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皇帝寫起居注的日日夜夜_分節(jié)閱讀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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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毓懇切地望著我,眼中燒著一泓光,說:“你明天進宮嗎?” 我愣了一下,說:“進的。” 阿毓起身,點頭,說:“好,我等你。” 他不能待太久,我家一家老小都在外邊候著聽風聲,待太久,任誰都要起疑。 我起身送阿毓,阿毓回頭,說:“你回去休息吧。”外邊立刻有宮人魚貫而入,擠滿了一個外間。 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隔在了浩浩蕩蕩的侍從之外,他的身影一點一點沒在一片錦繡里。雖然明天就能再見到他,可是我心中沉重得,就像是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一樣。 皇宮就在那里,站在高一點的樓臺上,都能看到它隱約的華麗檐角和雕梁畫棟,看到背后紫氣騰云霞光萬丈,看到滿朝文武三拜九叩。一個王朝不會一夜之間覆亡,只要王朝不滅,我走進去,阿毓就在那里。 可是我沒由來的倉皇仿佛明天不會到來了。 我聽到窗外有人說話的聲音,我那窗子前面正好是一叢瘦竹,沒人打理,稀稀拉拉的亂長,我透過影影綽綽的竹葉看見我二哥走了進來。 我心頭一緊,起身想追過去,然而我都不知道我追過去是為了做什么,我能在人前喊他一聲“阿毓”嗎,能不讓他和我二哥見面嗎?我頹然地坐在榻上,眼睛卻離不開,感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萬般不能移。 我二哥在阿毓面前跪了下去,阿毓大概是讓他起來,神情是和煦的,側臉那樣溫柔。 我雖知道阿毓對臣子不算嚴苛,況且我爹這檔子事情一出,他難免對我家要懷柔一些,我雖知道如此,還是怕,怕他那笑里藏著別的意思,怕他見一面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當年阿毓只因一面之緣就對我二哥心心念念,如今我二哥才貌雙全,他會不會兜兜轉轉還是喜歡上我二哥? 阿毓相信那是命運的安排,我卻怕命運的安排。 我怕,怕得要死。 “草民愧對皇上?!蔽衣犚娢叶缯f。 我遍體生寒,聽不清楚他們接下來說了什么,腦子嗡嗡火星子亂竄,不管不顧地直接走了過去。 阿毓抬眼見我來了,愣了愣,說:“你怎么來了?”他低頭清咳了一下,才說,“愛卿身體不適,就不必相送了?!?/br> 我一把在阿毓面前跪下,埋頭說:“微臣方才才想起有一件要事要啟奏皇上……” 我沒有什么要事,我只是不顧一切想要把他們兩個隔開。 我悲哀地發(fā)覺自己竟然變得這樣殘忍自私,阿毓的愛慕,我二哥的平安,都變成了輕飄飄的一縷煙云,一陣雨,落了就落了。我只想要把不屬于我的一縷光偷過來,攏于掌間,牢牢抓在手里。 我二哥沒抬頭,說:“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我覺得自己殘忍,在這個瞬間又打心底,松了一口氣。 阿毓隨我到了書房,門剛合上,我就迫不及待把他推到帳邊把他頂在墻上吻他。阿毓剛開始驚慌失措地推我,只輕微地掙扎了一小下,就徹底忘情,軟了下來,和我一啄一啄地親著。 他喘著氣拉著我的衣服,問:“突然間怎么了?” 我扳著他的肩膀,著了魔似的對他說:“阿毓,你是我的?!?/br> 阿毓仰著脖子吻我,氣息暖熱,說:“對……我是你的……” 我把阿毓摟到書桌上放下,他柔軟的頭發(fā)垂在我的臉上,被我一把拂開。我紅著眼睛胡亂地解著阿毓的腰帶,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手抖得厲害,怎么解都解不開。阿毓按下我的手,自己把腰帶脫了,丟到一邊。 我隔著貼身的衣衫把他的身子摸了一遍,阿毓淺哼了一聲,拿著我的手往他赤裸的身上貼。還有些春寒,阿毓的身子卻guntang,燙得像是連同我的手都要融化。 阿毓彎下身子額頭貼住我的額頭,說:“這里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我說:“不會的,他們不敢靠近的?!