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扁嘴，恨不得咬一口司小年腳趾頭：“開心個毛！你再這么來一次，我保證以后想起來就能萎了?！?/br>
    司小年笑聲像公鴨嗓子，一半是昨晚叫的，一半是發(fā)燒燒的，總之都是齊然搞的。

    齊然捂住司小年嘴：“不許笑了?！币猋了。

    司小年抓過齊然的手貼在臉上，冰冰涼涼特別舒服，舒坦的嘆了口氣，沒兩秒又睡著了。

    聽見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齊然把司小年雙腿塞回被子里，門打開焦磊和司進一起走了進來。

    焦磊組裝輸液架，齊然麻利的對藥擺弄輸液器，往胳膊上綁止血帶時司小年醒了，半闔著眼看齊然，有氣無力的問：“干什么？”

    齊然拿起他手背輕拍了一下：“輸液，別動?！?/br>
    司小年懶懶的閉上眼：“齊大夫我什么時候能吃燒鵝?！?/br>
    齊大夫?qū)I(yè)滿分，一針到位，解開止血帶，揭下粘在自己胳膊上的膠帶一條條貼好，說：“后天，炎癥消下去了買給你，還想吃什么？”

    司小年小聲嘟噥了一句什么，齊然放下他的手說了句“不行！”。然后站起來調(diào)流速調(diào)節(jié)器，又捏了一下空氣過濾器，專業(yè)度絕對不輸醫(yī)院里的粉衣小護士。

    焦磊拿出袋子里的其余兩瓶液體，分別掛在輸液架上。

    站在門口被忽略的司進表情一言難盡，自從夏未申和焦磊相繼離開后，他還是頭一回見司小年跟一個人這么親，這么自然的聊著天，平時司小年最親的不過是jiejie司大年，但遠不如眼前這樣，對他們這對父母更多的是尊敬和默然。

    司進出去后，齊然又坐回床上，給司小年按腿。

    焦磊從前也是端茶遞水揉腰按腿的攻，一看齊然這樣，啥都不想說了，問：“你倆合計好的？”

    齊然嘆氣：“你看我剛才那樣像嗎？”

    焦磊剛剛也嚇到了，對于從前他和夏未申的事，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但是類似事情只要稍有一些苗頭，大家還是會不約而同往上靠。

    齊然摸了摸司小年額頭，從焦磊買回來的藥里翻出一盒退熱貼，貼在司小年額頭、側(cè)頸、腋窩以及腳背上。

    齊然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可能是昨晚……我倆太……所以他發(fā)燒了，燒迷糊了，中午，他爸媽要帶他去醫(yī)院，他干脆反鎖門又帶了降噪耳機。”

    焦磊難得瞪了齊然一眼。

    門被敲響，高冬梅端著白粥小菜進來了，邁進屋看見齊然正給司小年按腿，她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端著飯走向床頭柜。

    焦磊起身過去接：“高姨，給我吧?！?/br>
    高冬梅立在床邊沒走，看著貼了退燒貼的兒子，這幅場景與小時候生病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只是自打司小年上了小學后她很少照顧兒子了，多數(shù)時候都是司大年這個jiejie在照顧……一時間心理難受到無以復加。她又抬眼看站在輸液架一旁的齊然。

    齊然跟高冬梅對視，說：“看他輸完液我再走。”

    高冬梅眼神矛盾又晦暗，但再復雜眼里終究有疼愛，她不發(fā)一言，轉(zhuǎn)身出去了。

    齊然茫然：“……什么意思？怎么沒罵我？”

    焦磊把飯遞給齊然，笑著說：“小年比我和夏未申幸運，………大概是折騰怕了，最近已經(jīng)很少聽見他倆吵架了?！?/br>
    齊然放下餐盤撈起司小年，拍了拍臉說：“睜眼看看我?！?/br>
    司小年揮手打齊然：“煩不煩！”

    白粥遞到司小年嘴邊，齊然捏著下頜硬把嘴給掰開了，佯裝兇狠的說：“咽下去，吐出來揍你??！”

    焦磊抱著胳膊，看的想笑。

    司小年頭一擰，特意把嘴角的粥抹在齊然臉上。

    齊然氣哼哼的自己吃了一大口粥，捏著司小年下頜直接喂了進去，舌頭退出來后舔著唇美滋滋的問：“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司小年氣的一攥拳，針管里立刻回血了，齊然趕緊放下碗捋直了他的手：“你是我祖宗！你給我老實點成么？！”

    睜開眼看見焦磊的瞬間，司小年像被雷劈了一樣，焦磊還笑呵呵的看著他。

    司小年另一只手在齊然腰上狠狠擰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看著焦磊：“磊哥，你來了？”

    焦磊開口一股酸味：“終于看見我了?！?/br>
    齊然將碗遞到司小年手里，又說：“你一只手怎么吃，我喂你不行么？”

    司小年頭疼又脹，煩的把粥碗往齊然手里一塞：“喂喂喂！”

    齊然一邊喂飯一邊跟焦磊聊天：“磊哥，他以前也這德行嗎？你還不知道吧，就我倆剛認識那一倆月，回回見面動手，他把我一哥們兒當牛栓樹上，你都不知道他把我打傷了多少回！”

    司小年瞇眼給了齊然一眼刀。

    焦磊笑容晦澀，抬眸看著床上眉來眼去的倆人，說：“等以后回想起來，你會覺得那會兒能見面打一架多難得。”

    齊然后知后覺猜到司小年為什么瞪他。他聽司小年說過，夏未申和焦磊沒在一起前，夏未申作天作地的天天領(lǐng)著一幫人堵焦磊，不是群毆焦磊，就是單挑焦磊，不過夏未申從來沒贏過，但也沒像其他團戰(zhàn)的人一樣被揍的親媽都不認識。

    或許那個年紀的男孩兒的愛就是那么來的，先撩的欠收拾，先撩的先淪陷。

    對于大起大落，顛沛流離后的焦磊來說，多年后，褪去激情四射，記憶里埋藏最深的、最有趣的卻是相看兩厭的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對于他，更像祈盼時光倒流的一個愿望。

    ☆、齊大夫日常（一）

    一瓶退燒、一瓶消炎、一瓶葡萄糖，三瓶液輸完剛好十點半。拔針時司小年醒了，齊然陪他去衛(wèi)生間放水，回到床上又給司小年換上新的退熱貼，再測體溫已經(jīng)降到38度，高燒一天不退，現(xiàn)在能退到38度已經(jīng)算好的了。

    司小年蹬掉齊然蓋好的被子，仰頭看齊然：“齊大夫我出汗了，給洗個澡唄?！?/br>
    齊然抽紙巾手伸到他后背T恤里吸了吸汗：“先不要洗澡，你現(xiàn)在38度，洗完怕再高燒，聽話，明天退燒了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