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要犯上_分節(jié)閱讀_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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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玄歌和司徒凜月回到枟州時,恰逢荀風(fēng)上門來告別。 “荀先生要走?”左玄歌有些驚訝。 “嗯?!避黠L(fēng)雙手合圍彎腰行禮,“荀風(fēng)謝王爺歸還自由之身?!?/br> “先生不如在王府用過便飯再走?” 左玄歌誠信相邀,荀風(fēng)也就不矯情拒絕了,在左府用過一頓家宴,堅持婉拒了左玄歌替他備的盤纏,一身素凈白衣款款而去,上了一輛半舊的樸素的馬車,就著漸漸西落的霞光緩緩轉(zhuǎn)動車輪離開王府門前的街巷。 左玄歌倚著門前的紅柱有些遺憾:“白瞎了我那么多力氣啊,李言清這個沒用的家伙,居然連荀先生也留不住?!?/br> “徒兒有這成人之美的心已屬難得?!彼就絼C月將他拉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 “我可不是為了成全他們,讓李言清欠著我的感覺多好?!弊笮枵f著有些怨懟地望了師父一眼,“況且何謂難得?難道在師父的心里我是一個很不善良的小人么?” “你就不怕,這份恩情太重,他還不了索性便不還了?” 左玄歌盯著師父看了一瞬,再一想李言清那無恥的性格,點頭凝重道:“嗯,師父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盡情嘲笑一下他,讓我爽一爽,以彌補此番算計失策的損失。” 說著左玄歌還真牽著師父就往橘子樓的方向去了。 橘子樓與陵西王府只隔了一條街,聽說李言清那鐵公雞已經(jīng)將整樓包下,與左玄歌做了“隔街鄰居”。 師徒二人走到橘子樓近前,就看見了樓前的蕭索白衣,寬廣的衣袖在身側(cè)微微浮擺,竟有了些出塵味道,他學(xué)荀風(fēng)穿白衣,現(xiàn)在連帶著氣質(zhì)竟然都有了幾分像。 等著師徒二人走進,李言清笑嘻嘻地扭頭,他的笑容純凈無雜質(zhì),只是這個人卻是滿肚子的壞點子。 “左玄歌,你說我把這兒改建成一個府邸如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清風(fēng)山莊’,無憂自擾清風(fēng)自來,可不是別有一番味道?”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不怎么好,我可不想跟你做鄰居。” 李言清眉眼彎彎,看似很高興的樣子,一點也不理會左玄歌的話:“你給我把這塊地盤下來吧?你現(xiàn)在是陵西王了,給行個方便?” “我跟你很熟嗎?”左玄歌做出思考狀,“我怎么記著清曉書生的名言是不談交情,只談生意來著?” “我想過了,你給了荀先生自由,這個我還不了,一輩子當(dāng)牛做馬也還不了啊,依著我的性子,既然還不了索性就賴了得了……”李言清頓了頓,終究將有些話咽了下去,拋開這些沉重樂呵呵地道,“可惜我不是一個那么無恥的人呀?!?/br> 左玄歌扶額,看出來了他有話還沒說透,決心不賴賬也絕非是因為他不無恥:“你留不住他也罷了,為什么不跟著他走?!?/br> 一提這個李言清還委屈了起來,攤了攤手:“你以為我沒有死纏爛打一哭二鬧三上吊啊,奈何我使盡渾身解數(shù)他都不為所動啊,大概真是我一廂情愿自作多情了吧,不過,既然我愛他,便當(dāng)尊重他?!?/br> 左玄歌沒有立刻接話,他突然想起了私下里荀風(fēng)對他說的一番話。 “你問我可曾恨過皇上,可是怕我有何不軌之心?其實沒什么可恨的,一個人的身世本是與生俱來的枷鎖,他能讓我活著已是一念之仁。