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服藥不當導致心跳過速,然后搶救無效死亡。這是議事會給出的說法。 但是她心底還存有一絲懷疑,父親很細心,也很謹慎,怎么會服藥不當?到底什么情況下他才會疏忽這么重要的事? 如果她足夠信任路定,那她可能上次見面就會問他是否知道什么內情。 但是衛(wèi)珈一直記得父親那句話。 ——“j也會是除了爸爸以外,世界上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br> 現在這兩個人都不在了,她不敢再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父親一死,路定又晉升成為研究所的總負責人。 多一層防備總不會有錯。 腦海里頭胡思亂想了這么多,現在已經毫無睡意。衛(wèi)珈稍微撐起身看向床頭泛著淡淡微光的數字。 06:13。 她干脆掀開被子起身,穿上鞋走進浴室洗漱。 指揮部行事作風軍事化,這個時間也差不多正是一切陷入忙碌的開始,在衛(wèi)珈洗漱時,所有站崗的衛(wèi)兵正好進行新一次輪換,但每一扇門的隔音效果太好,根本聽不見半點走廊上的動靜。 最中央的大樓頂層,辦公桌旁的懸浮屏上清晰羅列出一整天亟待解決的政務。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就吩咐道:“實時監(jiān)控?!?/br> 三維圖像立刻改變,顯現出某間休息室的客廳。 穿戴簡單整齊的女人從臥室門走了出來,接著站在客廳稍微寬敞些的地方活動四肢。一截纖細白皙的腰肢隨著舒展的姿勢從衣擺下露出來,柔軟流暢的弧度若隱若現。 赫沉動作一頓。 他想起了昨晚的夢。 夢里的情景像是她闖進自己休息室的那一次,面前是她布滿細密汗水的臉,臉頰暈紅,呼吸急促。 但是他卻沒有像那次一樣伸手將她牢牢扣在門板上。 手下扣著的腰側肌膚觸感細滑柔軟,她仰起臉伸手抵在他胸膛上推阻,那雙琥珀色的眼里氤氳著水汽,像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力量束縛著他,讓他無法動彈。 最后她輕輕笑了。 夢境到這里戛然而止。他睜開眼一掀被子坐起來,下床的動作因為什么異樣僵了僵。 腿間某處的生理反應正呼應著昨晚的夢境。 赫沉皺起眉頭。 他以前不是沒做過夢,但從沒有過這種帶著強烈沖動的夢境,更不用說夢里的欲/望還殘存到了清醒之后。 而且夢中印象最深刻的仍舊是那雙眼睛。 回過神,他盯著監(jiān)控畫面里女人的身影若有所思,心里卻只有一個念頭。 赫沉忽然開口:“接通衛(wèi)隊長?!?/br> 很快穆雷的臉出現在懸浮屏上,他恭敬道:“指揮官?!?/br> “研究所的資料拿到沒有?” “已經全部拿到?!?/br> “很好,”赫沉扣上外套最后一顆扣子,接著將皮質腰帶上的金屬扣合上,“把衛(wèi)城所有提到她女兒的日記部分都單獨發(fā)給我。” “好的,那什么時候讓她接觸衛(wèi)城教授的研究資料?” 聞言,赫沉神色淡淡道:“等我檢查完日記?!?/br> 以及,如果她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指揮官就這么不知不覺地...... (封面我換了個更炫酷的,出自基友~能干能干,表揚一下) 第8章 特別的工作 “小姑娘時而嬌氣時而又很堅強,摔倒之后不肯擦消毒/藥水的時候耍賴撒嬌,沒有母親陪伴卻也健康快樂地長大。這樣的小生命實在矛盾而可愛,希望她永遠都能這樣平安幸福,而我也會盡我所能地保護她?!?/br> 赫沉處理完政務,正拿過衛(wèi)城私人日記的掃描件翻閱,冷不防看見這句話,他目光微微一頓,接著看向一側的懸浮屏。 畫面中醫(yī)生正在為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更換臉頰上與手上的紗布。 醫(yī)生揭下紗布露出尚未痊愈的傷口,接著又用醫(yī)用棉花蘸取藥水為傷口消毒。棉花碰上去的一瞬間,衛(wèi)珈輕輕皺了皺眉頭,然后又松開。 一聲不吭。 赫沉好整以暇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耍賴?撒嬌? 見過她那天扮豬吃老虎跟一群士兵周旋,最后單手射/擊的場景,他想象不出她還是個人類幼童時這么天真弱小的樣子。 雖然在他手里這個纖細的女人依舊不堪一擊,甚至那雙眼睛里偶爾會泄漏她真實的想法——逃跑失敗后看不見絕望,順從平和時眼里也看不見膽怯,只有緊張與戒備。 換完藥,醫(yī)生提著箱子從門口離開,沙發(fā)上坐著的人忽然動了動,抬起手放在唇邊吹了吹。 疼。 衛(wèi)珈撇了撇嘴角。 隔著紗布吹幾下當然什么用也沒有,也就是個心理安慰。她心里一邊嘆氣一邊又吹了幾下,忽然想起來什么,她默默抬眼看向墻角。 那里的監(jiān)視器正閃著綠色光點,證明在運行中。 