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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記事_分節(jié)閱讀_68

    “難道是鐘亦朗?”鐘亦文有點不太確定。鐘亦朗今年似乎剛滿十九歲,三年前他可是連秀才都不是,僅僅三年時間,他就能直接中舉?而且聽張昭豐的意思,似乎他還會直接來京都參加會試,這有點不可思議。

    張昭豐卻笑了起來:“原來你已經(jīng)猜到了啊!”

    “真的是鐘亦朗!”

    張昭豐點頭:“聽我一句勸,離他遠(yuǎn)一點!”

    這已經(jīng)是張昭豐第二次提醒鐘亦文離鐘亦朗遠(yuǎn)一點。如果一開始還是張昭豐危言聳聽的話,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一條船上的,沒有必要再來嚇唬他們。鐘亦文不得不懷疑,難道鐘亦朗真的有問題?可是,單說鐘亦朗會來報復(fù)他的話,鐘轡幕故薔醯謎耪遜岵換崽氐靨嶁閹醬巍

    沒有想明白,鐘亦文也不打算請教張昭豐,看張昭豐的樣子估計也不會想說。鐘亦文只能先防備著,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沒看到鐘亦文好戲的張昭豐,不大一會兒就主動告辭離開。

    張昭豐一走,鐘亦文立刻垮可一張臉,抱著秦非不撒手:“秦非,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這么對我?”

    秦非沒有想到鐘亦文居然也會這么幼稚,人前故意裝大度,人走了就來翻舊賬。秦九他們幾個很有眼色的先走一步,這里還是留給他們一家吧!他們不走,下一個倒霉的或許就是他們這些剛剛等著看熱鬧的人。

    “小辰,你堂么么和兩個弟弟都不喜歡叔了,居然幫著一個外人來欺負(fù)叔!看來,我們兩個很快就要被拋棄了!”鐘亦文哭喪著臉看著小辰。

    小辰如今已經(jīng)六歲,今年進入京都一家,只有休沐的時候,才會白天在家。今日就是他休沐的時間,所以他很不幸被鐘亦文點名了。小辰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么呆,大眼睛一轉(zhuǎn):“叔,沒事,鐘家最有錢的是我們倆!”

    “還有我,還有我,阿爹,我們一起!”大包子跟著湊熱鬧。

    小包子看看阿爹,那邊已經(jīng)有兩個哥哥,又看看阿么還是一個人:“阿么不怕,我跟你一起!”

    鐘亦文哭笑不得,怎么突然搞得跟離婚現(xiàn)場一樣的!幾個小娃也太配合了吧,連要跟著誰都分好了。他能夸獎自家的孩子們覺悟都挺高的嗎?得了,今天想要逗逗秦非,讓他以后不要這么實在,估計是沒有機會了。

    “別在孩子們面前瞎說!”秦非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鐘亦文無奈的點點頭,突然想到什么,將小包子白芷抱了起來面對面:“阿爹對你今天的表現(xiàn)很不滿,以后要每天在家中早晚念十遍,最喜歡的人是阿爹!最最重要的是,以后要離那些亂七八糟的漢子遠(yuǎn)一點!”

    小包子懵懵懂懂:“什么是亂七八糟的漢子?”

    “就是張昭豐那樣的。知道張昭豐是哪個嗎?”

    小包子點頭:“舅舅!”

    “他才不是你們的舅舅!舅舅看到你們都是會給禮物的,你看三表舅給了吧,大舅也給了,你看他給了嗎?”鐘亦文一口否認(rèn),還特意在他們面前抹黑了一下張昭豐,特別是小包子啊,一定要教育好。

    小包子想了想,果斷的搖頭。

    鐘亦文滿意了抓緊機會教育:“所以,以后他不在,就叫他姓張的。他在的時候,才叫他一聲舅舅……”

    秦非對鐘亦文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他真的很懷疑,如果是鐘亦文教育出來的孩子會變成什么模樣,估計會歪的不像樣吧!

