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記事_分節(jié)閱讀_44
沒錯,剛剛書房內(nèi)的另一人就是當(dāng)今圣上。鐘亦文一進門只是看了幾眼,幾乎沒怎么思索,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一直裝出不知道的模樣,每次答話卻是不知道在腦子里過了多少遍,就怕一不小心惹著當(dāng)今圣上的禁忌。 “陸卿,你猜鐘解元猜到朕的身份了嗎?”當(dāng)今圣上還很有興致的想要和陸伯年聊聊。 陸大人是一臉的不快:“那小子年紀(jì)不大,機靈著呢!我看他是一進門,就猜到皇上您的身份,卻故意裝作不知?!?/br> 當(dāng)今圣上一點也不介意又是一陣大笑:“朕也覺得如此。這小子倒是有趣的很,陸卿,你也不必要求人人都和你一樣。朕看著鐘解元就很不錯,才華橫溢不說,腦袋也很聰明,能夠想到這么多東西,足夠了!” “皇上所言極是!”陸大人也不能和皇上為了一個晚生爭執(zhí),不過陸大人還是想要提醒一下當(dāng)今圣上,“不過,皇上,您也知道鐘解元來拜訪的緣由。不知皇上您打算要如何處理這個事情?” 當(dāng)今圣上斂了笑容:“陸卿,你也知此事不好辦,但是碧游這回實在是太過分!朕會明天提醒一聲六弟,讓他不要以權(quán)壓人,剩下的就看鐘解元自己怎么選擇。” 陸大人立刻起身行禮:“皇上英明!” 鐘亦文明顯的感覺到,自從拜訪過陸大人之后,家宅立刻安寧了下來。每日窺視的人也在秦九的細致觀察下,發(fā)現(xiàn)少了很多。鐘亦文松了一口氣,希望不要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出現(xiàn)什么異常,就讓他順順利利的考完會試吧! 和鐘家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安樂王府的下人們天天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自打知道了鐘亦文的身份之后,碧游郡主就沒有一天心平氣和的,越是知道的鐘亦文的事情越多,碧游郡主就會越是生氣。他一生氣,遭殃的就是家中的東西和下人們。每天,大管家看到重傷的下人就只能是搖搖頭。 碧游郡主有氣,安樂王也很不舒服。想到那天早朝后,當(dāng)今圣上讓人將他叫到了書房,嚴令告知他不能以勸強迫鐘亦文,安樂王就有點生氣。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鐘亦文就是那個提出兗州最初方案的人,如此有才華,也就難怪當(dāng)今圣上惜才??墒前矘吠踹€是生氣,那個鐘亦文分明就是知曉了他安樂王的目的,才會搭上當(dāng)今圣上的關(guān)系。這算什么,看不上他安樂王嗎? 王府內(nèi)的種種事情,終于讓已經(jīng)在府內(nèi)吃齋念佛的安樂王妃也驚動了。 安樂王妃領(lǐng)著人到達碧游郡主的小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碧游郡主正在懲治下人的場面。安樂王妃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命人停手,讓人將所有的下人都帶了下去,并且讓貼身下人去為受傷的人擦藥。安樂王妃的舉動,立刻讓所有的下人們感激涕零,不愧是能夠讓安樂王傾心的王妃,果然人美不說還非常的溫柔。 “阿么……嗚嗚嗚……”碧游郡主抱著安樂王妃就不停的哭,像是要將他這些日子的擔(dān)心害怕還有嫉妒不滿全部哭出來一般。 安樂王妃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有阿么在,什么事情阿么幫你做主,好不好?” 碧游郡主忍著眼淚點點頭,和安樂王身邊的假哭不同,只有在他阿么身邊,他才會真正的像個普通孩子一般:“阿么,人家就是喜歡鐘亦文……嗚嗚嗚……憑什么,嗚嗚……憑什么叫我放手,我是郡主……嗚嗚……阿么,你幫我去和阿爹講講,嗚嗚……” “聽說那鐘亦文已經(jīng)有了家室,而且夫郎已經(jīng)懷有身孕,他們的感情還非常好,你要如何?”