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顏_分節(jié)閱讀_77
書迷正在閱讀:清君側、命不由己、論,炮灰就義的正確姿勢、心悅君兮[古風]、真不是女裝巨巨、踏雪尋梅、踏骨錚王、不是你就不行、人生贏家探險記[快穿]、老攻難為
賣紅繩的小伙子趕緊遞過一條紅繩于顧卿,笑出一口白牙:“自是真的。我跟您說啊,這紅繩總共兩根。您只要將一根給自己戴著,另一根叫您心上人戴著。月老會保佑你們的,下輩子就算過了奈何橋飲了孟婆湯,也還是會在一起的。因為這月老的紅繩將你們倆牽著哩!” 賣紅繩的小伙子說完話,又趕緊遞了另一根紅繩于卜顏。 細細的紅繩躺在卜顏的手心里,雖是有些細,但若認真去看,就會發(fā)現(xiàn)紅繩的里頭卻是好幾股編織而成的,花頭也有好幾種。想來是編織手藝極巧又極有耐心之人所編的。卜顏抬眼打量了一下賣紅繩的小伙,很是年輕,喜眉喜眼,而手腕上也正正戴了這么一根紅繩。 “這可是你妻子所編?”卜顏發(fā)問。 那小伙子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將手上的紅繩在卜顏面前晃了晃:“沒錯,正是內人的手藝?!?/br> “兩位客官你看我自個都戴著能有假的么?再說這紅繩編織繁瑣,橫豎都沒剩下幾根了。您二位能看著,即是緣啊?!?/br> 顧卿擲下一兩銀子。 小伙子又一愣,忙笑道:“太多了太多了?!闭f完話就要把另兩根遞給顧卿。 顧卿抬手擋了回去:“他一根我一根,已夠了?!?/br> 小伙子眨眨反應過來,收回手中的紅線:“那我祝二位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再往后街走下去,熱鬧的人聲已漸漸散去。轉而變得冷清起來,有一方湖在前頭,月色灑了下來,粼粼水光,頗為溫柔。 顧卿朝著卜顏攤開手,那一根紅繩躺在他的手心里:“小鳳凰,你幫我戴上罷?!?/br> 略微沙啞的嗓音,聽得卜顏心頭一跳。卜顏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有些抖,他拿起顧卿手心里的紅線,慢慢地將它扣在顧卿的手腕上。 線尾的紅珠子有些打滑,弄了好幾次,才把它套入線頭的紅圈里。 “小鳳凰,你的呢?”顧卿問。 卜顏拿出另一根紅繩,遞于顧卿。卻不知為何,一時間心跳如擂,竟隱隱有些快得喘不上氣來。 顧卿的手指慢慢靠近卜顏的手心,大拇指與食指夾起那細細的紅繩,瞧了片刻,嘴角微勾:“我顧卿今生糾纏于你已是夠了。來世我定不來擾你?!?/br> 而后將那紅繩往湖心一扔。 卜顏的手心空了,心似乎也跟著空了一塊。 他靜靜地瞧了那湖面一會兒,才慢慢發(fā)出聲音來:“你買下兩根,這根你就是打算扔了的么?” 顧卿轉過臉來,瞧著卜顏,還是笑著,薄唇吐出簡單的回答來:“或許?!?/br> 卜顏無話,只是瞧著那湖面看。 卻聽顧卿又開口了:“林弦之雖助當今圣上平亂,但他身為巫蠱族人的身份也被挖了出來。朝中不少大臣皆認定他有謀亂之心,又收集了多方證據(jù)。迫于朝綱壓力,圣上不得不下旨將其暫押入邢部水牢,等候發(fā)落。算一算日子,他已被關了有四五日了?!?/br> 卜顏仍是盯著那湖面看,沒有接話。 “你若是想去看他的話,今晚便可去了。”顧卿又道。 夜風微涼,湖水微漾。萬籟俱靜。 顧卿抬眼看了看沉沉的天色:“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回去罷?!?