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故人求見
人就是如此,越是神秘,越是好奇。 “陛下送的?!彼鋈粋?cè)頭,瞧見女人盈盈閃爍的眸子里仿若倒映著浩渺星辰,莫名惑人。 他喉際上下微動,才偏開視線。 “哦,下次回宮后,在我面前就不要戴面具了,多不舒服,是吧。你扶我一把,我過去吃飯?!?/br> 云輕歌故作淡然,實則心底已經(jīng)有了異樣的情緒綻開。 其實她挺高興的,尤其是這男人現(xiàn)在沒有明顯疏遠她了。 日后回宮,他們還有的是時間相處。 她作勢去穿鞋,腳踝忽然被男人握住。 她目光微怔。 只見高大的男人單膝跪下,小心地握著她的腳替她穿鞋。 握著她腳的模樣,仿佛像握著珍寶般。 別看男人的雙目寒涼沒有溫度,可他的大手卻很燙。 云輕歌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小聲說:“你也不用這么……夸張,呵呵?!?/br> 真奇怪,之前這丫的不是還一副不想照顧她的模樣,這會兒怎么就轉(zhuǎn)性子了? 看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他替她把鞋子穿好,嘶啞的聲音里含著一分深沉:“契約上不是寫得很清楚,你要求的,我必須做到。” 再過分的條款寫在上面,他都答應了。 當時簽的時候,他是毫不猶豫。 他要的,不就是如此。 他只想要待在她身側(cè),哪怕她再無理的要求。 更何況現(xiàn)在并不是多無理的要求。 云輕歌的心情突然往下沉了幾分。 他每次都要拿契約說事。 雖然那張契約她也確實寫得有點過分。 她搖搖頭,雙腿落地走向了桌邊。 男人挨著她坐下,取過筷子和碗,一口一口喂進她的嘴里。 云輕歌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竟然全是她愛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她故意問。 然而,男人的眼色都不曾有變化,反而說:“這是陛下吩咐的?!?/br> 答案令人失望。 云輕歌輕哦了一聲,又想起什么,說:“萬靈既然已經(jīng)拿到了,你知道這黑袍人一定會出現(xiàn)?” “嗯。” “那懸賞令的事情,之前說有人搶了萬靈跑的,這消息難道也是黑袍人故意放出來的?” “嗯,聰明?!?/br> 這贊嘆的詞,實在吝嗇。 云輕歌還想再說話,男人直接一口飯塞進她嘴里,徹底把她的話堵上。 云輕歌:“……” “太后娘娘難道不知道,吃飯的時候不應說話?” 云輕歌咬牙。 這男人還真是……可惡! …… 天焱帝都。 夜無寐這夜忽然失了眠。 呂凰已經(jīng)離開數(shù)日了,他倒也沒覺得這女人離開時多么令他不舍。 只是此刻他翻來覆去地想著這女人是否安全? 見鬼了! 煩躁感油然而生,他爬起來,一把掀了被褥,走至窗邊瞧著外面的月華。 夜色雖美,卻只有他孤單一人。 他今日收到云輕歌的消息,明日他們會啟程回宮。 只是…… 他忽然意識到,他對云輕歌卻沒有了男女之情的思念。 一閉眼,全是呂凰那蒼白的發(fā)。 …… 天城,距離帝都并不遠。 同樣的夜色,同樣的月華,呂凰同樣失眠。 她不知道翻了第多少次的身,輾轉(zhuǎn)了多少次。 終于,她爬了起來。 章奕就在隔壁。 她本想著要不要出去走走,隔壁卻傳來了動靜,細微的動靜把她給驚了一下。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湊近墻壁聽。 這間客棧的墻壁很薄,她能聽到細微的聲音。 明顯是章奕和另一人在說話…… 是誰? 她跟章奕相處了也有些時日了,或者說這五年來,他就一直尾隨在她的身邊。 章奕平日里也沒做什么,甚至連朋友都很少。 她仔細回想,這五年,她對章奕其實一無所知。 光是想想也挺可怕的,對這男人竟然一點都不了解…… “你說的萬靈已經(jīng)被太后拿走了?!?/br> 忽然,她聽清楚了其中一人的話。 萬靈? 不就是云輕歌要找的? “她找到了?呵!倒也好,我直接從她手中拿,豈不是更好?” “不過我可提醒你,這個夜無寐可能已經(jīng)懷疑你的身份了,你最好小心些?!?/br> “他懷疑我?我便殺了他?!?/br> 對,這句話是出自章奕之口! 呂凰不可能聽錯。 章奕要殺夜無寐,不但如此,而且他們還要害死云輕歌? 萬靈是他們放出去的消息? 她的心跳突然砰砰狂跳,害怕、彷徨、擔心以及想逃跑,這些思緒交織在一塊兒。 她必須要趕回去告訴夜無寐……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跑? 忽然,門口傳來了聲響。 呂凰被嚇得臉色蒼白,立刻竄上了床榻裝睡。 門被人推開,呂凰連忙豎起耳朵聽。 除了閉著眼睛,她渾身的毛孔都好像都在仔細觀察著情況。 是章奕! 她可以肯定。 男人走到了她的床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慢慢坐下。 這么靜謐的情況下,她很想吞咽口水,卻不敢做。 男人的手慢慢伸來,想要碰她的臉。 正捂著被褥的呂凰故作煩惱地咿呀了一聲,然后翻了個身,將臉朝里面了,裝作繼續(xù)熟睡。 