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zhí)椎淖晕倚摒B(yǎng)_分節(jié)閱讀_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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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徽章前虔誠地跪了一晚上,公爵也沒再感覺到魔神蘇醒的跡象。他不免有些擔心——白醒來的時候魔神是無法表達自己的意志的,唯有趁母體睡著時壓制住那個意志,才能稍微出來放個風,這一夜都沒能再出現(xiàn),難不成是那個神之子封住了魔神的力量?可是魔神剛剛蘇醒過一次,已經驚動了那兩個人類。他只怕自己的行動被人發(fā)現(xiàn),影響了魔王復活大計,不得不壓抑著追根究底的念頭,裝作沒事一樣按時打卡上班。 沒錯,在這樣的大戰(zhàn)期間,上班也是要打卡的,而且遲到后還要扣獎金、罰站、寫五千字以上的檢查。在這等令人不忍卒聞的悲慘壓迫下,公爵越發(fā)堅定了打倒白大魔王,讓寬容正義的魔神復活的念頭。 他按習慣提前十五分鐘進了會議室,在太陽神出品的魔力打卡機上留下了自己的魔力印記。改裝成辦公室的起居室里空空蕩蕩,中間放著一張長餐桌,周圍擺著十幾張椅子,所謂“魔教”的高層都圍坐在周圍開會。 他一向都是第一個來的,到了辦公室之后還有時間整理一下思緒。然而今天邁進房間之后,他卻在窗口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那人披著一件繡滿花紋的白色長袍,索性連自己的神官身份都懶得掩飾,臉龐在外頭天光映照下白得發(fā)青。他回過頭來看著布拉德公爵,眼睛下方鋪開一層淡淡暗色,神色木然地打了個招呼:“你來了?今天的會議主題是‘依法推行魔域新文化運動’,你去看一下材料,開會時準備發(fā)言?!?/br> 什么叫新文化運動?還依法推行魔域新文化運動,那個法是什么法??!他們魔族奉行的從來都是武力為上,搞個上班打卡就夠讓人想推翻了,這都懷孕了不能消消停停地給魔神攢能量嘛,為什么又要折騰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布拉德公爵驚呆了。 他在心里洶涌地吐槽,大腦內存占得太多,一不小心沒來得及反對,手里就被塞了厚厚的一疊文件。紅頭文件,魔王親手寫的,第一行就是: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依法取締各種惡靈索命活動。 “什么惡靈活動?”紙上這每個字他都認得,怎么連在一起之后就看不懂了呢?公爵看著厚厚的花體字手寫文件,手指在額角拼命揉了幾下,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腦子出了什么問題。 白大魔王兩眼熬得都沒了高光,嗯嗯啊啊地回應著:“昨天我喝了幾瓶提神藥水,一晚上沒睡寫出來的。你先看下,把重點記記背背,咱們開會的時候你是要起來替大家解釋依法管理惡靈,建設唯物主義科學魔域的好處的,千萬別給我露了怯?!?/br> 公爵木著臉看完了惡靈管理法案,接著往后翻下去,又看見了一條九十年義務教育法。這法條竟然要求魔域所有存在從法案通過之日開始接受為期九十年的基礎教育,教育內容包括魔文、數(shù)學、物理、生理、生物、化學和表面大陸通用語。由于魔族生長期長,幼兒都要經兩百年才能成人,所以從本法案實施開始,所有的孩子都要從一百歲開始讀書,畢業(yè)之后才能學習戰(zhàn)斗。 讓魔族不學戰(zhàn)斗而讀什么書,這豈不是要斷了魔族的根本?哪怕魔神重生,領著一群只會看呆子又怎么能打回大陸表面上?布拉德公爵深深看著那打材料,越看心越冷。他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點詭異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右手已經在紙上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 干脆弒君吧。