安樂王妃細聲細語的碧游郡主講道理。 “那我也要……嗚嗚嗚……我認定他了,要是阿么你也不答應(yīng),嗚嗚嗚……我就自己絞了頭發(fā)去?!北逃慰ぶ饕晦D(zhuǎn)身就準(zhǔn)備往房間里跑。 “你這孩子!”安樂王妃趕緊將人攔了下來,“都是有了身子的人,怎么還能這么莽撞,若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了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是阿么唯一的孩子,阿么自然希望你能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人。” 碧游郡主興奮的叫了起來:“那阿么你是答應(yīng)了?” 安樂王妃卻是搖搖頭:“阿么可沒有答應(yīng)你什么?!?/br> “阿么,你怎么可以這樣騙我?”碧游郡主不滿的大叫。 “這個事情,我可聽說,當(dāng)今圣上都已經(jīng)插手了,讓你阿爹不要以權(quán)壓人,我們又能怎么做?”安樂王妃搖搖頭,一臉不贊同。 碧游郡主卻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對了,只要不是我們以權(quán)壓人,是鐘亦文自己愿意的就可以了,這樣皇上也應(yīng)該不會多說什么?我現(xiàn)在就去找人去安排!” 安樂王妃攔下興沖沖就要往外跑的碧游郡主:“你想要做什么?” “當(dāng)然是找人去告訴鐘亦文,讓他自己上門來求親??!”碧游郡主一臉就該是這樣,還有什么好問的樣子。 安樂王妃搖搖頭:“你覺得這鐘亦文會來嗎?” “我是郡主,比他那夫郎不知道高貴了多少,他為什么不來。再說,娶了我,得到我們安樂王府這么大的助力,傻子才會不來!” “不是說,鐘亦文和他的夫郎感情非常好嗎?”安樂王妃提醒道。 碧游郡主頓了一下,想了想,故作大方道:“那我就同意他留下他那個夫郎做小好了,這樣一來,也能顯示我的大度。反正我有信心,我的身份又是尊貴的郡主,肯定能夠贏過他那個夫郎。而且聽說他的夫郎長得一點也不好,根本配不上他。” 安樂王妃卻是笑了起來搖搖頭:“你啊,還真的是太傻,壓根不知道漢子的心思。你過來,我跟你說?!?/br> 安樂王妃在碧游郡主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講了一通,碧游郡主先是疑惑,然后是點頭,最后卻是眉開眼笑。 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交流了什么,唯一肯定的是他們算計的對象必定是鐘亦文無疑。正在書房里整理東西的鐘亦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有點懷疑是不是這幾天夜間溫度下降,自己著了涼。 離會試僅僅只剩下了最后五六天的時間,鐘亦文也不打算繼續(xù)每天溫書,而是想要帶著吳遠安和表兄吳遠恒一起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他們來京都已經(jīng)很長時間,只是還沒有真正的好好逛過京都?,F(xiàn)在會試將近,安樂王那邊似乎也安靜了下去,鐘亦文就想放松放松心情,跟著出去玩玩。 吳遠恒自然是對他們兩人歡迎的很,等鐘亦文他們到達的時候,不用介紹,在場沒有人不認識“竹君子”鐘亦文的。 當(dāng)聽說吳遠安和鐘亦文都是吳遠恒的親戚,特別是鐘亦文居然是他的的嫡親表兄弟的時候,有人就忍不住起哄:“吳兄,你和鐘解元還真的是不太像啊!” 吳遠恒笑了起來:“你們直接說我長得不如阿文就行了,何必拐彎抹角。我告訴你們,我長得像我阿爹沒錯。阿文卻長得既不像他的阿么,也不像他的阿爹,而是像他的奶阿么。” “可以想象老人家是怎樣的風(fēng)采!” 