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她微微仰著臉。 沒得到回應,衛(wèi)珈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杯:“那我出去了,水已經(jīng)涼了?!?/br> 剛抬腳走出幾步,空著沒端杯子的右手忽然被人給握住,然后抬起來往一側(cè)帶了帶,她全力穩(wěn)住身形,左手端著的水沒有灑出來,最后只有手臂不小心撞在他胸膛上。 “你干什么?”衛(wèi)珈皺眉,右手想要掙脫。她想到了上次他強迫的那個吻。 掌心細膩的觸感有一瞬間覆蓋了赫沉所有的感官,他忍耐著,只有食指輕輕地在細微的范圍里滑動了一下。 她躲避的動作像一點火星,點燃了他看在眼里的、她無數(shù)次躲避退開的場景。 “你不用躲,我不會強迫你?!彼皖^,語氣有些壓抑,“現(xiàn)在不會,以后也不會?!?/br> 被他握著的手腕比身體其他各處都更燙,衛(wèi)珈掙不動,笑了笑:“以前你也說不會,可結(jié)果呢?” “那是意外?!?/br> 意外兩個字讓衛(wèi)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過他勉強算道了歉,所以……“既然這樣,那以后就當這個事沒發(fā)生過,我也不會再提,希望你能遵守承諾?!?/br> “我會遵守承諾,但是,”他盯著她淺琥珀色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你不能再躲著我?!?/br> 衛(wèi)珈語塞:“我什么時候躲著你了?” 她倒是想躲,可那也要躲得掉才行啊。 “我希望你怎么對ash和朗崎,就怎么對待我。” “……這怎么能一樣?”衛(wèi)珈不知道該說什么,“你可是指揮官,我什么都不得不聽你的,當然不能隨便對待?!?/br> 赫沉面無表情:“我說了算?!?/br> 四個字讓衛(wèi)珈氣得咬牙,最后她皮笑rou不笑地應下:“好,只要你跟我保持適當?shù)木嚯x?!?/br> “適當?” 她這回終于用力掙脫開,退后幾步,最后微微一笑:“就像這樣?!?/br> …… 赫沉離開二樓時臉色并不好看。 他竟然一再讓步…… 想起剛才自己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還有莫名就答應了的條件——這難道不是正合她意讓人越跑越遠? 他冷著臉在桌后坐了下來。 片刻后,赫沉目光落在手邊的光腦上。就這么盯了半晌,他才抬手激活系統(tǒng)。 光腦中所能查閱到的資料,不僅涉及了各種領(lǐng)域,同時也橫跨了極長的時間線。所以關(guān)于男女之間感情的各種雜七雜八的信息,保持著其永遠受人關(guān)注的特性,一直被豐富著內(nèi)容保存了下來。 不過再豐富,再說得天花亂墜,在他眼里也是毫無價值與意義的無效信息。 赫沉皺著眉掃了幾眼,抬手就要關(guān)掉,然而手指即將觸碰到懸浮屏的一瞬間忽然停住了,他目光掠過那些字眼,最后收回那只手有些煩躁地隨意扯了扯襯衣領(lǐng)口。 三樓書房里的人在做什么,衛(wèi)珈當然不知道。 她端著杯子去了廚房,重新倒了一杯熱水,然后站在餐廳的窗邊慢慢地喝。水微微偏燙,帶著暖意一路落到胃里。 衛(wèi)珈雙手握著杯子,半張臉都掩蓋在裊裊熱氣中。 她看著窗外的景物出神。 “衛(wèi)珈。”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現(xiàn)在稱呼得這么獨特的,當然只有ash一個。衛(wèi)珈轉(zhuǎn)身笑了笑:“怎么了?” “你跟指揮官吵架了嗎?” “……當然沒有。”衛(wèi)珈干笑,“為什么這么問?” 她怎么敢跟赫沉吵架?最多爭論幾句,而且怎么看他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都想象不出吵架是什么樣子。 頂多只會冷著臉發(fā)號施令。 “噢,我剛才在三樓打掃時,正好碰見上樓的指揮官,他看上去不太高興?!?/br> “是嗎?!毙l(wèi)珈干巴巴回了兩個字,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什么,只能埋頭又喝了幾口水。 ash歪著頭端詳她臉上的神色:“你好像也不太高興?” 衛(wèi)珈當然否認:“沒有,只是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專心了?!闭f完不等ash再問什么就岔開話題隨便聊了幾句,最后端著杯子上樓回房。 肚子現(xiàn)在倒是不疼了,但是腦袋里卻亂糟糟的讓人心煩意亂。 她想到赫沉之前的一些行為:非常在意她對其他人喜歡與否的態(tài)度、為她出頭、“安慰”她,一些行為也像是在關(guān)心,想到這里,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滋味。 一個冷冰冰的仿生人,好像對她越來越有些不對勁的特別。 這些場景再跟今天他說的話聯(lián)想到一起,總覺得像是…… 衛(wèi)珈僵硬地坐在沙發(fā)上。 總覺得像是真的有了什么人類才會有的男女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太晚啦,得先睡覺了因為明天還要早起,明天白天再回復你們的評論鴨,愛你們! 5555小劇場都沒時間想了好困 第41章 男女之情 昏暗的房間里,有人忽然從床上坐起身, 抬手掀開被子。 孟潘下了床, 有些煩悶地胡亂抹了把臉,然后踱步到桌前點了支煙, 靠著桌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抽。 