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獨寵_分節(jié)閱讀_82
眾進(jìn)士低頭抱拳:“草民得圣上厚愛,亦是我等之福?!?/br> 于昭明在這種情況,卻有些走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皇上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不長時間之前就聽見過似的。 石君極揮手,站立在身邊的張德全上前三步,抽出手中的試題展開,朗聲念出了此次殿試的試題題目。下面的眾進(jìn)士細(xì)心聽著,待念完,說了答題開始,在大殿內(nèi)的進(jìn)士開始提筆做題。 于昭明深呼吸了幾下,放平了心境,也不再管那聲音在哪里聽過,開始凝神答卷。 殿試上的試卷是在當(dāng)場交上的,只有當(dāng)所有的人都作答完畢,才能交卷退出大殿。于昭明答完還算是早的,周圍的人都還在奮筆疾書,又將試卷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覺得沒什么錯誤了才將試卷放下,這才有閑心往四周張望。 無意中抬頭望見了龍顏,于昭明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心中驚愕滔天。龍椅上坐著的那人是……許云晉身邊的那人? 不僅僅是許云晉的朋友,于昭明偷偷咽了下口水,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可不僅如此。于昭明心中雜亂,一會兒想到石君極竟然是皇上,一會兒又想自己有沒有什么時候冒犯了石君極,一時間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石君極注意到了于昭明的目光,發(fā)現(xiàn)于昭明正盯著自己,石君極點頭微笑朝于昭明示意一番,之后移開了目光,于昭明忙低下頭,不敢再抬頭往石君極看去。又在心里慶幸,還好是答完了才看見了皇上的真明目,要不哪里還有心情答卷子呢? 好不容易等到試卷被收上去,于昭明幾乎是落荒而逃。 心中驚慌的于昭明下意識的就去了許府,到了許府時,許云晉正去看了邵佩蘭回來,見于昭明一臉的驚慌失措,想到今日正是殿試的日子,心下明白于昭明到底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人,將青佩備好的熱茶放到于昭明身前:“放下心來,并沒什么大事兒?!?/br> 于昭明瞧了許云晉一眼,欲言又止。 “見到了?” 于昭明遲疑一下,點點頭。 “事情如你所見?!痹S云晉笑道,“你不需要怕,又沒有犯什么錯,你怕什么呢?更何況,與帝王有交情,豈不是對你更有利?” 于昭明郁悶了,許云晉嘴上說得好聽,可真落到明面上,有幾個人敢膽跟皇上真有交情的?想想許云晉和石君極的關(guān)系,于昭明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用一股古怪的目光盯著許云晉,許云晉毫不在意,于昭明一時不能接受他覺得也很正常。 屋子里安靜得很,有一點聲響都很容易被聽到,許云晉忽的聽見里屋傳來響動,心中一動,知道是石君極過來了,轉(zhuǎn)眼看到于昭明,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阻止石君極過來。 石君極繞過里屋的屏風(fēng)和里門,出現(xiàn)在許云晉和于昭明的面前,見到于昭明也在這里,石君極明顯有點意外。于昭明見到石君極,直接跪倒喊道:“草民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石君極“恩”了一聲,讓于昭明起來,對一邊的許云晉說道:“殿試的試卷已經(jīng)讓人開始批閱了,不日便會出結(jié)果。” 許云晉點頭表示知道了,目光落在于昭明身上,于昭明還在驚詫許云晉竟然見了石君極不行禮,想起每次見到兩人時之間的氣氛,于昭明識趣的沒多說什么,又見許云晉看他,以為是兩人有事要說,便要退下去。 