這句話直接說出了所有人的心中所想,鐘亦文的臉放在哥兒身上,那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哎哎哎,你們可不要隨便亂說啊。阿文的奶阿么已經(jīng)過世多年,你們也沒機會看到了,還是看看阿文的樣子,稍稍緬懷一下吧!”吳遠恒逗樂道。 “難怪鐘解元的阿么會讓鐘解元自己回家照鏡子,大實話啊!” 現(xiàn)場所有的舉子們立刻大笑了起來。這個是鐘亦文青州鄉(xiāng)試過后,在新科舉子大宴上說出來的話,現(xiàn)在居然被人重新拿出來說笑。鐘亦文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心中默念吳氏千萬不要生氣??! 有個年長稍長的舉子看了看鐘亦文的樣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鐘解元的樣貌,倒是讓我覺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一般?” “不會是在夢里吧!”其他舉子立刻調(diào)侃道。 那個舉子也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個也說不準(zhǔn),也許還真可能是在夢里看到的呢?” 鐘亦文聽到他們一直圍繞自己的樣貌說事,真的是既無奈又好笑。不過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倒是不會讓鐘亦文真的生氣。更何況,他們出來就是放松心情的,笑笑鬧鬧這樣的氣氛最好。再說,他們也不是每時每刻的在調(diào)侃自己,也有其他的舉子遭殃的。鐘亦文的容貌和吳遠安的少言一樣,只是他們的一個話題點,不帶任何色彩。 會試前的這幾天日子,鐘亦文就是這般每日出門和舉子們閑聊,每日晚上再抽空看一會兒書,時間嘩嘩的就流了過去。等到鐘亦文早上睜開眼睛之后,躺在床上反思了一會兒,才驀地想起來,今天就是會試開始的日子。 ☆、第69章 會試(三) “爺,吳爺,你們快點一點兒,我看見官家的馬車過來了!”阿棋站在大門口急吼吼的催促。 他們一家人簡直比要去參加會試的鐘亦文和吳遠安兩人還要緊張。聽說參加會試會有專門的馬車上門來接,秦非一大早上就讓陳管家安排人在門口等著,可不能錯過了,最后搶到這個任務(wù)的就是上串下跳的阿棋。 鐘亦文和吳遠安相視一笑,兩人起身往門外走去,而他們的身后跟著阿墨和吳遠安家的下人幫忙拿著早早就準(zhǔn)備好的書箱。等到身份確認之后,兩人一前一后上了馬車,阿墨他們幫忙將書箱放上了馬車,連考三天每日一場的考試即將開始。 會試不愧為高規(guī)格的考試,這考場的布置就不知道比鄉(xiāng)試的時候高級了多少倍。雖然還是差不多大小的一個小單間,但里面的東西明顯的精致了不少。即使沒有其他實際性的改善,可就是讓人看著也能舒服不少。鐘亦文找到自己的考間之后,就立刻慢慢吞吞的開始往外拿東西,筆墨紙硯,一點都不像之前鄉(xiāng)試那樣還特意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和其他考生。在這里,所有的考生都是差不多的模樣,沒有一個好奇或是東張西望的。 今年會試的主考官由當(dāng)今太子擔(dān)任,另三省六部也有不少官員被圣上指派來協(xié)助第一次擔(dān)任主考官的太子。 當(dāng)今太子是圣上的第三子,為先皇后所生,養(yǎng)在沒有皇子的今皇后身邊,為正統(tǒng)嫡出,身份尊貴可想而知。傳聞先皇后林氏乃是當(dāng)今圣上最愛的哥兒,只是在圣上登基之后,被前太子買通殺手刺殺身亡,只留下剛剛誕下的太子。圣上悲痛欲絕,一方面派人圍剿刺客,另一方面追封林氏為皇后,將太子寄養(yǎng)在了今皇后于氏的身邊。太子五歲識字便展露過人的天分,圣上大悅,當(dāng)即將其冊封為太子,并將于氏加封為皇后。如今太子已滿二十歲,盡管和其他幾個皇子相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優(yōu)勢,但圣上依舊恩寵有加。