙,給他盛碗飯坐下,指著他前面的雞蛋黃,肯定的回答,“這個,就是賽螃蟹。” 邊牧此刻的表情完美的闡釋了那句話,我文化少,你別騙我? 我是個博士,博士能不認(rèn)識螃蟹? “你是不是沒見過螃蟹?” 作者有話要說: 邊牧:你是不是沒見過八條腿的螃蟹? 邵寇無奈:對,我只見過三條腿的男人。 邊牧:你有病吧? 邵寇:你有藥啊。 邊牧搖頭:你,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