弒君之后把魔神胚胎挖出來養(yǎng)在血池里,等彼列王回來,再把那兩塊魔骨直接投入血池中滋養(yǎng)魔胎! 窗邊的魔王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于是抬起頭來,漠然看著他:“閱讀起來很吃力嗎?我看你半天沒翻頁,所以現(xiàn)在感覺到上學的重要性了吧?待會兒開會時就把你現(xiàn)在的感受跟大家說一下好了?!?/br> 就在公爵醞釀魔力準備弒君之際,辦公室大門被人輕輕推開,從外面悠哉悠哉地走進來一名俊美尊貴的魔族。他身上穿著小禮服,鮮紅的領結同紅唇相映生輝,進門便含笑招呼了布拉德公爵一句:“布拉德公爵,您真是越來越受寵了,我的教主大人把這么重要的材料都給您了呢?!?/br> 他走到公爵面前,毫不客氣地抽出材料,掃了最上面那篇一眼,笑容淡了幾分:“怎么又打算清除惡靈了?又不能賣錢,費這個工夫干什么。依我看不如改成利用惡靈當間諜調查競爭公司的生產銷售狀況什么的,用不著為那些低等的存在費這么大心?!?/br> 白大魔王連眼皮都不撩,搖頭道:“整頓魔界風氣就得從這些惡靈開始。它們鬧得簡直不像話!從我住在這間城堡里就天天跟惡靈較勁,工作效率都拉低了,出征赫爾城都提不起精神來?!?/br> 瑪門驚訝道:“這座城堡里沒有惡靈呀?那些低等魔物怎么可能生活在魔王的城堡里,魔族的等級威壓就能壓得它們形體潰散——”他那雙深沉的黑眸忽然亮了起來,像對兒小型探照燈一樣照在白身上:“你這兩天難道不是因為夜夜笙歌搞到腎虛才沒精神的嗎?難怪你那個小男朋友舍得讓我接近你,敢情你是遇到惡靈了?” 當然不是,是撞鬼了??! 布拉德公爵臉色微微發(fā)白,連忙開口勸道:“瑪門陛下說得有道理,這里是沒有惡靈的,昨天的事也許只是您休息得不好夢游了而已?!?/br> 瑪門眼角掃過公爵微帶疲憊的臉龐,嘴角輕挑,露出一絲淡薄的笑容:“不過是死了幾個魔罷了。怎么殺都是殺,只要死得不是自己,教主又何必放在心上。與其為了這點事浪費神,不如干脆回到戴沃城去,兩位神祗都在我的城堡里,在那里絕不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br> 他也想回去啊,可是兩條支線劇情都還差2/7呢,不完成就要命?。“卓酀孛蛄嗣蜃旖?,低下頭用大袖遮住了鼓起的肚子——那里連襯衣扣子都系不上了,只能用衣帶一圈圈纏上,外頭再披著長袍掩飾衣襟往兩邊挒的問題。這病搞不好已經上侵影響腦神經了,他才會跟撞鬼一樣失憶,再不湊齊支線只怕就沒機會了。 瑪門只當他是大業(yè)未成不想回去,于是反過來表示理解:“您只是需要一場戰(zhàn)爭來提神,只要殺得人夠多了就不會再有心理負擔了?!?/br> 為了安撫白,瑪門主動承擔了講解議題的工作,開會后就給眾人普及了依法管理惡靈和提高魔族文化知識水平的必要性。如今的他經歷了幾年魔教安利工作的鍛煉,洗腦功力已經出神入化,硬是在文件中夾帶私貨,當堂給魔族出了一張小學生水平的數(shù)學試卷。 可憐那些從小就生活在奢侈靡爛的貴族家庭的魔族,戰(zhàn)斗都是一把好手,坑人也坑得不留痕跡;可是面對滿卷子又要朝前跑又要朝后跑、一會兒買rou一會兒種樹、又開水龍頭又同時放水的小明,他們的表現(xiàn)甚至還不如當初要當魔教教主信仰對象的魔王。 有一名年輕的魔族甚至崩潰到當場撕了卷子,化出半魔體吼道:“我要吃了那個叫·#¥明的人類!” 瑪門一掌拍飛了他,斂齊卷子,露出了一個溫柔慈悲到極點的笑容:“大家對于普及基礎教育還有什么疑問嗎?不用著急舉手,這種人類小學生的題目都不會算的魔族是沒有權力反對的?!?/br> 一群連天朝小學生都不如的魔族被迫接受了魔王的壓榨。然而這可悲的決議還不是終點,瑪門冷酷地笑了笑,代替他們的新主人白大魔王宣布:“本法案即刻起開始適用,那么魔族的領導者就不能是一群文盲。我宣布,從今天起,魔域官員都要經過數(shù)學考核,以數(shù)學成績決定地位,不合格者停薪留職,直到考核通過才能重新恢復爵位!” 