倒是許云晉攔住了他:“不必,既然你知道了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少不得要叮囑幾句的?!?/br> 石君極接口:“目前還不宜宣揚(yáng),你心知肚明便好?!?/br> 于昭明忙道:“草民絕對不會宣揚(yáng),還請皇上放心?!?/br> 許云晉蹙起眉:“不必如此,之前是如何相處現(xiàn)在還是如何,你這樣豈不是更拘束?”看了看石君極,“你怕他做什么呢?難道我在這里,他還會對你怎么樣不成?” 于昭明偷看了石君極一眼,見石君極臉上并無怒色,心中不禁感嘆兩人之間的感情可真是深厚,誰能想到堂堂帝王,竟然會如此嬌寵一個人呢? 石君極本來找許云晉是要說江家之事的,如今見于昭明在場便不好開口,宮中又有事物要忙,只好先離開。等石君極走了,于昭明才松了口氣,腦筋也比最開始時要靈活,道:“那我也先告辭了,過段時間再來拜訪?!?/br> 許云晉臉上帶笑,也不挽留,直接將于昭明送到了門前,在于昭明要離開時,才忽然問道:“昭明還不曾成親吧?” 于昭明一愣,繼而點點頭。 “可曾訂婚?可曾有要迎娶之女?” 于昭明再次搖搖頭。 許云晉滿意的笑了,這才放于昭明離開,于昭明剛開始有些疑惑,不知道許云晉怎么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忽的想到許家還有一個不曾婚配的小姐,難道……剛起了頭,便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們家跟許家比起來,可是十足的高攀了,哪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便不再去想,只匆匆的回去了。 三日后,批閱完畢的殿試試卷呈到了石君極面前,石君極率先翻開了前三篇,第三篇竟然便是于昭明的試卷,看著完全不同于其他試卷的字體,石君極一氣讀下來,贊了個“好”字,再去瞧前兩篇,與之也不過在伯仲之間,放在第三篇的位置恐怕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石君極大筆一揮,直接將狀元之名題給了于昭明,剩下的榜眼和探花便交給別人去定論了。 實際上若沒有特別原因,每次科舉帝王只會看前幾篇文章,心中有個大概便是了,極少會將呈上的試卷后面也看了。只是這次石君極是有目的性的去翻閱,直接找到了項毅的試卷。 看見項毅的卷子出現(xiàn)在二甲后列,石君極二話不說,直接將項毅的名次劃到了三甲內(nèi),甚至還不如會試的成績,這下石君極滿意了,才將試卷都交給了等在下面的人,讓其拿著這些試卷退了下去。而重新拿到試卷的批閱人,則驚訝的看見石君極圈定了狀元,等翻到了后面才更驚異的發(fā)現(xiàn),皇上竟然還給這個叫做項毅的人劃到了三甲里?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這個項毅好像是項一平項大人的兒子?!?/br> 眾人皆是驚愕,不知道是項毅還是項一平怎么得罪了皇上,竟然連科舉這等大事皇上都毫不猶豫的降了項毅的名次?甚至是沒有絲毫的掩飾。 在場之人不乏有跟項一平交好的人在,甚至許濤也在這次閱卷人之內(nèi),瞧見這等結(jié)果,一面替項一平擔(dān)憂,一面又在心底想著皇上的用意,一時間倒是安靜了許多。 石君極直接帶著殿試的結(jié)果跑去找許云晉,然而許云晉竟然不在,一問之下才知道許云晉去了于昭明那里,不由暗恨在心,想著給于昭明一個狀元是不是太抬舉他了?竟然連皇上心愛之人都敢“搶”。 而不幾日之后,殿試的結(jié)果也正是下了來,于昭明知道自己是狀元之后說不清是什么感受,其中到底是許云晉出了力還是自己真實的成績于昭明不得而知,也只得將感激和興奮等心情埋在心底,開始著手準(zhǔn)備游街、鹿鳴宴等事。 這等喜事許云晉哪里有不去告訴許佳氏的道理?于昭明中了狀元,想必許佳氏對于昭明的印象能更好些。許佳氏聽了這個消息果真開心不已,當(dāng)下更是連連夸贊于昭明文采出眾,十分滿意,好似于昭明如今就成了自己的女婿似的。 