把她困在不大的休息室,還要時時刻刻被監(jiān)控著一舉一動,連當初在園區(qū)和研究所都比在這里好,至少活動范圍大得多。 再這么關下去,衛(wèi)珈覺得自己肯定受不了。 她坐起身隨便扯了張紙飛快寫了幾個字,然后把寫著字的紙張湊到監(jiān)視器跟前。 “我想離開這個房間?!?/br> “要關我到什么時候?” “不能開始研究密碼,至少給我安排個別的工作?” 白紙黑字,字體算秀氣,但筆鋒帶些凌厲,筆畫也有些潦草,看得出寫字的人不怎么平心靜氣。 別的工作? 赫沉盯著懸浮屏,若有所思地屈指叩了叩桌面。 畫面里捏著白紙邊緣的手猛地放下,紙張被這并不溫柔的動作給蹂/躪得發(fā)出“嘩啦”一聲響動。 那張白皙的臉再次出現,清晰到纖長的眼睫都根根分明。 “穆雷?!彼鋈婚_口。 另一處三維懸浮屏應聲顯現:“指揮官。” 穆雷從自己的方向只能看見指揮官正側對著他,垂眸看著面前的監(jiān)控畫面,然而看不清他臉上具體的神情:“我需要一個生活助理?!?/br> 既然弄不清楚她身上有什么問題,那就放在自己身邊,他正好也想知道對視時帶來的異常到底會持續(xù)多久,又是否會隨著異常發(fā)生次數的增多而減弱至消失。 總比讓別人發(fā)現這個問題,并以此對他不利要好。 ......生活助理?穆雷一愣。指揮大樓頂層屬于指揮官的私人區(qū)域,各種設備已經智能到十足的完備齊全,不可能會有人做得更好,他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地方需要一位生活助理才能解決。 沒得到回答,赫沉微微轉頭抬起眼。 “......好的,我明白了?!蹦吕滓姞钰s緊應聲,“您是否有人選?如果沒有我馬上進行篩選,半小時后將人帶來?!?/br> 赫沉聞言,看著面前畫面里將那張紙撕碎后轉身要離開客廳的背影,淡淡道:“她?!?/br> . “你就這么讓他把人給帶走了?!” 面前的人滿臉怒火,路定知道自己這是被遷怒了:“連會長你都沒辦法反駁指揮官的決定,我又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權力?!?/br> 葛恩深深呼出一口氣,接著側頭陰沉地看著路定:“路教授,別把話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你繞過我向議事會那群老骨頭申請衛(wèi)城遺物的事,我們也沒來得及好好清算?!?/br> “珈珈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忍心再放任她被困在園區(qū)里才出此下策。” “那可真是感人,”葛恩圍著這位眉頭緊鎖的教授來回踱步,斯文精致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到底是關心,還是愧疚?” 路定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半晌才咬牙笑了:“你何必幾次三番的用這個提醒我,我答應過的事當然會做到,不過,有找我興師問罪的功夫,還是好好想辦法與對手抗衡比較好。會長覺得呢?” “你最好記住?!备鸲髂樕闲σ馔嗜?,接著上前一把攥住路定的衣領冷嗤道,“路教授,我能讓你擁有這一切,當然也能讓你失去。你以為議事會那部分跟我對著干的能給你什么幫助?議事會將來事無巨細都會是我說了算?!?/br> 然后,再等他徹底推翻赫沉...... 到時候一切權力都將重歸議事會,都將掌握在他的手中。 葛恩松開手退后兩步,慢條斯理整理自己的上衣,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沒再搭理身后的路定,抬腳朝門外走去。 門打開,又緩緩合上。 路定原本緊皺的眉頭松開,難堪的神情一點點消退。然后低頭整理起被扯得有些狼狽的衣領。 . “什么?” 穆雷沒再說第二遍:“把你東西收拾好,然后跟我走?!?/br> 衛(wèi)珈一頭霧水,她本來還想接著問,但是看著板著臉的穆雷只能暫時把疑問咽進肚子里,轉身默默把東西都收拾起來。 跟著踏出休息室大門時,她無意中抬頭看見墻角的監(jiān)視器,頓時想起自己寫的那張紙條。 “那個,”衛(wèi)珈斟酌著問,“為什么會忽然安排我去負責指揮官的起居?” “這是指揮官的決定?!?/br> 一句話說了等于沒說,衛(wèi)珈頓了頓又接著問道:“是不是因為負責監(jiān)視我的人向指揮官匯報了什么?” 不然怎么會昨天寫了那張紙條,今天就被安排了一份“工作”? 但是......赫沉真的會因為她的“抗議”就真的這么做? “只有你行為異常時才會有專人匯報給指揮官,”負責的人向指揮官匯報?穆雷面色不變,側頭看向衛(wèi)珈,自動忽略大樓頂層政務廳里時常出現的監(jiān)控畫面,“還是說你做了什么不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