章奕看著她睡覺的模樣略覺好笑,失笑地搖搖頭,起身走了。 門闔上的剎那,呂凰立刻睜開了雙眸。 她得騙章奕回帝都! …… 第二日,呂凰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下了樓來,正好對上章奕那好奇的眼。 “呵呵,我昨晚上睡得不太好?!?/br> 面對男人那溫潤如常的眼神,她竟然下意識解釋了一句。 若是按照往日,章奕是非常了解她的,知道她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章奕挑了挑眉梢,仿佛是同意般點點頭。 “看來你確實沒睡好?!?/br> 呂凰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后坐下說:“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回帝都吧?” 章奕捏著杯盞的手一頓,“為何?” 呂凰時刻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 “沒有為何啊,就是因為我考慮了一下,夜無寐肯定不會再來逼我了。我們回帝都做個小生意,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她知道,他肯定會答應的。 如果他要按照昨晚上跟神秘人談的事情,他也會找機會回到帝都。 只要回到帝都,她就有法子見夜無寐…… 進宮雖然有點難,可要傳消息給夜無寐應該不難。 章奕并沒有從她的話中看出什么破綻,而是揚唇笑了,“你說的極是,這倒也不錯,回去做自己的小生意。” 呂凰也回了他一個溫和的微笑。 大抵是想用笑容告訴他,她確實這么想的。 第二日他們便動身回了帝都。 再次回到帝都,呂凰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 離開時,還口口聲聲說要跟夜無寐斷絕任何關系…… 現(xiàn)在,怕也是斷不了。 都五年了,她始終放不下這個男人,簡直有毒。 …… 夜無寐正在書房內(nèi)批改奏折,看著累積成一座小山似的折子令他略感疲憊。 他剛拿起一本時,門口的胡深忽然出了聲。 “攝政王,有一位故人想見您?!?/br> 故人? 夜無寐自折子里抬起頭來,看向站門口說此話小心翼翼的太監(jiān)。 “什么故人?” 不得不說,他有點不明所以。 他有什么故人? 胡深怔了一下,一時不好解釋什么,只能做了一個手勢。 夜無寐本就在疲憊中,也不知道胡深這到底賣的什么藥,“罷了,請她進來。” 胡深一聽,露出了一抹微笑,轉(zhuǎn)身去將人請進書房。 走入屋內(nèi)的女子將兜帽取下,猶豫了一下,“夜無寐?!?/br> 這道聲音,令夜無寐驟然抬起頭來。 呂凰? 那一頭白發(fā),映著昏黃的燭光,十分觸目。 夜無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胡深口中的“故人”竟是呂凰,他倏然站起。 胡深瞧見他如此激動,偷偷笑著,默默退了出去。 他疾步走向呂凰,“你怎么會……來這?” 呂凰笑了笑,才說:“我又回來了,有件事情要與你說。” 重要的事情! 關系到他的命,關系到云輕歌的命! 夜無寐的心頭劃過一絲澀然。 這些日子他竟然莫名想這個女人,但當她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竟然不知道該與她說什么。 呂凰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語氣略帶急切說:“章奕,他和黑袍人有關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娘娘拿到萬靈,想偷偷拿走娘娘手中的萬靈。并且……他對你起了殺意?!?/br> 很明顯,她是來通風報信的。 夜無寐原本激動的神色多了一抹沉穩(wěn)和凌厲,緩緩道:“你來此就是為了特地告訴我這事?” 呂凰猛地點頭。 “對啊,不然我特地趕來這兒是為什么?” “關心本王?”他反問。 呂凰當即否認:“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為此喪命。天焱需要你啊!” 這話,她是完全沒有經(jīng)過思考。 畢竟,夜無寐早就已經(jīng)讓她斷了念想。 她心底有他沒錯,可她也明白,事到如今,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任性的女土匪了,不是想要什么搶就是了。 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幫他,讓他安全。 “我話已經(jīng)帶到了,我先回去了?!?/br> “呂凰!”見她要走,夜無寐忽然喚住她。 呂凰不解地轉(zhuǎn)身看他,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她的消息已經(jīng)帶到了,他是有什么重要的話與她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