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靠中獎別墅靠海[重生]、老攻壞我桃花[重生]、妖殿盛寵之萌妃鬧翻天、我哥是宸王(重生)、愛與他、渣男洗白指南[快穿]、yin亂小鎮(zhèn)、都市之至尊神君、英雄聯(lián)盟之王者之神、三少,求你別寵我
江湖幫派的三位代表尷尬,一黃衣青年道:“在下見識淺薄,看不大懂……不如,請燕少俠鑒別一番?” 此言一出,余人嘩然,均四下張望,苦尋燕鳴遠(yuǎn)身影,最后杜棲遲把眼光鎖定在一株半青半黃的大樹上。 大伙兒順著她的視線,果真發(fā)現(xiàn)了燕鳴遠(yuǎn)的白色衣角,齊聲喚他。 燕鳴遠(yuǎn)看躲不過,笑嘻嘻地飄了下來:“找我作什么呀?” 林指揮使半瞇著眼打量他,微笑道:“小燕子,好久不見,長大了不少。” “小燕子”三字一出口,燕鳴遠(yuǎn)那白凈的面容頓時紅了。 周遭人的反應(yīng),大致與當(dāng)初他公然喊杜棲遲為“小麻雀”相類,愕然、詭秘,忍俊不禁。 燕鳴遠(yuǎn)向林指揮使拋出了一個嫌棄的眼神:“林老哥,別這樣叫我!多少年前的綽號了!” 因燕鳴遠(yuǎn)的三位姐夫先后擔(dān)任青脊要員,他自幼隨他們到京城游玩,認(rèn)識了包括越王、林指揮使在內(nèi)的達(dá)官貴人。而林指揮使與他的姐夫們交好多年,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二人胡扯幾句,燕鳴遠(yuǎn)終歸少年心盛,隨意翻閱那本名為“至寶”的小冊子,邊看邊樂。 林指揮使沒再管旁人,確定白色信封的火漆封緘完好,遂令杜棲遲備火。 江湖傳言,青脊密函均用乳粉調(diào)制湯汁而寫,干透后無色,需經(jīng)過火烘烤才能重現(xiàn)字跡。 大家只道林指揮使要當(dāng)眾揭曉這隱藏了十八年之久的秘密,個個興奮莫名,卻萬萬沒想到,他右手一抖,直接點燃了白信封,于惶惑眾目間,把勞師動眾找尋的密函燒成了灰。 灰燼與黑煙隨西風(fēng)飄散后,顧起禁不住多問了句:“林指揮使,您這是何意?” “奉命而為?!绷种笓]使面無表情。 這世上大概沒幾個人想到,當(dāng)今皇帝竭力追回密匣里所藏的信件,并不是為了知曉上面寫什么,而是就地毀滅,讓其中秘密永遠(yuǎn)不為人所知。 除去奉命毀信的林指揮使外,在場的,另有一人,表情透著了悟。 燕鳴遠(yuǎn)。 他仿佛猜到結(jié)果,頭也不抬,繼續(xù)翻閱冊子,唇邊噙笑:“好玩兒!誰畫的?” 龍平原本神情肅穆,聽他一問,答:“一位故友?!?/br> 燕鳴遠(yuǎn)見案上紅色信封無人搭理,又問:“那又是什么?” 龍平?jīng)]正面回答,轉(zhuǎn)向林指揮使道:“這冊子和這紅信封,不過是當(dāng)時急忙之中為填補密匣縫隙、防止被人發(fā)覺端倪而順手塞入的,并不牽扯機密,懇請林指揮使允準(zhǔn),物歸原主?!?/br> 林指揮使亦看過冊子和紅色信封,知他所言屬實,擺了擺手,“你留著吧!” “讓我看完……”燕鳴遠(yuǎn)看得津津有味,死活不撒手。 龍平無奈,拿起那紅色信封,緩步下臺,徑直走向人群中的秦家人。 談?wù)撀暣似鸨朔?,秦茉只覺心在顫抖。 這位魁梧的中年男人……是父親的好友,也是她未來的公爹…… 龍平身陷囹圄數(shù)載,面目滄桑,英氣未滅。他行至秦茉跟前,眸光柔和中隱含濕意,嗓音沙啞:“世侄女,你長這么大了!