    看到小包子終于點頭認(rèn)同了自己的意見,鐘亦文忍不住得意的對著秦非笑了起來。秦非頓時心中一軟,算了,只要鐘亦文高興,隨便他去教吧!反正,對于那個張昭豐,秦非也不是很喜歡,總覺得那樣的人太危險,不適合深交。

    而另一邊,張昭豐離開鐘家之后,沒有走多遠(yuǎn),就感覺自己被跟蹤了。不過,他倒是鎮(zhèn)定的很,不動聲色,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繼續(xù)往前走。等到一個小巷子口拐角的地方,卻突然藏在了一邊。

    跟蹤的人追過來,發(fā)現(xiàn)人跟丟了之后,頓時一陣懊惱。

    張昭豐突然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詢問道:“你是在找我嗎?”

    跟蹤者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這人什么時候跑到自己的身后去了,偏偏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果然這個人不好惹?。?/br>
    “我們是想要提醒你,千萬別逾矩了。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可得搞清楚了……別一不小心連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跟蹤者被發(fā)現(xiàn),居然還能這么直接的和人嗆聲,足可以猜測,這些人背后的勢力會有多強。

    張昭豐笑了起來,真正的是邪氣十足,甚至帶著一種嗜血的味道。此刻才是他真正的面目:“是嗎?”

    跟蹤者心中暗道危險,連忙轉(zhuǎn)身準(zhǔn)備逃走??上В麆傓D(zhuǎn)過頭,就只看見自己身體里的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一片,而他想要離開的步伐卻一直沒能邁出去。

    張昭豐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一點都不像剛剛就殺了一個人一般,清清淡淡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出來。而后,晃悠悠的從巷子里走了出來,還是一開始那種閑適的模樣,直接離開了那里。

    至于留在那里的尸首,也許很快就能被人發(fā)現(xiàn),也許需要大半天的時間,這些都已經(jīng)和張昭豐無關(guān)。這便是南蠻地區(qū)活下來的人,死亡會隨時伴隨著他們,只不過一個死的是別人,另一個死的是自己而已。沒有人會例外,越是位置高,手上沾的血就越多,如此而已……仁慈者在那里是生存不下去的。

    看來有的人是等不及想到動手了吧?這段時間說不定就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最后的片刻安寧!

    ☆、第103章 危機(三)

    于太師如今的日子真的是不好過,于家一派如今岌岌可危。以往,三皇子顏天仁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們一家為了幫三皇子順利登位,可謂是費盡心機,能夠拉攏的朝臣,幾乎都被拉攏了過來。六部尚書中,起碼有三為尚書是支持三皇子,禮部尚書江末雖然沒有表態(tài),但于太師執(zhí)掌禮部多年,可以說除了還沒有明確投靠的禮部尚書江末,其他人都肯定站在他們一邊。只是如今,于太師真的想不明白,原本如此良好的勢頭,會突然變成如今的這般模樣。

    后宮之中也不平靜,后妃們算是等著看兩個人的笑話。一個安樂王妃,傳說中萬千寵愛于一身,安樂王對其癡情無比,府中至今只有他一人,可惜私生子的事情一出,安樂王妃就成了一個笑話。另外一個人則是皇后于氏,皇后因為收養(yǎng)三皇子的關(guān)系,和安樂王妃一向親近,現(xiàn)在突然知曉自己家弟弟的孩子原來是安樂王的種。而且很多拿不出的證據(jù)都證明安樂王妃其實早已知情,皇后和安樂王妃的關(guān)系頓時緊張起來。

    四皇子在受到圣上的任命嚴(yán)查此事之后,就絲毫不敢怠慢。其中田妃和兵部尚書田大人也出力不少,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jīng)將事情查的七七八八。