他給過我選擇,問我愿意同他回皇宮去嗎,進宮做一只富貴籠中鳥,或者當(dāng)場死去,我什么也沒選。那時候跟著師父走南闖北地唱戲,心里眼里只有唱戲這一件事,我說,我想唱戲。他允了,到底是我當(dāng)時太年輕,以為知道了那些唱戲也還是唱戲,卻還是成了一只籠中鳥,還是一只沒有尊嚴(yán)的籠中鳥,我沒有恨過他,只是后悔過自己的選擇,既然都要做籠中鳥,為何不做那金籠里的金絲雀,既然都是被踐踏尊嚴(yán),為何不只在那九五之尊面前低頭?不過,現(xiàn)在不悔了?!?/br> 說著不悔的荀風(fēng)莞爾一笑,黛眉舒展,雙瞳煜煜,比那個在臺上風(fēng)光無限的他更為華光萬丈美而動人。 左玄歌突然明白荀風(fēng)堅持離開的緣由了,一個渴望自由太久的人,大概是太害怕李言清是他的另一道枷鎖吧。 “你也別喪氣,或許等荀先生在外走了一圈,就會明白過來了,興許就回來找你了?!?/br> 李言清擺了擺手,一副斗志昂揚的表情:“我才不會喪氣,反正這輩子我生是荀先生的人,死是荀先生的鬼,我就在這兒等著他?!?/br> ☆、權(quán)且一試 “不說這些了,你隨我進來,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崩钛郧逭f完,也不管左玄歌有沒有跟上,自己先進了橘子樓。 他身邊的那個小童子歡騰地跑上樓,為三位大人端來茶水,李言清不耐煩地將他揮走:“去去去,將我?guī)煾噶粝碌臇|西拿來?!?/br> “噢!”小童子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跑了,回來時手里抱著個木匣子,他雙手合圍都抱不住,舉著匣子放上差不多夠他腦袋那么高的桌子,自己找了張凳子坐在一角。 李言清微微笑地拍了拍身前的木匣,擺出手請左玄歌和司徒凜月坐下,待他們坐好才緩緩開口:“這里頭也沒什么要緊的東西,不過既然是說他老人家的事情,總得有點他老人家的東西在才顯得有氣氛。” 李言清在木匣子上搗鼓了一番,轉(zhuǎn)了轉(zhuǎn)上面的幾個突出雕花,聽得盒子內(nèi)一陣機械攪動的聲音,木蓋應(yīng)聲而彈起來,將木蓋掀開,露出了里面擺放整齊的幾樣物件。 擺在上面的一塊黃色粗布將左玄歌的目光粘了過去,那塊看上去平淡無奇的麻布上黑色墨汁鬼畫符似的畫著個奇怪圖案,他非常熟悉又從未理解過的圖案。 司徒凜月拿出了左玄歌送他的那塊玉佩,玉佩上凹凸不平刻出來的紋飾恰如那粗布上圖案。 左玄歌從師父手里接過玉佩:“總算我爹還有一事沒有騙我,這玉佩確實是我娘的東西,也就是風(fēng)家的東西?!?/br> “這玉佩是你娘的東西,卻不算是風(fēng)家的東西?!崩钛郧孱D了頓,大抵覺得自己的描述似乎還不準(zhǔn)確,“至少跟風(fēng)家現(xiàn)在那兩位莊主沒有半點關(guān)系?!?/br> “所以你師父是風(fēng)家的二老爺,風(fēng)梧狂的弟弟?” “不錯。”李言清點點頭,笑容變得頑劣起來,“不過他還有一個名字,叫伏、彧、玨。” “你師父很忙嘛,倒是什么事都有他一腳?!弊笮枘樕详幥绮欢?,他支著雙手靠近李言清,“所以你待在枟州也算是你師父的指示?你一直在等我?” 有李言清這一句話,左玄歌自然立刻明白了當(dāng)年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何玉虹軒的恩人讓她們找當(dāng)年他愧對之人報恩會找到自己的頭上,這個恩人是風(fēng)彧玨,也是伏彧玨,他當(dāng)年既做了出賣尋疆族的事,自然于云天滄有愧,所以將千辛萬苦尋來的玉佩給了自己的母親? 即是如此的話,李言清早就什么都知曉,卻一路上自己逼一下才說一點,還差點害得自己死在了鳳皎國,這家伙太不仗義了吧! “切,才不是,我?guī)煾刚f了,收徒弟是用來傳他衣缽的,不是替他還情的,只不過師父他老人家早有謀劃,知道你遲早要來問這些事,所以將當(dāng)年的事都告訴我了?!?/br> 左玄歌冷哼道:“你師父是早看出了你頭有反骨,肯定不會老實按他說的去做吧?” 