他話說得十分堅定,卻還是悄悄看了白一眼,生怕他提出反對。畢竟這個魔域大半兒魔族都是不學無術之輩,只有戴沃城的貴族們因為他當初加入魔教時要考筆試,替他研究了一陣子數(shù)學。這個提議簡直就是赤果果地排除異已,提拔自己的手下,瑪門還是有那么點兒擔心白不肯通過的。 可他終究是幸運的。白大魔王的心思都陷在肚子上,根本不在乎考核什么,提拔上什么人來,只木呆呆地盯著議題,完全沒提出異議來。 沉默就是默許。魔族從沒有過民主這種說法,兩位魔王都同意了,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反對的權力,只能垂頭喪氣地拿回自己的卷子,準備回去研究數(shù)學。 布拉德公爵正在順風順水的頭上,被這場荒誕的專制會議打擊了一把,心里頓時充斥著煩悶不樂。散會之后,眾人魚貫而出,他也低調地混在幾個正商量數(shù)學題的魔族里離開,只是臨行之際忍不住瞄了白一眼,看著那突起的肚子,狂跳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一些。 就讓這個人類和拋棄了魔族尊嚴的魔王先享受這一刻歡喜吧。只要魔神誕生,他們的倒行逆也就該到盡頭了。公爵懷著滿腹怨恨和期待離開宮殿,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血池所在的那座塔外圍,遠遠看去—— 那里,怎么會是一片空白! 公爵的腳步晃了晃,連遮掩身形都顧不上,拼命往前跑了幾步,抓住一個在附近巡羅的衛(wèi)兵問道:“那座塔呢?那邊那座塔怎么不在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越來越激動,右手狠狠扣進了那魔族rou里,嚇得對方低聲痛呼了兩聲,連忙答道:“是格拉斯陛下!格拉斯陛下說白王不想看到那座塔,就讓人直接推平了!今天早上他親自監(jiān)視著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爵、公爵閣下……” 布拉德公爵的力量猛地暴發(fā),將衛(wèi)士撕成粉碎,久久才平靜下來。 忍住,不要著急,他不是已經忍到現(xiàn)在了嗎?沒有血池也不要緊,到時候用這座城里的魔族活祭,想必效果還會更好吧。布拉德公爵攥著了拳頭,鮮血淋淋漓漓地從指縫滲出來,和著他的心跳一滴滴砸在地上,匯成了個小小的血洼。 ☆、第72章 壯士你有了 夜色迷離。 巨大的圓月高掛在半天中,明光皎潔,連上面的陰翳山丘之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籠罩了下方無數(shù)森森茂木。皎白的月光襯出林木黑色的剪影,濃淡分明、宛如畫卷。 在這幅堪描入畫的美景之中,站著一名比風景更加出色的少女,僅僅是一襲白色長裙,披散在背后的黑色長發(fā),便交織出不似人間的通透清艷。 少女抬頭望向空中巨大的銀月,似乎有幽幽嘆聲從風中吹來,令這片天地為之寂靜:“阿蘇爾這個混蛋又玩失蹤。還一跑幾個月,連祭禮都不回應,太陽神殿的祭祀都祈禱祈到月神殿了……你說他到底是死在哪個男人肚皮上了?” 清麗如畫的少女身邊圍著幾名同樣白衣長發(fā)的侍女,都關切地看著她。其中一個褐發(fā)褐眸的少女身份最高,滿心憐愛地上來勸道:“阿麗安娜,您不用為了人類的事cao心,阿蘇爾大人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因為玩得太高興忘了回應信徒的事,也許這回只是……”只是找了個格外合意的神眷者,一不小心就溺死在人家肚皮上,忘了別的事了。 唉,她們純潔美麗的月神怎么會有這么個好色無度且不務正業(yè)的哥哥呢? 神侍為自己的女神憂心著,阿麗安娜卻仍然保持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姿態(tài),倚在樹下說道:“誰想關心他呢?我擔心的是,這回不只他扔下信徒失蹤了,連霍桑也消失了這么久沒出來見人,連去年的豐收祭都沒請客,我真是怕阿蘇爾搞了什么事……” 霍桑的身材雖然不像阿蘇爾之前搞的那些神眷者那么夸張,但也相當夠看的。