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他看見了她
小家伙哭喪著臉,雙手合十朝著云輕歌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委屈地癟著小嘴,持續(xù)賣萌中。 可惜面前的云輕歌卻像是沒有瞧見似的,輕悠悠地說:“師父是你求著我要拜的,當初也是你說不論多難都要好好習武?!?/br> 夜君羨心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聽著母后這話中之意…… 似乎是不打算幫他求情了? 不要哇! 他踩著小步子上前,拉拽住云輕歌的衣袖,輕輕晃了晃:“母后,您也別這么無情啊,師父他嚴厲沒錯,可嚴厲過頭就大錯特錯了!” 臭小子嘴巴真是貧得很。 云輕歌面上依舊是雷打不動的漠然,“那又如何?求情沒用,也解決不論問題,除非你讓你師父放過你?!?/br> “可師父比你更無情,只有母后你能幫我求情?!?/br> “我不會幫你求情,你最好還是乖乖回到你師父身邊去。” 夜君羨露出了難過的神色。 他真沒料到母后會這么無情。 嚶嚶嚶。 他放棄般地松開了云輕歌的衣袖。 “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做什么皇帝?再說,這師父是你自己挑選的,該由你自己來承擔?!?/br> 他聽著覺得母后這么說話實在過分,但一時半會兒連反駁的心思都沒有。 他垂著頭,緩慢退后。 小模樣別提有多可憐了。 云輕歌看著兒子,其實心頭還是劃過了心軟的,但一想到這孩子過往種種調皮過分的事情,這種心軟就被她咬牙憋回去了。 夜君羨以為母后會心軟,所以故意裝扮成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往外走,走三步回一次頭,不斷向云輕歌發(fā)射他是個可憐蟲的信息。 云輕歌原本挺同情他的,可一時半會兒瞧見他這不斷落過來的模樣,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他現(xiàn)在已經完全不是可憐模樣了,而是滑稽模樣了。 夜君羨沒想到得到的卻是母后那嘲笑的回應,生氣地在原地跺了跺腳,然后賭氣地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這次,他沒有再回頭。 云輕歌看著他的背影,好笑地搖搖頭。 想到那叫無名的男人,她眼神閃了閃。 要是這男人真心實意地要教導孩子,幫她把孩子教導好,她可以適時給這男人一點好處。 …… 到了出發(fā)去往西秦的那日,夜君羨卻死活不肯跟云輕歌同坐一輛馬車。 云輕歌拿這個臭小子沒辦法,只好吩咐青玄:“去給陛下準備一頭驢?!?/br> “額?驢?”青玄本以為她是吩咐要去給陛下準備一匹馬,竟是沒想到要準備一頭驢。 “為什么?”夜君羨立刻就哇哇叫起來。 “你還小不能騎馬,不愿跟我一同坐馬車,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騎驢了?!?/br> 夜君羨:“……” 他懷疑是母后故意陷害他。 讓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騎著驢上路,母后太不會考慮他這個一國之君的面子了! 夜君羨非常生氣,生氣到整張小臉都黑沉沉的。 云輕歌看向他,見他氣鼓鼓的,笑容越發(fā)絕麗。 “小羨,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馬車只有我這一輛?!?/br> “不如讓陛下騎我的馬?!?/br> 本來還在對峙的母子兩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母子兩同時看向出聲的男人,尤以夜君羨的動作幅度最大。 他差點要在原地蹦跳一番,“師父,你真好!” 說完,他還得意地向云輕歌挑了挑濃眉。 這模樣,別提有多欠揍了。 云輕歌看見他這么嘚瑟的模樣,真的想咬死他。 罷了,看在他最近心情不錯的份上,她也不與他這么計較。 帶孩子這么長時間,她也是頭一回看見兒子心情這么好的。 至少以前的那五年來,夜君羨表面上看似無所謂,其實心底很在意沒有父愛的存在。 “無公子,希望你記得你說的話。”云輕歌扯開車簾對著男人警告了一句,然后把車簾拉上。 男人目光凝在她這拉下的窗簾上,沒吭聲。 褲腳被人拽了拽,他順著被拽褲腳的方向看向小家伙。 “師父,快抱我上馬吧?!?/br> 男人略帶好笑,還是把夜君羨抱上了馬背。 待坐定后,夜君羨脆生生說:“師父,你有沒有媳婦的?。俊?/br> 身后男人沒有回應他。 “你要是有媳婦的話,我得叫一聲師娘對不對?” 依舊沒有回應。 夜君羨就有點奇怪了,慢慢回頭去看身后的男人,但又不能完全捕捉到他的樣貌。 