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噩夢游戲Ⅱ_分節(jié)閱讀_89
“先拿冰雪擦擦身體,很快就熱起來了。”寧舟說。 齊樂人這下是真哆嗦了,搓了搓手說:“我現(xiàn)在就覺得冷了!” 寧舟立刻把手伸了過去,包住了他正在搓的手:“還冷嗎?” 齊樂人僵住了,那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是溫暖的,貼在他的手上,燙得他真的哆嗦了一下。兩人一動不動地靠在一起,交握在一起的手久久沒有分開。 寧舟的語鷹在外面飛夠了,撲棱著落在了露臺的圍欄上,趾高氣昂地從欄桿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又轉(zhuǎn)身換個姿勢走回來,然而無論它怎么走位風sao、姿勢妖嬈,這兩人都沒有搭理它的意思,氣得它開始報時:“兩點啦,兩點啦,熬夜猝死,危害健康!” 真是煞風景,齊樂人郁悶地瞪了它一眼:“是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嗯?!?/br> 其實兩人都不想睡,但考慮到對方的健康,還是默契地離開了露臺,穿過客廳,來到并排的兩間臥室前。 只隔了一道墻的臥室。 “晚安。”齊樂人艱難地說。 “嗯,晚安。”寧舟也說。 道好了晚安,應(yīng)該回房間睡了,可是一種戀戀不舍的情緒牽扯著他,齊樂人看著自己的腳尖,又說道:“好夢。” “……你也是。” 這次是真的該走了,也不過是幾個小時后,他們又能坐在一起吃早餐了。比起之前那漫長的分別,這樣短暫的幾小時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可還是舍不得。 “你……明天你想吃什么?”齊樂人問道。 “都可以?!睂幹壅f。 晚風從露臺敞開的大門一直吹到他們身邊,還有來自遠方的熹微的光,將紗幔投影在了干凈的大理石地面上,柔軟的情緒像是一首纏綿的情歌,綿綿地唱著,而他們就像是午后漫無目的地坐在公交車上的人,在溫暖的陽光下昏昏欲睡地聽著小情歌,半夢半醒間,只想著這首歌不要停,這個夢不要醒,這輛車不要靠上目的地的站臺。 “那……那睡吧。”這一瞬間齊樂人克制住了許多沖動,比如說出他對噩夢的恐懼,比如承認自己還想說下去,也比如去親吻寧舟那雙漂亮的藍眼睛。 他努力想用一種自以為成熟的方式來對待這段感情,也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得足夠莊重。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這件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珍寶,只想把它牢牢地抱在懷里,卻又怕一用力就會弄壞它。 “嗯,睡吧。”寧舟垂下眼簾,低聲道。 齊樂人已經(jīng)把手握在了門把手上,推開了臥室的門,那臆想中的溫柔情歌終于在公交車靠站時結(jié)束了,于是他輕聲說:“晚安?!?/br> 寧舟也打開了另一間臥室的門,他說:“晚安?!?/br> 這個漫長的道別終于結(jié)束了,關(guān)上門的齊樂人把頭抵在了門板上,放空了大腦,把身體的重量壓在了靠門的上半身上。 齊樂人錯覺自己想了很多,卻又覺得什么都沒想,他想回憶一下剛才和寧舟的道別,試圖找出不妥當?shù)牡胤剑墒莿傄换叵刖捅恍唪龅那榫w擊倒。 大概是和寧舟的談心紓解了這段時間的精神壓力,這次齊樂人是真的有點困了,他拖著疲倦的腳步,一頭栽倒在床上,慢吞吞地朝靠墻的那一邊挪動,一直蹭到了床的最里邊。 他之前見到過寧舟那一間臥室的布置,床是擺在靠墻的這一邊,也就是說,此時的他們其實只隔了一面墻壁而已,如果說夢話的話,也許對面的人還會聽見。 