許云晉總算安下來心,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無非是等著皇上下旨賜婚,這點卻是最不用擔(dān)心的。在許佳氏提起自己的婚事之前,許云晉連忙出了許佳氏的屋子,免得又聽許佳氏的一番說教。 而收到了消息的項府則完全是兩個樣子。項一平的好友很多,這件事石君極又做的很明顯,難免有人將這件事告知了項一平,項一平的第一個反應(yīng)也是難道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得罪了皇上?然而左思右想也沒想清楚,再看皇上對他的態(tài)度和重用,跟以往沒有絲毫不同。 項一平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最終也只能將疑惑埋在肚子里,就連面對著不敢置信和暴躁的項毅,項一平也沒有說出這件事來,既然皇上已經(jīng)決定了,事情也已經(jīng)成了定局,便是告知了項毅又能如何呢?平添麻煩罷了。更因為這件事的緣故,項一平在朝堂上也愈發(fā)的小心謹(jǐn)慎起來。 而項毅,雖然憤懣覺得不公,但是他的能力微乎其微,本身又是個膽小怕事只敢說不敢做的人,也只能在口頭上抱怨幾句,就此作罷。倒是被檀香聽見免不得告到了許云晉那里,而許云晉知道了石君極又哪能不知道?項毅之后的為官之路倒是越發(fā)艱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么么噠??! ☆、第104章 云封官 熱熱鬧鬧的游街和鹿鳴宴后,隨之而來的便是為新晉的進(jìn)士們賜予官職。而頒發(fā)的圣旨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知曉內(nèi)容外的所有人,全都跌碎了眼鏡。 狀元于昭明賜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歷年來狀元出身者幾乎皆任此職,朝中大臣并不意外,然而在此之前的另一道旨意,卻是讓在場的大臣茫然無措了——皇上竟然讓許府二公子許云晉擔(dān)任正二品內(nèi)務(wù)府總管一職。 內(nèi)務(wù)府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它專管宮廷事務(wù),諸如皇家日膳、服飾、禮儀、工程、農(nóng)莊、畜牧、庫貯等,還把持著宮廷的鹽政、收受貢品及特供品等。其官員多達(dá)千人,比事務(wù)最繁雜的戶部人數(shù)還要多,是大平王朝規(guī)模最大的機(jī)關(guān)。 內(nèi)務(wù)府下設(shè)十個部門,各部門由正三品總辦郎中統(tǒng)領(lǐng),總辦郎中之上為從二品內(nèi)務(wù)府管事,最高者為正二品內(nèi)務(wù)府總管。歷代來,內(nèi)務(wù)府總管與管事兩個職位,一直由皇室中人擔(dān)任,在石君極這道旨意之前,內(nèi)務(wù)府總管由當(dāng)今二王爺擔(dān)任。 二王爺去處暫且不提,只說眾大臣對此事的態(tài)度,在最初的茫然無措之后,以丞相為首的一部分人立刻下跪懇請石君極收回成命,跟許家關(guān)系較好的大臣們猶豫了片刻后也懇請石君極收回旨意,就連許濤和許云亭也毫不例外。 許云晉一無功名傍身,二來不是皇室中人,甚至有很多人并不知曉許云晉的存在,畢竟什么京城五少京城四公子的稱謂,真正位高權(quán)重者是不會看在眼里的,不過是些小打小鬧,跟他們本身的利益并沒有太大的沖突。就連很多知曉許云晉的人,對許云晉的印象無外乎是紈绔子弟、年少輕狂,內(nèi)務(wù)府這等重要的部門怎么能讓這樣的一個人來擔(dān)當(dāng)?沒有能力,沒有好的名聲,太過年輕,這三點已經(jīng)足夠讓所有的人反對石君極的旨意了。 