睡不著。 昨晚就沒有睡好,他前半夜整理與農(nóng)場那邊對接的資料,后半夜躺在床上也心思煩亂,沒有一點睡意, 于是早上想補個覺。 落地的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可是對他的睡眠沒有一點幫助。 依然睡不著。 如同這些年來的許許多多個夜晚一樣。 而即便睡著了, 夢境里也逃脫不開他所擔心的和所憎惡的。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里閃現(xiàn), 他恨恨地吐出煙圈, 反手一把將煙頭摁滅。 微弱的橙紅火星驀地消逝。 孟潘收回手,一點點回想著環(huán)節(jié)中的每一處。在這些仿生人的眼皮子底下運作, 必須慎之又慎,避免紕漏。 但是阿原夫婦,和其他幾人的那次貿(mào)然行動,已經(jīng)成為最大的馬腳。這才是他目前最擔心的。 將這些零零散散有意愿的人聯(lián)合起來并不容易, 他也用盡各種方式約束和說服他們,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控制不住擅自進行什么計劃的情況, 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人類還不夠強大。 而對于孟潘來說,他知道已經(jīng)等了這些年,同時還可以繼續(xù)等下去。就算他等到死的那一天也沒能等到, 還會有下一個人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 然而誰也沒想到葛恩會進行那樣幾場演講,比如阿原夫婦兩人,也就是小軒的父母。他沒想到他們會沖動到不惜將孩子也卷了進去。 他只能盡量照顧小軒,也知道清洗掉孩子的記憶是最好的辦法。 正沉浸在思緒里,門忽然被小聲地敲響了,孟潘聞聲頓時警覺,他盯著門看了半晌,直到它再次被人叩響。 這次更大聲了些。 他沒有說話,上前手動點開了識別器畫面,下一秒投射出的竟然是小男孩的影像。 小軒?孟潘詫異,趕緊將門給打開,門開的一瞬,一個小小身影像條魚似的鉆了進來。 “小軒,你怎么來了?”孟潘關(guān)上門,壓低的嗓音里有幾分焦急擔憂。這時候孩子們應該在上手工課,他不好好上課卻獨自摸到了他房間來。 “孟叔叔,我昨晚做噩夢了,嚇醒了就睡不著了,今天早上一直在害怕?!币痪湓捳f得可憐兮兮的。 “做噩夢?”孟潘心里一緊,忙蹲下身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頂,“夢見什么了?” “我不想吃棉花糖,徐叔叔非逼我吃,說要是不吃你就不理我了。”說著說著小軒的聲音里又帶了后怕和哭腔,“孟叔叔,你真的會不理我嗎?” 孟潘心里覺得不是滋味,他笑了笑將小軒一把抱起來:“怎么會?夢都是假的?!?/br> “你不騙我?” “不騙你?!?/br> “那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泵吓巳隽藗€謊。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手腳什么時候就會被仿生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會面臨怎樣的下場誰也無法預料。 他捏了捏小男孩的臉,岔開話題:“你怎么跑過來的?沒被老師發(fā)現(xiàn)嗎?” 小軒抬手捂了捂臉,抿著嘴笑了笑:“我,我偷偷跑出來的,沒被老師看見?!?/br> “還挺厲害?!?/br> 小孩子聽不出言下之意,還以為大人真的在夸自己,又看見床上亂亂的被子,于是趁此機會提出要求:“孟叔叔,你剛才是在睡覺嗎?我現(xiàn)在好困,我想跟你一起睡?!?/br> 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睛看著自己,孟潘被看得心軟,想到小男孩昨晚做了噩夢沒睡好,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只能板著臉兇巴巴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br> . 男女之情,對她? 衛(wèi)珈第一反應就是否定,但是種種事跡不用這個理由又很難解釋得清楚。 她想到一半忽然起身,心想這么糾結(jié)干什么,以后再靜觀其變。彎腰放下水杯,衛(wèi)珈走到陽臺上,把換下來的訓練服放進自動清洗機。 剛設(shè)定好清洗程序,門就被敲響了,外面的人有節(jié)奏地敲了三聲。 “衛(wèi)珈,午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她趕緊應聲:“好,我馬上下來?!?/br> 走進餐廳的時候,隔著一小段距離都能看見小巧精致的湯鍋里冒出的熱氣,看著就讓人渾身泛起暖意。 “嘗嘗合不合胃口。”ash站在餐桌旁,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指揮官特意叮囑過我要注意這幾天的菜單?!?/br> 衛(wèi)珈步子一頓:“他……怎么跟你說的?” “說你身體不舒服,要避免涼性的食物,菜的口味也要盡量清淡?!闭f著它又補充,“抱歉,我竟然沒能注意到你病了,以后不舒服可以及時告訴我,我替你聯(lián)系醫(yī)生。不過,你現(xiàn)在是哪里不舒服?” ……所以她今天是要到處跟別人說她生理期造訪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