好!好得很!你爹娘在天之靈,定然欣慰異常。” 秦茉朝他盈盈福身,聽他提起父母,頓時哽咽:“侄女見過龍伯父。” “你爹的仇,我在五年前報了,只可惜,因此被他們發(fā)覺行蹤,一路逃亡,未能躲過。”龍平嘆了口氣。 秦茉心中感動之余,騰起無盡愴然,忙緊咬下唇,忍住滿目淚花。 龍平將紅色信封遞給秦茉,溫言道:“這……是你爹在十八年前為你立下的婚書,你且收好。” 一旁緊盯二人的容非,變貌失色,宛若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顫聲道:“姑娘……你當(dāng)真……?” 秦茉淚眼已看不清世間悲歡,轉(zhuǎn)目向他凄然一笑。 她曾說過,會為他拒絕龍家的婚事。 可眼看龍平本可隱姓埋名,卻為她報父仇而飽受牢獄折磨,她若再推拒,無疑是忘恩負(fù)義、狼心狗肺了。 父親雖為盜,但盜亦有道,重情、重義、重信、重諾。斷不可到了她這兒,便數(shù)盡推翻。 再說,容非既然為賀家家主,坐享富貴安逸,何苦要吊死在她這牽扯謀逆舊案的神偷之女身上? 他自當(dāng)有更廣闊的天地,配上更賢良淑德的佳人。 秦茉遲疑半晌,最終接牢信封,卻覺這薄薄一紙婚書,如有千斤重,使得她雙手顫抖,心也隨之沉下。 與容非共度的點滴忽如潮水般涌至,毫不留情淹沒了她,她敏銳雙耳聽不到萬物聲響,迷離雙眼沒敢環(huán)視四周,翕動的櫻唇也沒好意思詢問龍公子所在何處。 良久,她似聽到自己的聲音從虛無縹緲處蕩來: “侄女虛度了十八載光陰,無才無德,若不嫌棄,定會信守諾言,履行婚約?!?/br>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鳴謝:讀者“鯊魚也會哭”,灌溉營養(yǎng)液 +5 薄荷糖扔了1個地雷 約約約約約約約扔了1個地雷 么么三位可愛的小仙女~╮ ( ̄ 3 ̄) ╭ 第九十二章 (正文終章 秦茉這句話, 話音很輕,語氣凝重,瞬間讓周邊數(shù)十人炸開了。 所有人的眼光, 不約而同, 集中在容非那慘白如玉的臉容上。 正值仲秋時節(jié), 明媚天光攏了他一身, 挺拔身姿如散發(fā)輕薄柔光,那束發(fā)白玉冠、青白長袍, 寧靜悠遠(yuǎn),未染半點凡塵。 容姿堪可以“完美”形容,唯獨薄唇抿出了痛苦、無奈與掙扎。 他與秦茉對視,彼此眼底,交換溫柔、不舍、理解與思慕, 無須一言,已明了對方的心意。 他在心底對她允諾過, 會尊重她一切抉擇。 如若她執(zhí)意遵守約定,他會瘋、會狂,卻也會予以祝福。 龍平雖對這名神情哀痛的青年微感訝異,也為四周的嗟嘆聲而惶惑, 不好多問。 他凝望秦茉手中的婚書, 黯然神傷:“十八年了,我也不曉得,那孩子去了何處?!?/br> 秦茉心頭大震,震駭?shù)娜萆步患印?/br> 是否意味著……她自由了? 容非既為秦茉的選擇而痛悲, 又為自己渺茫的情思而哀嘆, 全然沒注意,龍平那句語帶悲意的話, 似乎將給他帶來一線生機。 眾人因容非的古怪沉默陷入狐疑之際,丈余外的木臺上,燕鳴遠(yuǎn)不合時宜地發(fā)出一串離奇的笑聲。 噗!霍霍霍…… 青脊眾指揮使們均對冊子懷有好奇心,礙于林指揮使在旁,他們沒敢多看一眼。 此刻見燕鳴遠(yuǎn)邊看邊笑,顧起直腸子,問道:“燕少俠為何發(fā)笑?” 燕鳴遠(yuǎn)笑道:“這里頭有好多生活記錄,有一首打油詩,名叫《記六月三日無敵花將軍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顧起奇道:“花將軍?