/br> 卜顏闔了闔眼,轉過身,應了一字:“好。” “今晚不回無人谷。去南思那暫歇一晚,他與那大將軍還要幾日才能回來?,F(xiàn)在夜寒,不宜再渡寒泉?!鳖櫱溆值馈?/br> “好?!?/br> 幽靜山間,一方小屋。 床榻兩人,同床異夢。 卜顏慢慢睜開眼來,瞧著頭上的屋梁許會,才坐起身子來,繞過睡在自己身側的人。重新穿好衣衫,關門離去。 而他身后的小屋內,燭火慢起。顧卿也起了身,坐在桌前,看著亮起微晃的燭火:“他終究還是去了啊……” 天色漸亮,晨光初現(xiàn)。 卜顏回來了,渾身濕透地回來了,面上帶著潮紅,犯著哆嗦,一頭便栽倒在了門前。 顧卿站著看著地上已經(jīng)昏迷的卜顏好會,才緩緩蹲下身子來,冰涼的手一點點貼上卜顏的臉,嘆息著說出話來:“不過是去看個人,怎么就弄成了這副樣子?” 頭痛欲裂,寒意入髓,徹骨之寒,切膚之痛。 卜顏睜開眼來,面前一片模糊,許久才一點點清明起來。 他的寒毒又犯了。 他找了一夜,仍未尋到那根紅繩,那根被顧卿扔了的紅繩。 夜寒水冷,他在湖中泡了太久,引得寒毒發(fā)作,差一點就溺死在了湖中。所以,他不得不回來。 突然有人冰涼的唇貼了上來,慢慢地撬開了他的唇齒。 卜顏看著顧卿極近的容顏,一時恍惚。 什么東西正在被一點點推進來。 這一記溫柔的親吻還來不及反應卻已結束。 顧卿直起身子,看著卜顏,說出話來:“火蓮花??山饽愫局?。” 卻又嘆息著伸出手來,一點點描摩上卜顏的臉,溫柔繾綣。 “至此,你再無皮相之擾,也無歲月之憂?!?/br> “我祝你與林弦之,永結同心,白頭到老?!?/br> 這才是真相。這才是顧卿執(zhí)意要復他原貌的真相!卜顏只覺心口被人狠狠地正中砸了一拳。痛到如死一般。 火蓮花。百年難遇。千年難求。藥性極烈。可抑寒毒,但其服用后,服用者要受燒rou焚骨之痛。此痛非常人可受,極易喪命。 卜顏伸手想要捉住顧卿的衣袖卻落了個空,張口想要解釋,可火蓮花所帶來的燒rou焚骨之痛,根本讓他說不出話來。出口只能是極為可怖的嘶吼聲。 然而這一切又豈止是燒rou焚骨的疼痛? 自始至終,顧卿都不曾回過頭。 卜顏掙扎地從床榻上摔了下來,一旁的離雪驚地“吱吱吱”亂叫。他一點點艱難地挪動著身子,一點點爬到門口。一旁的離雪依舊“吱吱吱”叫個不停,在卜顏身旁急得亂蹦亂跳。 紫蠶咬噬之痛算什么?火蓮花的燒rou焚骨之痛又算什么?終是抵不過這一刻自己無論再如何做,都站不起身子,打不開眼前合著的門,說不出話解釋不能一切的無力。 而門外,沒有走幾步的顧卿就突然倒頭摔了下去。水靈兒趕緊出手相扶。 “你快唱罷,火蓮花燒rou焚骨之痛非常人能夠受得住的。” 水靈兒為之氣結,瞪著眼道:“常人受不住,你就受得住了?剛挨了紫蠶咬噬之苦,現(xiàn)在又想嘗嘗火蓮花燒rou焚骨的滋味。我水靈兒從來沒見過你那么不要命的!” 顧卿實在沒有什么氣力說話,只是道:“你快唱罷。” “哼!”水靈兒沒辦法:“說好了,這次你只能挨五成,上次紫蠶咬噬之痛你挨了七成。命都差不多給你自己折騰完了。這次我絕不能再答應你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蠱蟲受我控制,我說了算。你說什么都沒用!”水靈兒徹底惱了:“再不然,這活我不干了!” “好……”顧卿闔了闔眼,手撐著額角,疲態(tài)盡顯:“五成就五成罷。” 清亮的女聲又緩緩響起,唱著常人聽不懂的古語。山間幽靜,唯有這歌聲不歇,徐徐緩緩,直唱到人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