要說她那沒節(jié)cao的哥哥把主意打到了人家身上,然后在XXOO的時候被他一刀捅死,而高潮之后的純情農神因為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自盡…… 這故事實在是太!可!怕!了!霍桑可是才找了個好廚子,這兩年神宴的水平比平常都高,她還沒吃夠呢。萬一因為阿蘇爾這個蠢貨害得霍桑遭逢不幸,她以后上哪兒吃這么好的神宴去?還是說干脆去神殿降個神諭,叫自己的信徒們挖墻角? 女神低下頭,清冷的臉龐因為思想而顯得格外睿智動人。正在此時,一道清光忽然穿破天際落在她手中,打斷了阿麗安娜的思考。光芒入手之后就化作了一封短信,上面的字跡赫然是她兄長的手筆,月神仔細看完了信,面上的深沉就變成了果斷,伸手撥了一下長發(fā),身上月光般的長袍便化作銀色軟甲,整個人平添了幾分殺伐果斷的氣質。 “那個蠢貨果然惹出事來了!”她抖了抖寫著“我與霍桑吾兒神眷者陷落魔域,速來魯特國開普頓市打開魔族召喚陣”的字條,殺氣滾滾地在空中劃了一下,開啟了到大陸的傳送通道:“還和農神搞出了個私生子,現(xiàn)在在魔域,我得去救他!” 聲音未散,女神就已經從神域消失,承載著太陽神的期盼落到了魯特王國的王都開普頓。她感應了一下那張紙條留下的痕跡,很快在城外林谷里找到了太陽神利用的那座召喚陣,右手按上去用神力解析了一下,然后冷笑一聲,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神血的力量抵得過千萬普通人類血祭,沉寂許久的召喚陣重新亮起,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漸漸在她面前浮現(xiàn)。光芒消散后,纖細俊秀的太陽神便沖到meimei面前,握著她的手謝道:“你來得真是時候阿麗安娜!我兒子和神眷者還在下面,你再幫忙破解一下傳送陣,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他扔下meimei轉頭就走,然而領子卻被人從后頭拉住,兩條腿邁著邁著就邁到空中,怎么跑也跑不出去了?;仡^一看,卻是高大的農神單手拎著他的領子,滿臉嚴肅地說道:“留下來研究傳送陣,我的神眷者還在下面等著呢!至于你要找的東西,有我在,還用得著你嗎?” 兩人之間就算沒有半點默契,單憑這幾個月的素食煎熬,也能知道對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在阿麗安娜“有JQ!一定有JQ!天啊這兩個人居然有JQ!”的目光中,霍桑把阿蘇爾摜到了地上,自己身上散發(fā)出淡金色的神光,整個林谷都為之震動。他平常愛吃的青羊、烏豬、長喙錦雞等野獸主動從藏身之地走出來,溫馴地跪成一排任他挑選。 看到這場景,太陽神頓時就放心了,跪在召喚陣上修改陣紋,百忙之中抽空叫了阿麗安娜一聲:“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你先回神域去吧?!?/br> 清冷憂郁的月亮女神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冷冷地抱著手臂站在一邊:“怎么,有了兒子就不要meimei了?來跟我說說這個兒子是誰生的,你還是霍桑?” 太陽神忙得頭也抬不起來,隨口答道:“當然是我?!?/br> 女神的眼里頓時亮起兩道賊光,按著胸口細聲細氣地說道:“天啊……是你親生,竟然是你生的……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 阿蘇爾遲了一步才反應過來他meimei想的是什么,連忙澄清:“那孩子不是我生的……當然更不是霍桑生的,他是我的,那個,隔代遺傳之后顯示出神之血脈的我的后裔!” 霍桑收起最后一頭白鹿,也轉回頭來替他解釋了一下:“他的血裔和我的神眷者在一起,他們都陷在魔域里。我們沒有rou了,所以必須出來打一趟獵,弄點吃的東西再去接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