李言清哼哼唧唧的沒有回答這話,其實這些年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師父確實沒有非要自己做什么的意思,但是反而是這樣,他才更想待在枟州,更想知道事情究竟會如何發(fā)展,這個命途也算多舛又不能習(xí)武左家小公子是會一輩子這么廢材下去,最終與所有真相無緣,還是在刀光血影的江湖中無名無姓地死了?他也想著自己要不要在某個時候出面,去做那個指引他的人。 李言清不是什么古道熱腸的人,只不過師父確實待自己不薄,不得不說師父確實算準(zhǔn)了一切,他這么由著自己順著自己,反倒讓李言清覺得沒了樂趣,也更想順著師父的意,就讓老頭子高興一回嘛,反正也是這世上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左玄歌也爭氣,初出茅廬入江湖,居然還能活著走到自己面前來,那就看看他能走到多遠(yuǎn)吧。 左玄歌注意到李言清的用詞問道:“聽起來你師父應(yīng)該還在人世,他人呢?” 李言清聳了聳肩:“師父他老人家受了點傷,他說雪淵國往北有個玄冰池對療傷有良助,一去就是十幾個年頭,反正我是再沒見過他啦?!?/br> “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br> 李言清抬頭,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你問?!?/br> “當(dāng)年你師父,為什么要出賣尋疆族?” 回答這個問題李言清也好毫不尷尬,反而又笑了起來:“還能是為了什么?我?guī)煾杆先思铱筛也灰粯?,我是小人,他可不是,他是前前風(fēng)莊主的私生子,他的母親被接回鳳舞山莊也只能做侍妾,死后沒有資格入風(fēng)家祖墳,聽說他父親死前還在念叨著希望能與他母親合葬,這也算是先人遺愿,風(fēng)梧狂以此為籌碼,我?guī)煾副阕隽怂@一生唯一一次于心有愧的事情?!?/br> 離開的時候,左玄歌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橘子樓頗有些感慨:“李言清,荀風(fēng),清風(fēng)山莊……這算是畫地為牢盼君歸?” 自左玄歌回到枟州,源源不斷的書信從炎城奔襲而來,他每日在宋曉仁的督促下,一點一點熟悉枟州的事務(wù),晚上挑燈翻看尋疆族傳來的消息,幾乎忙到廢寢忘食。 一些不是非得他親自出面的事情,左玄歌便厚著臉皮讓師父代勞,一來二往的,宋曉仁見司徒凜月的時間倒是比見左玄歌還多了。 這日例行巡視邊疆布防,照例是司徒凜月前來,宋曉仁氣了個半死,草草繞著圍城走了一圈便氣急敗壞地奔回了陵西王府。 擰著左玄歌的耳朵將他從書房里拉了出來。 “宋小人,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想干架是不是???當(dāng)著那么多下人的面呢,給不給我一點面子?。≌l說要我好好在枟州立威來著!” 到了無人處,宋曉仁才恨恨地松了手,氣得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好。 左玄歌摸著被他擰紅的耳朵也是有些無奈,以他現(xiàn)在的武力值把十個宋小人打趴在地都不在話下,只不過總得讓宋小人出出氣,畢竟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這陵西王才剛當(dāng)上就要離開枟州去做一件重要的事,還是那樣一件危險又毫無把握的事,那大概就不是擰耳朵可以擺平的了。 左玄歌被宋孝仁拉到北院的桃花樹下,這些新植的桃樹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粉白花朵團團簇簇綴在枝頭,恍惚中讓左玄歌有種回到京城將軍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