師父為什么總是要戴著面具呢? 是怕別人看見他的模樣呢,還是他其實長得太丑了? 夜君羨此時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師父長什么樣,師父有沒有娶媳婦,師父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對他來說,師父太過神秘,神秘到讓他始終都充滿好奇。 夜君羨的問題,依舊沒有得到男人的一點回應。 他索性不問了。 良久之后,在他以為師父不會回應的時候,他聽見男人似有些喃喃的聲音:“有,以前有,現(xiàn)在,沒有了?!?/br> 這回答,似是而非呀! 什么叫以前有,現(xiàn)在,沒有了? 和離了?或者喪妻了? 重重猜測,夜君羨也不敢說話。 …… 云輕歌他們一行人離開皇宮后,夜無寐全權處理朝中政務。 他突然有些心神不寧。 捏著手中的奏折,卻遲遲沒有翻下一頁。 “王爺,您這是怎么了?”胡深端來一盞熱茶,明顯看出他的情緒變化。 “本王最近老是心慌不安,不知是因為何事?!?/br> 他這話一出,讓胡深都怔了一下。 攝政王心神不寧? “是因為太后娘娘帶著陛下離開的事情嘛?應該不用太過擔心,太后娘娘……” “不是。”夜無寐倏然打斷胡深的話,“你派人去天香樓看看?!?/br> 天香樓? 胡深有點不明所以。 攝政王心頭的不安和天香樓有什么關系? 夜無寐見胡深滿臉帶著疑惑轉身離開,他忽然又叫住了胡深,連忙跟上了胡深的腳步。 “王爺,您這是……” “本王親自去看一眼?!?/br> 胡深極其詫異,以至于他的老眼都瞪大了幾分。 難道天香樓里有什么令王爺在意的人? …… 天香樓。 呂凰將行李收拾好,看向章奕,“章大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經過這些日子云輕歌給她配置的藥和膳食調理,她身體已經無大礙了。 她心底本想著能夠盡快離開這里,免得再回憶起以前的那些不悅之事。 “你哥哥一直想再見你,你不回去看看你哥哥?” 呂凰搖了搖手,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地嫌棄模樣。 “我哥哥他肯定過得好好的,才不想讓我出現(xiàn)?!?/br> 章奕:“……” 呂凰其實心底想的是,若是回去了肯定要被哥哥催著成親,與其這樣,不如在外面逍遙自在。 “章大哥,你要是覺得跟我在一塊兒有點無趣,而且我又特別累贅的話,那你就別管我了,你可以先離開?!?/br> “不行!”章奕一聽連忙板著臉拒絕。 他怎么能夠把她一個人丟下,更何況這丫頭現(xiàn)在身體不好。 而且…… 她還有這么大的用處,丟了可不行。 呂凰見他板起臉,似乎有點兇,索性就不說了。 這男人其實兇起來的時候也有點駭人。 “那我們也去西秦逛逛吧,不到輕歌她事情解決得如何了?!?/br> “好?!?/br> 呂凰說罷這話,卻沒有察覺到男人眼底一閃即逝的詭譎暗芒。 她率先收拾東西走出了客棧。 章奕在門口停頓了一下,這才若無其事地跟上她的腳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棧,卻忽略了不遠處停駐的馬車。 “王爺,那位白頭發(fā)的……”和王妃好像哦。 下屬率先看見了遠處的呂凰,弱弱地說了一句。 但這話也只是說了前半句,后半句沒敢出口。 夜無寐的車窗也只是開了一條縫,但那方的呂凰和一名陌生男人有說有笑走遠的畫面,他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女人,換男人倒是快速。 果然是呂凰,上次那么簡單一瞥,終究不是幻覺。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不知為何心底就涌起一股沉悶的怒氣。 這股氣涌上,險些氣急攻心要吐一口血。 這感覺,令他覺得陌生。 夜無寐揉了揉眉心。 果然,今日在皇宮內的心神不寧是有原因的。 呂凰…… 終究也是會把他放下的。 這對他來說明明是件好事,可他心底卻遲遲放不下又是為何呢? “王爺,那我們……”是繼續(xù)前行跟上還是返回皇宮? 下屬心底莫名同情夜無寐,又不知從何開始說起。 他知道攝政王心底一直有的是太后娘娘,可太后娘娘如今也不可能再接受攝政王。 攝政王當年好不容易娶個王妃,卻哪里能想到王妃最后丟下和離書跑了。 時隔五年,王妃回來居然帶了另一名長相英俊的男人。 換做是別的男人,心底也會不是滋味……吧? “攔住他們的去路?!币篃o寐忽然下達了命令。 這道命令讓下屬眉心狠狠一跳,顯然也被驚到了。 “這樣不妥吧?”明明都已經和離了。 “有何不妥?本王見一見前妻有何錯?” 不知怎么,他偏要把“前妻”兩個字咬的沉重。 下屬后背發(fā)涼,輕輕應了一聲,然后駕著馬車去追呂凰他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