想到這里,齊樂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戀愛洗刷過一遍的大腦總是讓陷入愛情的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齊樂人也不例外,他就睡在靠墻的這一邊的床上,伸出手,在冷冰冰的墻壁上悄悄地畫了一個愛心。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他猛地掀起被子捂住了臉。 他到底在干嗎???齊樂人在心里吶喊了一聲,半是羞恥半是崩潰地縮到了被子里,腦中異常分裂地自發(fā)組建了兩支辯論隊,為戀愛論題開始吵架。 齊樂人覺得自己有義務(wù)表現(xiàn)得更成熟,尤其是在談戀愛的問題上,他可比寧舟年長四歲??!今年才二十一的寧舟在現(xiàn)實世界里應(yīng)該還是個正在念大學(xué)的男孩子,而他已經(jīng)工作了。從戀愛經(jīng)驗來說,兩人都是悲慘地等于零,但是齊樂人好歹生活在資訊發(fā)達風氣開放的二十一世紀,理論水平吊打?qū)幹圻@個幾乎等于生活在中世紀教廷里的人。而且在念書的時候,齊樂人被小妹子們倒追的經(jīng)驗還是不少的。 就連齊樂人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在同齡的男生們被荷爾蒙吸引,開始迫切地想戀愛的時候,他很異類地沒有被青春可愛的小姑娘們吸引,當然,也沒有被同性吸引。雖然有時候看到好友們秀恩愛,也會產(chǎn)生一種“戀愛真好”的感覺,可是卻從來不會因為這種感覺而和一個并不喜歡但還算合適的人開始一段戀情。 也許冥冥之中,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他就一直在等待一個命中注定的人出現(xiàn),可是這個世界太大太大,而人的一生所能遇見的人又太少太少,一個人要有多幸運,才會恰好他的“真命天女”? 可他真的遇到了。這個浪漫的奇跡耗光了他這一生的運氣——以至于對象的性別出了點問題——可他還是覺得自己幸運。 他要好好珍惜這份幸運,好好保護寧舟。 這一路走來,寧舟真的受了太多苦楚,真希望能讓他開心一點啊……半夢半醒中,齊樂人懷著這個念頭,終于在困意中陷入了沉睡。 他做起了夢。 不是那種一段一段無休止的瀕死體驗,而是一個非常輕松愉快的夢。 夢里,他在湛藍的天空中“飛行”,騎在一條黑色的巨龍的背上。 黑龍載著他從地底出發(fā),一路轟開阻擋他們的大地和山巒,穿過地下湖泊和赤紅的熔巖,他們掙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無所畏懼地向著天空進發(fā)。 世界是明亮的,清澈的,安寧的,美得令人心醉。 晴空下的風吹起了他的頭發(fā),齊樂人一把將額前的碎發(fā)擼到了頭頂,看著朝陽下廣闊無垠的世界,呼吸著不再有血腥味的空氣,開心得像個孩子。 飛在那么高的地方,腳下的世界如同一個大型的沙盒,反射著朝陽光芒的河流從大地的盡頭,一直蔓延到另一個盡頭,如同一條閃爍著銀藍光芒的緞帶。廣袤的原野上,大地好似一張翡翠色的絨毯,可是一陣風吹來,絨毯卻又變成了綠色的波浪,一浪一浪地向前涌去。地平線附近的山巒頂峰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雪,山腳下卻已經(jīng)開滿了五彩繽紛的野花…… 巨龍在這片重獲新生的土地上飛過,投下云層一般巨大的陰影,陰影之后又是陽光明媚。 他們飛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jīng)穿過了沙漠和平原,還在向更遠的東方飛去,也許還要飛過遼闊的大海和世界盡頭的迷霧,又也許會朝著日月星辰所在的地方飛行。 他們究竟要去往何方呢?夢里的齊樂人不知道,他只覺得,他們仿佛與這個世界…… 融為一體。 第六十一章 煉獄重逢(十三)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