蔽覝愡^去親他的脖子,帶著一點咬噬的意味,阿毓突然在我身下一陣猛顫,我曾聽說,人也是一種獸,不知道阿毓在這個動作下,激起了怎樣的感受。他的血管在我尖銳的牙齒下突突地跳,他也許是感覺到危險,也許是迫不及待,顫抖不止。 我像是山里某種殺紅了眼的獸,叼著一只雪白的天鵝,那脆弱的生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是我知道,阿毓到底不是天鵝,阿毓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想要誰生,誰就生,想要誰死,誰就死。 我仿佛要一口一口把他吞下肚里去一樣,從他的鎖骨吃起,他那樣柔軟潔白,還很暖。 阿毓輕輕地推了推我,抖著聲音說:“別,留下印子別人看見?!?/br> 我抬起頭:“阿毓怕被別人看見嗎?” 阿毓說:“要想長長久久,就必藏于人后?!?/br> 我無言,仰頭看他。 阿毓攏著我的臉,說:“如果你是女子,我就封你做皇后。” 我笑他這個“如果”如果得荒唐,戲謔著說:“我可不能給你生小太子。倒是我們家不講究這些,不如阿毓嫁進我們宋府如何?” 我一邊細細吻他,一邊低聲在他耳邊絮絮低語:“我娘人很好的,她說了,我們老宋家娶新婦不看門第也不看才學,性子好就行了?!蔽业氖痔饺胨翘?,隔著細膩的布料輕輕揉著,“阿毓這般可愛,肯定很討我娘的喜歡?!?/br> 阿毓一邊喘氣一邊意亂情迷地看我,不知道是被我的話撩動了心弦還是我著實弄得他舒服極了,他兩手環(huán)住我的脖子:“你都和我做了這檔子事,那你要娶我?!?/br> 我鼻子一酸,點頭說:“好,我娶你。” 阿毓如果是個女子,我管他什么前塵往事,直接強搶了敲鑼打鼓八抬大轎抬進門,一輩子就做我的妻子,就算他和我二哥有過什么,他也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 我的如果豈不是更好笑。 第36章 阿毓走了,我趴在書桌上,看著描著彩云追月的綠紗窗外他的影子一格一格地移走,不敢起身去送他,我有愧于他。 過了好半天,院子寂靜了下來。 阿毓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了。 我的耳邊響起一聲一聲細小的蟲鳴,空蕩蕩的,藏在葉子下。春天就這樣過去了。那些采過花,踏過水,暖融融的春日里懵懵懂懂的好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我走出門外,院子里只留我二哥一人立在垂花門邊上,他抬頭細細看著墻角一株紛紛亂的棣棠。好似他還是那個京城里躊躇滿志溫良如玉的士子,筆下風雨可定乾坤。而我,不過是個吊兒郎當?shù)亩雷?,跳到他面前,撒嬌耍賴讓他幫我瞞著我爹好教我去定襄河放舟。 轉眼間,顛三倒四。落花流水各西東。 我一下停住了,他看到我,轉頭笑道:“阿輕?!?/br> 我走過去,不知為何有些覺得委屈,皺著鼻子說:“二哥?!?/br> 我二哥伸出一只手,攀了一枝嫩黃的棣棠給我看,道:“花落盡了,勤哥兒的生辰就要到了?!?/br> 我內心酸酸的,悶悶地點頭。 我二哥放開了那壓低的枝條,拍了拍袖子上裹上的片片落英,道:“從前都不知道,我在山西,那邊的人,也用它來治久咳,說有奇效?!?/br> 我強顏歡笑,心不在焉地答道:“是么,那可以告訴娘?!?/br> 我二哥回頭看著我,笑了笑,道:“阿輕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我愣了愣,說:“二哥怎么這樣說。” 我二哥走過來,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說:“我見你對我,仿佛又沒有從前親近了,我自認沒有什么惹你不高興的地方,自然只有來問問你了?!?/br> 我背著手,指甲掐進手心了,開口:“二哥,你還記得,那年春初,我染了風寒,娘只帶了你去親王府作客的事情嗎?” 我二哥愣了一下,撲哧一笑,道:“你莫不是現(xiàn)在還在記恨這件事吧?” 我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說:“那年院子里,你玩了什么,遇見了什么人,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