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你今年都快三十了，媽也老了，你再這樣……”

    楊女士不滿自己兒子的態(tài)度，忍不住絮叨幾句。

    洛陽打了個哈欠，不知是不是因為太晚睡，腦子一片混沌，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

    “媽，其實我是個gay，不喜歡女人。你這樣催婚，我也是沒辦法?！?/br>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洛陽從床上起來，隨手拉開窗簾，不遠處片片烏云籠罩，陰沉的天色看起來是要下雨的節(jié)奏。他還想著要不要收回這不經(jīng)大腦的胡話，就看到樓下一個年輕人的背影，清新俊逸，身姿修長。那個年輕人側(cè)著頭，唇紅齒白，樣貌精致，氣質(zhì)出塵，是燕妄心。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燕妄心顧不得還在和楊女士通電話，匆忙換了身衣服就下樓。

    “燕妄心！”

    燕妄心轉(zhuǎn)身，瞧見洛陽，微微點了頭。

    “你怎么在這里？”洛陽問。

    “我住這里?！?/br>
    “什么？”

    “昨天剛搬進來?！毖嗤恼f。

    洛陽一頓，“哦”了一聲，許是因為前兩次案件燕妄心都插手了，他現(xiàn)在一見到對方就以為出了命案。他揉了揉額頭，拋棄了這樣的念頭，和燕妄心揮了揮手就回自己家了。等他看到那個還沒結(jié)束的通話，想起來自己對楊女士說了什么，洛陽只覺得頭大如牛，心虛的又接起了電話。

    “你剛做什么去了？”

    “呃，看見一個認識的，去打招呼了?！?/br>
    “男的女的？多大了？”

    他媽這是魔怔了！洛陽回憶了下燕妄心的模樣，“二十三四歲吧，男的，媽你就別瞎想了！”

    楊女士冷笑：“你剛不是還說自己是gay嗎？既然喜歡的話就今天把他帶回來?！?/br>
    這都哪跟哪。洛陽頭疼，深覺不能和楊女士用常識來對話，他可以坦然面對殘忍無情的殺人犯，偏偏搞不定這個一心想讓他結(jié)婚的mama。好在徐毅清給他打電話，洛陽連忙以工作為借口掛斷了楊女士的電話。

    “有案子？”

    “連隊說我們被投訴了?！毙煲闱鍓翰蛔』饸猓瑥淖炖锉某鲆痪湓?。

    “昨天那個報警？”

    說起來就有氣，徐毅清大聲回：“是?。∷遣皇怯斜缓ν氚Y？我他媽都說了好幾遍沒有小偷，就是不信，還說我跟小偷是一伙的?！?/br>
    洛陽不以為意，他除了辦案，其他時間就跟個流氓一樣。

    “讓她繼續(xù)鬧。也是太閑了整的?！?/br>
    “連隊信我們，就是覺得煩。被局長知道了，你說?！毙煲闱甯宇^痛。尤其是一個好好的端午，誰愿意理會這樣讓人無語的事。

    洛陽散漫的笑了一聲：“行了，你不就是怕被你爸念，能有什么，大不了就左耳進右耳出?！?/br>
    徐毅清悲憤的掛斷了電話。他這個刑警大隊局長的兒子，顯然受壓迫的更多，要不然也不可能拿王遼沒辦法。洛陽知道徐毅清和他爸關(guān)系一直比較僵，他也沒說過是為什么，對于別人家的私事，洛陽也不會冒昧的去打聽。不過這幾年的相處，洛陽倒是看出來，他們心里頭其實都掛念對方，就是不愿說罷了。

    往日輪休，洛陽還能找借口不回家，但今天是端午節(jié)，他也只能乖乖收拾下自己隨后回家了。

    還沒到停車場，楊女士又給他打電話，“陽陽！”

    “嗯，我準備回家呢?！?/br>
    “你看了今天的新聞嗎？”

    楊女士的聲音里流露出焦急，洛陽心沉了沉，冷靜問道：“沒有。怎么了？”

    “新聞?wù)f游艇平和號遇到海難，現(xiàn)在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三十人了?！睏钆矿@慌失措，眼淚都要流下來，“洛橋和清清都在那艘游艇上！我根本聯(lián)系不到他們……”

    洛陽一愣，只覺得腦子亂成一團。只是他必須冷靜，若是連他也失了主心骨，楊女士只怕是更加的擔憂度日了。

    “媽，你別急，我這邊先查下。等下聯(lián)系你?！?/br>
    “好……”

    掛斷電話，洛陽先是上網(wǎng)查，各大媒體上已經(jīng)有關(guān)于游艇海難的新聞。因為出事的海域不在國內(nèi)，華國駐巴海納*總領(lǐng)館啟動應(yīng)急機制，巴海納海事執(zhí)法局也派出了多艘船和空軍參與營救。距離海難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十幾個小時，很顯然死亡人數(shù)會逐步增加。洛陽擰著眉頭，打算向連隊請假購買飛機票前往巴海納一趟。

    “洛警官?！币粋€聲音在洛陽身后響起。

    洛陽手停下來，轉(zhuǎn)過身看向他，“怎么？有事？”

    他眉眼焦慮，回答燕妄心的態(tài)度也有絲暴躁。生怕親人出事，洛陽心緒難寧。

    燕妄心視線從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女孩身上移開，搖了搖頭。

    “嗯，抱歉我還有事。”

    洛陽給連隊打電話，一邊擦過燕妄心的肩膀回自己家。洛陽身上的煞氣，就連陳明月也無法阻擋，何況是這才剛成型的鬼，只怕小女孩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要不然也不會試圖和洛陽說話。那小女孩明明怕極了洛陽，在他離開的時候還是想要跟過去，只不過因為天生的壓制，她掙扎著都起不來。

    燕妄心握住小女孩的手，將她給拉起來。

    “大哥哥，謝謝你?！毙∨⒒琶σ^去。

    “他看不見你。”

    “??？為什么??？”小女孩疑惑，“他認識我的，還帶我出去玩過。大哥哥人很好的。”

    燕妄心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遲疑了一聲還是說出了殘忍的事實：“因為你死了。”

    女孩還太小，聽完歪著頭問：“死是什么？”

    “就像這樣，沒有人看得到你?！?/br>
    “可是大哥哥你也看得到我啊！”女孩急哭了，嘟著嘴說，“我想要讓他帶我去找mama，嗚嗚嗚我好想mama，我已經(jīng)好久沒看見mama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