哪位花將軍?” 近數(shù)十年,未曾聽說哪位將軍姓花。青脊建立之初,倒是有一位花指揮使,擔(dān)任的是教坊司的九品小官,可不是什么將軍。 燕鳴遠(yuǎn)莞爾:“你聽我說,這詩是這樣寫的——一只兩只三四只,五六七八·九十只,碩鼠梁上橫無忌,花貓一出即消失……這‘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花將軍,居然是只貓!哈哈哈……” 這下,不單顧起跟著笑了,其余人亦露出笑容。 燕鳴遠(yuǎn)又道:“這還有一首,我給你們念一念——三更貓來叫,四更狗又跳……” 他前兩句一出口,容非和秦茉同時驚呼! 驚悚、震駭、狐惑兼之,絲毫不像二人作風(fēng)。 燕鳴遠(yuǎn)被他們打斷,蹙眉問:“你倆咋了?” 秦茉偷偷覷向容非,見他目瞪口呆,遂對燕鳴遠(yuǎn)道:“余下的兩句,可是‘五更雞長鳴,鬼才睡得著’?” 旁人聽了,想笑之余又覺驚訝。 燕鳴遠(yuǎn)笑問:“jiejie也知道?” 秦茉尚未回答,容非猛然跨出數(shù)步,搶到臺上:“燕少俠,借我一觀。” 燕鳴遠(yuǎn)本與他交好,自然不拒絕,由著他伸手來拿這本名為《至寶》的小冊子。 容非看到他念的那幾頁,全是他熟悉的句子,再往前,則是一些隨手勾畫的圖景,最初為襁褓中的嬰兒,標(biāo)的是天佑元年仲秋;之后隨時間推移,畫有孩子爬行、學(xué)走路、逗花貓、母子嬉戲等場景,順手拈來,頗有意趣。 其中一幅,描繪了一名頭戴木槿花的美貌少婦,雙手抱著一面容俊秀的小男娃兒,二人應(yīng)為母子,笑容美滿。 畫中題為“非兒三周歲”,后有一跋——采花贈依瀾,愿安康常在,韶華永記。 容非幾乎控制不住情緒! 這是父親所繪的冊子! 他作畫記錄了一家三口共度的五年時光,間或穿插文采平平的打油詩或是日記,皆為容非早無印象的趣事;另有三五知己暢飲敘話的場面,筆法嫻熟,形象生動。 這些,便是父親心中的至寶。 父親對家人、友人的情誼,從字里行間、勾線描摹中表露無遺,隔了十八年光陰,以詭秘的方式回到兒子手上。 這份延綿不盡的愛,包圍了容非,教他既溫暖又哀傷,幾欲落淚。 或許是他表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激動,秦茉、燕鳴遠(yuǎn)、龍平、東楊、南柳等人面面相覷,禁不住問道:“怎么了?” “此為我爹生前所繪,”容非笑時眼角泛起水霧,語帶哽噎,“畫滿了我和我娘的一些瑣碎日常,還有友人往來的小故事……” 這番話如大石掉落平湖,激起巨大的水花,龍平愣了半晌,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端量著容非:“你……你是小非?” 容非頷首:“抱歉,龍伯父,我沒在一開始明言?!?/br> 龍平三步并作兩步,嗓音夾帶無可抑制的戰(zhàn)栗:“你小時候……我抱過你的!蒼天有眼!可算找到你們了!” 他一手拉住容非,喜不自勝,老淚縱橫。 秦茉腦子里如塞了一團云。 容非的父親握有青脊的鑰匙,自是與她父親、龍平大有淵源,應(yīng)該便是宣婆婆提到的那位“極少來鎮(zhèn)上、長得不怎么起眼”的容爺。 可那又如何?他們終究只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