    圣上看完查出來的結(jié)果,深深嘆了一口氣。最終為了平衡也為了皇家的面子,于氏被判流放,于家人只要涉及到誣陷曹鳳忠一案之中的全部被貶為庶民,其中就有于太師,還真的是晚節(jié)不保?;屎箅m然沒有被廢,但跟被廢了沒有兩樣,終身禁足,等于是進了冷宮。至于安樂王和安樂王妃夫夫,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說明他們事先知情,而且后面于氏的事情和他們并沒有關(guān)系,倒沒有受到什么責(zé)難。最后一個則是那個私生子白景翰,他其實真的很無辜,但是要是真讓他認(rèn)祖歸宗,也不好辦。若直接放任不管,他又畢竟是皇家血脈,最后還是陸伯年提議,改了他的姓氏和籍貫,錄入皇室宗譜,還封了他一個有名無實的郡王,無詔不得入京。不過,令所有人詫異的是,圣上直接將本是千夫長的白景卿直接封為驃騎將軍,實屬罕見。

    鐘亦文是從白景卿那里聽到的宣判結(jié)果,真不知道是該說恭喜還是說其他。

    白景卿倒像是卸掉了一個背負(fù)了多年的重?fù)?dān)一般,臉上也開始有了一點笑容:“這些事其實我早已看開了,這樣的結(jié)局其實很好!”

    “你那之前的二弟?”鐘亦文沒有聽說過此人的任何事情,所以還是有點好奇。萬一這人和于氏一樣,再來報復(fù)他們怎么辦?白景卿他們或許沒沒問題,但是白岌和王氏兩人只是普通商戶,怎么樣也不可能和一個郡王相比吧,雖然那個郡王并沒有實權(quán)。

    “沒事!”白景卿沒有隱瞞,“二弟生性單純,其實很多人不清楚,二弟的頭腦并不聰明。當(dāng)初于氏為了拖延生產(chǎn)的時間,硬是用了不少藥物,結(jié)果早產(chǎn)不說,他自己也傷了身子,再也無法生產(chǎn)……”

    鐘亦文點頭,難怪白景卿會說這樣的結(jié)局很好。

    “好了,鐘兄,我們不日將啟程回兗州,大舅哥和大公主他們不方便出面,所以讓我代為道別。鐘兄的大恩大德我們必將銘記于心,以后如果有任何事情我們能夠幫得上忙的,直接往兗州傳個口信就好!”

    鐘亦文笑了起來:“好!想不到我們又要分別了,走走走,一起出去喝一杯。上次道別的時候,我們還說重逢之后要好好喝一回的,結(jié)果忙到現(xiàn)在還沒喝上!”

    白景卿頓了一下:“不是說鐘兄的酒量很淺嗎?”

    “酒量淺也是能喝酒的好不好?那都是謠言!”鐘亦文不服氣的大叫,“快走快走,我一定讓你看看我也是很能喝的!”

    喝完的結(jié)果不提也罷,鐘亦文直接被人背著送到了家里。在外面還酒品不錯,規(guī)規(guī)矩矩,回到床上鐘亦文就開始不老實,使命的折騰秦非,可把秦非氣的不輕,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能讓鐘亦文喝醉酒了。

    送走了白景卿他們沒幾日,鐘亦文迎來了何江海,送他一路過來的正是田平。田平如今在陳一諾的手下混得風(fēng)生水起,深得陳一諾的信任和重用。鐘亦文這幾年每年總能見到他一兩回,倒也是一直沒有疏遠(yuǎn)。這一回鐘亦文寫了書信邀何江海進京,田平剛好在揚州,就主動要求送人過來了。

    鐘亦文讓何江海過來,其實也是形勢所逼。自從知曉自己的那個狗血身世之后,鐘亦文就感覺到了危機,但是他一個人就算再怎么面面俱到,總也會有疏忽的地方,請教其他人或是直接找一個軍師幕僚什么的,鐘亦文根本不放心,這才會將主意打到了何江海的頭上。何江海雖然為人太過耿直,但不失為一個聰明人,且忠誠度絕對沒有問題。雖然何江海在鐘家村當(dāng)先生很受尊敬,鐘亦文卻總覺得大材小用了一些。剛好,鐘家村的學(xué)堂三年下來,去年終于有了成果,一下子考了兩個秀才出來,其中一人去了專門的書院學(xué)習(xí)準(zhǔn)備繼續(xù)科考。另外一人卻并不打算繼續(xù)下去,如今剛好讓那人接了何江海的先生之事。