比起十六歲就能領(lǐng)兵出征的二皇子,十五歲讓陸伯年清流一派推崇的四皇子以及今年剛滿十八歲就前往兗州賑災(zāi)的七皇子,太子真的是無甚么大表現(xiàn)。 這回圣上特地讓太子來主持會試,不免讓朝中大臣猜想,會不會是圣上為太子掙功所為。如果真是如此,大臣們的風(fēng)向標(biāo)又將變一變,太子無能沒有關(guān)系,有圣上的寵愛就好。如今圣上剛滿四十,正是年富力壯之時,未來的事情還真的是不好說。 另外除了四位皇子之外,還有一個需要朝中大臣需要關(guān)注和巴結(jié)的對象就是圣上的六弟安樂王。安樂王和圣上乃是同胞兄弟,比圣上小了兩歲,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起太子等幾位皇子更加榮耀。當(dāng)今圣上當(dāng)初能夠即位,和安樂王的全力支持脫不了關(guān)系。另外,不得不要提到的一個人就是安樂王妃,他正是先皇后林氏的雙胞胎弟弟。他們倆個哥兒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當(dāng)年在京都可謂是名噪一時,被稱為大林小林。雖然兩人都是家中庶出哥兒,卻紛紛嫁入了皇室。特別是安樂王妃,受到了安樂王的極度寵愛,至今只有他一個夫郎,比起他哥哥大林是更加的風(fēng)光和傳奇。 會試的安排依舊和鄉(xiāng)試一樣,前兩場是文綜策論,最后一場是理綜算學(xué)。文綜策論更加貼近時事情況,沒有像鄉(xiāng)試那般從書本上照搬下來即可,讓舉子們有了更大的發(fā)揮空間,但是這個差距也會被拉的很大。 鐘亦文一連兩天的策論考下來,也有點吃不消的疲憊。這其中能夠發(fā)揮的地方太多,想要既合理又全面的將策論做完,實際上的腦力勞動是無法計算的。鐘亦文有感覺,那些策論題目不要說是考兩天,就是給他十天半個月他都不一定能夠?qū)懲?。最后他是概括了又概括,簡潔了又簡潔,再將不符合實際情況的那些言論全部剔除,最終整合出來的答案還是洋洋灑灑的一大篇,差點沒趕上時間謄寫完整。 最后一場的算學(xué),對于大多數(shù)的舉子來說,怕都是最難的,但對于鐘亦文來說卻是給他時間休息休息的。算學(xué)題目的難度比鄉(xiāng)試稍稍高了一些,卻仍舊在鐘亦文可以輕松解答的范圍之內(nèi)。和上回鄉(xiāng)試一樣,鐘亦文也就選擇的是先將題目轉(zhuǎn)化為阿拉伯?dāng)?shù)字,解答出答案之后,進行驗算,然后再轉(zhuǎn)化回來,謄寫在考卷上。 會試第三天,鐘亦文僅僅花了兩個時辰就完成了算學(xué),剩下的時間則是一臉萎靡不振的趴在那邊,全身心都只散發(fā)出來一個字:累。 監(jiān)考官幾次經(jīng)過鐘亦文身邊,都發(fā)現(xiàn)這個舉子的奇怪之處,別的舉子都在忙著爭分奪秒的答題,只有他趴在那邊懶洋洋的一動不動。監(jiān)考官已經(jīng)懷疑,鐘亦文是不是因為算學(xué)的題目太難,已經(jīng)放棄了會試。 其實不少舉子的情況和鐘亦文都差不多,雖然這回會試考場上被直接抬出去的人其實不超過十人,但是要說精神比鐘亦文好的,怕還真的是沒有幾個。只不過其他人還在強打著精神堅持,鐘亦文卻是直接趴下了而已。 秦非和吳家夫郎帶著幾個孩子以及鐘家的下人們,已經(jīng)早早的侯在了考場的外面,等著會試結(jié)束。這回連著三天在考場外侯考的除了阿棋還有吳家的下人。不過,這回他們可比上次輕松多了,考場外幾乎是靜悄悄的,壓根沒有上回鄉(xiāng)試的那些事情。即使考場上暈倒的人也不是直接抬出來,都是交由大夫診治之后,等待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才出來,所以在外面看起來就真的是非常的平靜。 “主么,我去打探過了,應(yīng)該還有半個時辰就能結(jié)束。你們在這里先休息一會兒,我去門口那邊等著,看到爺跟吳爺就領(lǐng)著他們過來!”阿棋說完就往外跑。 “等等,阿棋,我跟你一起去!”大方叫著和阿棋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