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顏_分節(jié)閱讀_54
見此,卜顏才微微笑了起來,面上也變得溫柔幾分,伸手將離雪攬得更近一些,道:“秦家忠烈為訓(xùn),造反倒是太可能的?!?/br> 齊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又道:“既是不太可能造反,小皇帝削秦家的兵權(quán)做什么?再說現(xiàn)在邊疆只是暫時(shí)定了下來,怕是還有后招。放眼朝堂之上,現(xiàn)下只有秦老將軍之子還算得上個(gè)武將之才。小皇帝讓人拿了秦家的兵符,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墳?zāi)共怀???/br> 卜顏摸著懷中的離雪,靜靜沉思了片刻,才道:“也許是為了試探誰……” “秦老將軍或是……” 話說了一半,卜顏卻突然又收了口,低頭繼續(xù)摸著離雪,若有所思。 齊淵心中也隱約有了些答案,雖還是有些困惑,但也選擇了不再多問。 “齊將軍覺得大岷朝現(xiàn)在的困局是要先解決內(nèi)憂還是外患?”靜了許會后,卜顏突然輕聲發(fā)問道。 齊淵思索了半會,答道:“內(nèi)憂吧。若是朝內(nèi)政局已亂,那么外敵更會乘此國力虛弱之際來攻擊。到時(shí)候我大岷王朝腹背受敵,定是極然兇險(xiǎn)。倘若先平了內(nèi)亂,就更能一心一意抵御外來之?dāng)??!?/br> 卜顏頷首表示贊同,但又猶豫了半晌,道:“可九王爺?shù)哪康氖遣贿^皇位,而林弦之的目的是要滅了我們這個(gè)國。兩者相比,我想九王爺?shù)奈:Ω⌒!?/br> “而且……” “而且什么?”齊淵問。 “而且,我更擔(dān)心九王爺知道了林弦之的真實(shí)身份后,會想借助他的力量來謀反?!辈奉伱嫔仄饋?。 齊淵沉吟了片刻,道:“九王爺野心勃勃,你這般猜測也是有可能的?!?/br> “但是若是雙方合作了。也絕不會是真心的,各打各的算盤。九王爺可能成功之后反悔,不幫巫蠱族復(fù)國。林弦之也有可能一方面假意與九王爺合作,另一方面又投靠皇帝。反咬九王爺。更可能與誰都不合作,挑撥兩方,坐收漁翁之利……”卜顏的神情越發(fā)沉重起來。摸著離雪的手也停了下來。 聞言,齊淵也無言了許久,用商量的語氣道:“那不妨我們先去蘇州會會林弦之?” “也只好如此了。”卜顏長嘆一聲,眉頭依舊緊鎖。 懷中的離雪不安分地蹭了蹭卜顏的手,對于突然停止的愛的撫摸表示很有小情緒。 當(dāng)日分開之時(shí),卜顏原以為顧卿會帶著離雪一同去南疆。卻沒想到,上了馬車,竟看到小家伙優(yōu)哉游哉地趴在車內(nèi)。身下還壓了一張紙。 小家伙見卜顏來了,趕緊翻過身子,嘴咬起那紙,身子噌到卜顏手邊。 卜顏取過紙。只見紙上寫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此緩你三秋相思之苦?!?/br> 一旁的離雪甚有靈性地趕緊將身子往卜顏懷里鉆,討好味十足。 卜顏看著紙,又看了看懷中的離雪,簡直哭笑不得:“倒是自負(fù)得很,誰相思?做事去都沒個(gè)正行?!?/br> 話雖是這般說,但自從離雪跟了卜顏之后,卜顏對它更是百般照顧。 離雪也是異常地黏著卜顏。 “那就勞煩齊將軍傳個(gè)消息給他們,就說我們?nèi)ヌK州了?!?/br> 他們說的自是顧卿與南思。 卜顏摸了摸懷中的離雪,一掃方才凝重的神色,眼神都變得柔軟起來。手指輕輕細(xì)細(xì)緩緩地揉過離雪雪白的皮毛。極盡溫柔。 而卜顏懷中的離雪則舒服地瞇起了眼,很是享受。 