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琛點頭：“行，你說啥就是啥。”

    圣誕節(jié)那天下了很大的雪，C市的圣誕氛圍十分濃厚，路邊的店面都擺著圣誕樹，上面掛著彩燈，在車水馬龍的夜里一閃一閃發(fā)著霓虹色的光。

    這天是周日，兩人前一晚睡得很晚，在床上混到了大半夜，今天起得便也晚。

    沒有什么溫度的日光，白生生地從玻璃窗照進來，易子琛打了個哈欠，從睡夢中醒來，含混地問莊憫：“幾點了？”

    莊憫的手搭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揉著：“十一點多?！?/br>
    易子琛挺想踹他一下，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莊憫說：“早飯熱過幾遍了，你要吃一點嗎？”

    “不用了，”易子琛說，“今天是圣誕吧？”

    “嗯。”莊憫蹭了蹭他的頭發(fā)。

    “來來來，把你禮物給我看看?！币鬃予∠氲竭@個，頓時來了興致，向莊憫攤開手說。

    莊憫：“現(xiàn)在?。磕嵌鄾]氣氛?。　?/br>
    “德性?！币鬃予⊥扑?，“那你要什么時候才給我啊？”

    莊憫瞇起眼睛笑：“我這個禮物可能不能隨便收的，要是收了，你就是我的了，要跟我結(jié)婚，過一輩子，不能反悔、不能逃跑的。”

    易子琛“嘁”了一聲，“不會是你們家的傳家寶之類的吧？”

    莊憫睨他：“你還就跟傳家寶過不去了是吧？”

    易子琛翻了個白眼：“我要吃飯，餓死了?！?/br>
    莊憫：“誰剛剛說不吃的？”

    易子?。骸胺凑皇俏??！?/br>
    吃過飯，下午兩個人一起去逛商場，采購了一些日用品之類的，又買了菜，回來后兩個人同心協(xié)力一起做飯。

    下午四點多，兩人吃過了今天的第二頓飯，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易子琛望著窗外，冷不丁地開口：

    “感覺才起床沒多久，天就黑了，日子可不能這么過?！?/br>
    莊憫聽出他言語間似乎在抱怨昨晚，咳了兩聲，辯解說：“明天周一，工作日?！?/br>
    易子琛回頭看他，瞇了瞇眼睛，眼神有些危險：“所以一次來個夠本兒？”

    “不是不是，”莊憫說，“我是說今晚不會了……”

    易子琛輕“哼”了一聲，心里琢磨著不能這樣下去，他好歹曾經(jīng)的個純1，不能過得這么窩窩囊囊的。

    莊憫沒敢搭腔，觍著臉問他要禮物，易子琛嘴角一彎，進屋翻出自己的小提琴。練了一個月，以前的感覺已經(jīng)找回來了，他花了幾天時間重點練習(xí)了今天打算拉給莊憫聽的曲子。

    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易子琛擺好架勢，偏頭看著莊憫說：

    “你之前跟我提過，說想聽我拉小提琴，我想了想，覺得也沒什么好送的，所以拉首曲子，權(quán)當(dāng)圣誕禮物了?！?/br>
    莊憫沒想到當(dāng)時隨口一題易子琛竟然真的放在心上，還認真練習(xí)了。

    “我以前常常拉給譚修言聽，給他拉過很多曲子，我不想讓你和他聽一樣的曲子……所以回憶了一下，覺得這首應(yīng)該沒拉給他聽過。”

    易子琛說完，抿了唇。

    他兩肩端正，腰肢提拔，一手架著琴身，一手拿著琴弓，眉宇間盡是三十年來沉淀下的沉穩(wěn)與寧靜，眼簾微垂，鴉羽似的眼睫在燈光下，在眼下投了一道陰影。

    琴弓在琴弦上輕輕一拉，一串流水般的音符傾瀉而出，

    “我的歌聲穿過深夜

    向你輕輕飛去

    在這幽靜的小樹林里

    愛人我等待你

    皎潔月光照耀大地

    樹梢在耳語

    樹梢在耳語?！?/br>
    小夜曲黃昏或傍晚時，唱給愛人的歌。就像現(xiàn)在的易子琛，將這個曲子在莊憫面前演奏出來。

    “沒有人來打擾我們

    親愛的別顧慮

    你可聽見夜鶯歌唱

    他在向你懇請

    他要用那甜蜜歌聲

    訴說我的愛情

    他能懂得我的期望愛的苦衷

    愛的苦衷

    用那銀鈴般的聲音

    感動溫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