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叫我蘇陌就可以了。”蘇陌說，“王老師這是給我?guī)Я艘粋€強勁地對手??！”蘇陌又帶笑看著王望川。

    “看來你對這次的試鏡很有信心。”王望川道。

    “我非常期待跟譚導的合作?！碧K陌說。

    姜疆站在蘇陌身后，他明顯感受到了蘇陌身上涌現(xiàn)的戰(zhàn)意, 而王望川也毫不示弱。

    兩人還沒說完，試鏡大廳的大門開了，元崢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的經紀人喬杉連忙迎上：“怎么樣？”

    元崢搖搖頭, 臉色灰白。

    “怎么會這樣？”喬杉的眉頭糾結成一團，他壓低了聲音飛快道，“我不是給你請了老師了？怎么可能？”

    “請老師有用還要試鏡會干嘛？”元崢剛被淘汰，這會兒心情正遭，這次為了備戰(zhàn)試鏡會，喬杉給他私下找了表演系的教授親自指導，還補看了一堆譚弘執(zhí)導的影片，看得元崢想吐。

    這樣高強度特訓幾乎榨干了他的所有精力，但也令他的演技突飛猛進。然而即使進行了超高強度的針對訓練，真正在臺上展現(xiàn)的時候，還是差了點火候。

    元崢回想起剛才的情景。

    試鏡室里的人不多，評委只有導演和編劇兩人，還有幾個助理各司其職，和一個攝影師負責拍下所有的試鏡片段。

    譚導明明見過他，但是那表情就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和善而疏遠，他認認真真地看完了元崢的表演，然后平淡地告訴他：抱歉，你不合適。

    不合適，譚導是那么說的，但是他旁邊的編劇林生可就是另一幅表情了。

    那張禁欲系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那是表演嗎？明明是車禍現(xiàn)場！

    元崢不能更受打擊了，他壓抑著怒火跟兩人道謝，卻還要面對經紀人的碎碎念。出來的時候他看見蘇陌已經到了，元崢瞥了他一眼——蘇陌那種氣定神閑的架勢，此刻看起來怎么都像是對他的挑釁。

    “走了?！眴躺祭怂幌?，阻止元崢去挑釁蘇陌，“已經被刷了還不夠丟人的嗎？”喬杉壓低聲音道，他眼神晦暗地看了眼姜疆的方向，帶著元崢逃離等候大廳。

    隨著元崢的離開，周圍又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今天早上已經試了不下二十個年輕演員了，其中有不少在旁觀者眼里形象和演技都很過關，但是他們無一不得到了拒絕的回答。

    ——連考慮一下都不用，全都現(xiàn)場拒絕了！

    譚導到底要找什么樣的人？本來信心十足的小生們都在隱隱擔心。更有人已經開始猜測，譚導早就內定了演員，今天的試鏡不過是過場，不然怎么可能拒絕得那么干脆？

    氣氛變得有些焦躁，又有人被助理叫了進去，大家忘了元崢，又關心起了這一位的后果。

    都被拒絕了也是好事，至少證明了他們還有機會！也有人如此想道。

    不久之后，試鏡廳的大門又被打開，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了過去，卻看見了一張喜笑顏開的臉。

    “怎么樣？”經濟人湊上去問自家藝人。

    “譚導說他會考慮一下?！蹦莻€男孩興奮地道，他是今天第一個拿到這個結果的人！雖然只是會考慮，但也足以證明他比前二十多個直接被拒的要好上許多！

    “太好了，我們還有機會。”經紀人也如釋重負，他們至少還有機會。

    “這是A娛樂的新秀，童星出身，演戲上很有靈氣。”姜疆在蘇陌耳邊說道，“不要緊張，譚導只是說了會考慮他，你還有機會。”

    蘇陌坐在離試鏡室大門不遠的地方，男孩臉上的表情被他一覽無遺：“姜哥，今天面試的人有多少？”

    “唔……大概四十個左右?！苯貞浟艘幌抡f。

    “已經超過一半被拒絕了?！碧K陌說，他的聲音很穩(wěn)，一點沒有流露出姜疆所擔心的緊張來，“譚導如果不想空手而歸的話，他必須留下一些備用的選擇?！?/br>
    “你的意思是？”姜疆不可思議地看著蘇陌。他的手上都已經急得冒汗了，蘇陌卻還有心思分析現(xiàn)場狀況，這份沉穩(wěn)果然不是一般的新人演員可以有的。

    就算是中生代中，也很少有這樣的心智。

    “林清這個角色很復雜。他年輕，有深刻的童年陰影，同時又很聰明，行事作風古怪又刁鉆。他會好心地收養(yǎng)流浪的小貓，也會殘忍的刺瞎女主的雙眼，如果在表演中只顧著演出他惡的一面，那這樣的人設就沒有意義了，角色的復雜性也難以為繼。”蘇陌低聲分析道。

    “譚導要求演員年齡在二十三歲以下，但是實際角色的復雜性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年齡的閱歷！”姜疆立刻領會了蘇陌的意思。

    “對，現(xiàn)在的年輕演員以科班出身的居多，大概難以理解平民窟長大的孩子的現(xiàn)狀?！碧K陌說。

    “那你……”姜疆大概知道蘇陌的過去，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他的經歷也沒有像林清那樣坎坷過。甚至蘇陌在這些人里年齡偏下，閱歷上也占了弱勢。

    蘇陌閉上眼睛，沒有再回答姜疆的話，他需要一點休息。

    “王望川的徒弟進去了?！币豢嚏姾?，姜疆又跟蘇陌說。

    姜疆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這里的氣氛中，剛才第一個考慮的人之后，又有幾個得到了會被考慮的答案。光從履歷上看，這些人并不比被直接拒絕的某些人更好，那正驗證了蘇陌的猜想：不是因為更好，而是選擇越來越少了。

    試鏡大廳里，譚導又看了一眼名單，被劃掉的名字越來越多。

    這些名字里的確有幾個演技很好，但都達不到他想要的那種境界。這些年輕人都是科班出生的佼佼者，有些是童星出道，演戲的經驗比之很多中生代也只多不少。但是以他苛刻的眼光看過去，還是有太多技巧的痕跡。

    “兩位老師好，我是趙一?！蓖跬ǖ耐降苴w一走上表演臺，向譚弘和林生鞠躬問好。

    林生臉上沒什么表情，抬了抬手就算回答了。譚弘還是一如既往地和善，笑著回應了他，然后讓他開始。

    試鏡的片段是林清抓到了女主角，要把她的眼睛刺瞎。

    趙一將將眼鏡拿下來放在一邊，和一名女助理一起，將這場戲演完。

    “你覺得怎么樣？”譚弘小聲問一旁的林生。

    林生很認真地看著趙一的表演，“演技純熟，幾個層次的感情表達也很到位。比前面待定的幾位都要出色。”

    “嗯，我也這么認為?！弊T弘說，“雖然還缺點悟性，但是正式表演之前再講一講戲，應該能表現(xiàn)得更好?！?/br>
    “還有人嗎？”林生問，他在這里坐了大半天，渾身都僵硬了，這比寫一整天劇本還要難熬。

    “還有幾個，”譚弘瀏覽了一遍最后的幾個名字，道，“那天見過的蘇陌也來了?！?/br>
    “蘇陌？”林生皺起眉，“我不太喜歡他?！?/br>
    ……

    趙一出來的時候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