    何江海倒是看得很開,交接完之后,將正打算考童生的小生托付給福管家他們,自己只身就來了京都。

    鐘亦文特地在家中為何江海和田平接風(fēng),結(jié)果李章不請自來。鐘亦文干脆讓人去將吳遠(yuǎn)恒也請了過來。田平只是偶爾過來不提,何江海卻是要在京都這里常住的,讓他和表兄認(rèn)識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這一回,秦非可是事先和他們打好了招呼,堅決不準(zhǔn)讓鐘亦文碰酒,還特地讓秦九幫忙監(jiān)督??砂宴娨辔呐每嘈Σ坏茫詈笾缓靡圆璐坪退麄児诧嫛L锲绞莻€人來熟,加上以前過來京都也見過吳遠(yuǎn)恒,李章更是熟人,一上桌就開始大大咧咧的主動倒酒勸酒,甚至和李章興致勃勃的劃拳喝酒。

    鐘亦文他們其他幾人在一邊閑聊,何江海就提到了州府鐘家的事情:“州府鐘家那邊,陳氏和鐘三爺兩人各被判刑十年,鐘三爺被剝奪秀才功名,沒收全部家產(chǎn)。鐘亦斌早在鐘家出事的時候就開始變賣家產(chǎn),判罰下來之后,他剛將祖宅出兌出去,想要卷款出逃,卻被官兵逮了個正著,還打了個半死不說,也沒了秀才功名。如今那些錢財已經(jīng)全部被充公,鐘家的其他人倒是一點音訊都沒有,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吳遠(yuǎn)恒嘆氣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鐘家也是到頭了,娶夫當(dāng)娶賢,鐘老太爺娶了張氏,家中的子孫得以改籍參加科考。氣死了張氏,娶了陳氏,最終卻是敗光了所有的家產(chǎn),這一切都是報應(yīng)啊!”

    “我三叔家的那兩個哥兒,也全部不見了嗎?”鐘亦文微微有點失神,那兩個哥兒倒是可憐,他幾年前跟著他阿么離開州府鐘家的時候,最小的也就兩三歲的模樣,比小辰大不了多少。大的當(dāng)時也就*歲,如今可能已有十五六歲,正是應(yīng)該說親的年紀(jì),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們流落到了哪里。

    “據(jù)說是這樣,畢竟我在鐘家村離得遠(yuǎn),并沒有太準(zhǔn)確的消息!”何江?;卮?。

    “管他們?nèi)チ四睦铮俊鼻鼐耪f道,“他們的年紀(jì)也不小了,總沒可能直接餓死吧!”

    “這事,哎,阿文你還是潛人去找找吧,總歸還是鐘家的血脈!兩個哥兒而已,收留個幾年,以后嫁出去就算了,也算是積點功德吧!”吳遠(yuǎn)恒勸慰道。

    鐘亦文想了想,點點頭:“嗯,回頭就往揚州那邊傳個信,讓人幫忙去查一查!”

    鐘亦文知道吳遠(yuǎn)恒的意思,如今鐘家的血脈嚴(yán)格算起來也就是那么幾個。他怎么說也是在鐘家生活了十幾年,后來還繼承了鐘家的一大筆家產(chǎn),總該為人家鐘家照顧好那僅剩的幾個孩子。如果說一開始,鐘亦文還覺得自己分家的時候吃虧的話,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知曉自己平白占了那些家產(chǎn),就算全部轉(zhuǎn)給小辰,怕是也不比陳氏和他三叔他們的少,鐘亦文就看開了很多。鐘家的那些害人精得治,但也沒有必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吳遠(yuǎn)恒聽到鐘亦文聽進去了自己的意見,點點頭,總算沒有養(yǎng)歪啊!

    何江海微微皺起了眉頭:“爺,你們可能不知道,鐘家出事之后,被判處沒收全部家產(chǎn),竟然有官兵去了鐘家村,要收回鐘家村的宅子和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