齊淵頓時(shí)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明明是看到卜顏在逗弄一只小動物而已,但齊淵卻有種仿佛看見了顧卿和卜顏兩人在自己面前親熱的錯(cuò)覺。 齊淵趕緊應(yīng)了聲好,打算做事去。 卻聽卜顏叫自己,齊淵回過頭,只見卜顏含笑道:“順便再勞煩齊將軍幫我傳句話。” “什么話?”齊淵問。 只見卜顏笑了笑,輕聲吐字:“倏忽六十秋,紅豆意深重?!?/br> “倏忽六十秋,紅豆意深重?”齊淵反反復(fù)復(fù)念了兩三遍,還是覺得不得要領(lǐng),不禁問道:“這其中是何玄機(jī)?” 卜顏低低笑了兩聲,道:“將軍只管把話傳給他們就是,他們自會懂得其中含義的。” 待南思與顧卿這邊收到消息的時(shí)候已是五日之后。 南思拿著寫了字的紙條,神色困惑。 “怎么?紙條上說什么了?”顧卿一邊細(xì)細(xì)擦著一把匕首,一邊隨口問道。 南思盯著紙條,兩條好看秀氣的眉毛都打起架來:“他們說他們?nèi)ヌK州了?!?/br> “哦?!鳖櫱渎唤?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依舊專心致志地擦著手中的匕首。 耐心至極。像是呵護(hù)一件傳世的珍奇的武器一般。 但事實(shí)是……據(jù)南思細(xì)心觀察了幾天之后。 他十分確定那匕首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武器。 “不就是把普通至極的匕首嗎?真不知道你每天跟個(gè)寶貝似的擦來擦去到底是干什么來著?”南思?xì)獾馈?/br> 顧卿抬起眼,冷冷地掃過南思,又兀自低下頭去,繼續(xù)擦那把匕首。 南思也索性不理他,盯著紙條上的最后一句,想破了腦袋:“這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渴裁促亢隽?,紅豆意深重?” 紙條上的內(nèi)容無非寫的就是卜顏已見到自家哥哥并為其清了蠱,原本是打算回華城,現(xiàn)下卻改了主意決定去蘇州的原因等等。前邊都是大白話,末了卻來了句好似詩又不是詩的話讓人二丈摸不到頭腦。 這邊,顧卿終于擦好了匕首。歸了刀鞘,揣入懷中。站起身子,施施然走到南思旁邊,拿了他手中的紙條。 本是隨意掃了兩眼,但看到最后兩句,目光卻似被定住了一般。 許久都不曾移開。 半晌才突然笑了起來,嗓子壓得又低又沉:“倏忽六十秋,紅豆意深重……嗯?” 南思被顧卿刻意壓低磁性過頭的聲音弄得有些身體不適,沒好氣道:“到底什么意思???你倒是懂了?懂了就說給我聽聽?!?/br> 南思的語氣絕不算好,他為自己讀不懂這句話感覺很煩躁。 但顧卿卻一反常態(tài)的好脾氣,語氣都好得很,慢悠悠地看了眼南思,道:“我們離開華城已有二十五天了吧?!?/br> “嗯?!蹦纤键c(diǎn)了點(diǎn)頭。 可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南思依舊想不通。 “那信又是何時(shí)收到的?” “五天前。”南思看了眼信的落款日期,答道。 顧卿不再說話,將紙攥在手中,揣進(jìn)了袖子。起了身,竟是要出門去。 南思急了,趕緊道:“你等等,你還沒說清楚這話到底什么意思呢!” 顧卿回過頭,神色難得溫和,唇邊噙著笑:“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有句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 南思無話,眼睜睜看著顧卿面帶笑意地轉(zhuǎn)過了身子,而后含笑踏步出了門。 所以說?這句話是小顏寫給顧卿這混蛋的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