更不用說許濤的意思了,在許濤眼中,許云晉是自己最小的兒子,更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即使表面上總是對其不好,但是內(nèi)心里卻是最看重許云晉的,許云晉的為人他還不了解嗎?許濤并不擔(dān)心許云晉的能力問題,或許是出于對自己兒子的認(rèn)可,也或許是出于對許云晉一種莫名的感覺,許濤并不認(rèn)為許云晉無法勝任內(nèi)務(wù)府總管這個位置。 然而能力和能否在這個位置上坐穩(wěn),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即便是清貴出身的許濤也不得不承認(rèn),在官場上,無為便是有為,而真正有為的人,又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呢?而許云晉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了,對位高者沒有敬畏之心,對位低者沒有拉攏之心,對同位者沒有謙遜之心,這樣的性子在官場里如何能如魚得水呢? 而內(nèi)務(wù)府一向被認(rèn)為是油水最足的地方,許云晉這么一去,誰知道會不會阻礙了誰的財路?到時候生了什么事端,許云晉又能否全身而退?再說了,內(nèi)務(wù)府事務(wù)繁忙,許云晉的身子不好,怎么能擔(dān)任如此繁重的職位?別看許濤總是嫌棄許云晉不讀書不參加科舉不入仕途,然而真的有機(jī)會能一步登天,許濤也是一百個不愿意讓許云晉涉身官場的。 他們許家有足夠的能力讓許云晉安穩(wěn)一生平安富貴,即便他走的早,也還有許云亭呢,便是沒有了許云亭,還有許越,還有之后的孫子,哪里就非得要許云晉自己撐起來呢? 許云亭也是不愿意讓許云晉做官的,然而原因并不是跟許濤的一樣。他是知道許云晉和石君極的關(guān)系的,他最擔(dān)憂的并不是許云晉得罪了什么人,而是當(dāng)有一天,兩個人分開了,石君極想起從前做過的一切而惱羞成怒,治罪于許云晉。喜歡的時候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歡的時候做什么都是不對的。喜歡時一個桃子你我各一半是一種甜蜜,不喜歡的時候想起曾經(jīng)的那個桃子卻會惱怒——我是什么身份?你一個下賤之人竟然敢把自己吃剩的東西喂給我? 許云亭怕之后也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兒來,石君極是天下最尊貴的人,他的怒是天下的怒,許云晉承受不了。他不能讓兩個人分開,便只能讓兩個人在分開之后的瓜葛少一些,而內(nèi)務(wù)府一職,不得不說,實在讓許云亭心驚膽戰(zhàn)。 內(nèi)務(wù)府是什么地方?說句不好聽的,那是皇家的私事,其中陰私齷齪隨處可見,許云晉見這樣的事情多了,以后皇上能放過他嗎?許云亭懇請石君極收回成命,倒是十足的為許云晉著想了。 至于別人的想法,無外乎是許家的風(fēng)頭太盛,又怎么能讓許云晉擔(dān)任這樣的重任?也有人抱著許云晉沒有此等能力的想法,若入了內(nèi)務(wù)府難免混亂。更何況,帝王萌蔭世家不算出格之事,是歷代帝王一種不成文的規(guī)定了,然而哪有被萌蔭之人賜予官職竟是朝廷正二品的職位呢?通常都是從正七品從七品做起罷了。 石君極并不氣惱,他早就料到了眾人的反應(yīng),若沒有人反對才是不正常的事情,然而有人反對又如何?他決定的事情,誰能阻擋? “朕問你們,內(nèi)務(wù)府是外廷還是內(nèi)廷?” 眾大臣面面相覷,有人想到了皇上接下來要說的話,并默不作聲,有的人不知道一臉茫然,而有的人想明白了皇上的含義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丞相上前一步:“回皇上,內(nèi)務(wù)府隸屬內(nèi)廷?!?/br> 石君極道:“內(nèi)廷屬于皇家,皇家之事屬于私事,與外廷無關(guān),此事不得再議,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