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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調(diào)整也不過是胡亂地抹了把臉,將來不及收回去的眼淚全蹭到手上,然后扶著公告欄要站起來,結(jié)果腿一軟又蹲了回去,被黎詡拽住了手臂才沒跌坐到地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黎詡一出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溫柔得過分,逗餅干玩兒的時候都不帶這么溫情脈脈的。 拉了舒愿幾把都沒把人拉起來,察覺對方在捏著小腿,黎詡索性也蹲下了:“腿麻?” “嗯?!笔嬖肝亲?,埋著頭坐到了身后的花基上。 “身子不舒服嗎?”黎詡沒提舒愿的眼淚,這背后有何隱衷舒愿肯定不會跟他訴說,他更不想讓這件事戳到對方的自尊心。 舒愿伸長了腿活動著腳腕,抬眸看看四周,隨后又垂下了眼。 記憶里雜亂的噪音在黎詡出現(xiàn)的那一秒就退散了去,如同他忘不掉的事只是場幻覺。 “胃疼?!笔嬖赋读藗€謊,手按在了自己的胃部。 這樣的理由貌似無懈可擊。 黎詡自然信了:“沒吃早餐嗎?現(xiàn)在還疼不,帶你去校醫(yī)室?” “不用,不疼了?!笔嬖概呐耐?,沒事人般站起來。 他前后情緒轉(zhuǎn)變得太快,黎詡一時沒適應(yīng)過來,腦子里還想著舒愿剛剛抬頭看他時滿臉是淚的模樣。他默默地走在舒愿后面,上臺階時舒愿轉(zhuǎn)頭看了看他。 黎詡立馬覺出對方有話想對自己說:“怎么了?” 舒愿攥緊拳頭,說與不說其實不重要,他向來沒有利用別人幫他做任何事的本意,但如果是黎詡…… “你認識強子嗎?”對那個人的了解只局限于一個普通的別稱,舒愿想起課間cao退場時那人的去向,又補充道,“高三的?!?/br> “強子?全名是什么?” 舒愿答不上來,他搖搖頭:“算了?!?/br> 高三共18個班,名字里帶“強”字的又很普遍,黎詡跑去高三那邊找顧往提起這件事,顧往也幫不上忙:“不知道全名的話太難找了,我們班就有兩個符合條件的。” “能縮小點范圍么?”任撩在一旁支招,“理科班還是文科班?” “難說,”黎詡回憶起舒愿的提起那個名字時茫然的表情,“舒愿可能也不清楚。” 顧往的思路比較清晰:“你有沒有思考過舒愿和那個強子是什么關(guān)系?是想認識他,還是打聽他?” 有了顧往的提點,黎詡一整天都守在舒愿身邊想找機會問他,每次話要出口,看到舒愿冷淡的樣子又咽了回去。 單周周四下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是全校大清潔,沒安排到值日的同學可以自行分配時間。這周的值日表上沒有舒愿的名字,他留在教室寫完了今晚的書面作業(yè)。離放學還有十分鐘時,他果斷地收拾好書包下樓,在籃球場上尋到了黎詡打球的身影。 這回他不像以往那樣離得遠遠的,球場邊長椅的有空位,他挑了離黎詡最近的坐下,聚精會神地盯著場上最賺人眼球的那個男生。 他總是很輕松就能把球送進籃筐里,場外為他歡呼的人也最多。舒愿搞不明白,本應(yīng)該大受歡迎的男生,怎么在班里會那樣孤僻。 對方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注視,半場休息時,黎詡跑到他身邊,在他面前扶著膝蓋問:“來看我呢?” 舒愿不語,黎詡又換了個問題:“幾點了?” 剛問完,下課鈴就響了,黎詡無奈地聳聳肩:“今天還是有人來接你嗎?” “我自己回去?!笔嬖刚f。 “那我載你?”黎詡問。場子那邊有人喊他,他不理,好脾氣地等著舒愿的回答。 汗水從黎詡的鬢角淌下來,舒愿摸摸褲兜,掏出包紙巾遞過去:“好?!?/br> “詡哥,還上不?”場上的人沖這邊喊,黎詡轉(zhuǎn)身朝那人擺了擺手:“下次吧。” *** 黑色的街車如一頭猛獸沖出校門,舒愿有過深刻體驗,雙臂自覺地箍筋黎詡的腰身。 黎詡控制好車速,側(cè)首道:“我身上都是汗,你不用抱這么緊,我盡量慢點?!?/br> 腰身上的力道立刻松了下來,黎詡低頭瞥了眼,舒愿的兩只手僅是攥著他的衣服,看來還是怕他突然加速。 黎詡勾勾唇,在密集的車流中靈敏地穿梭,到達佳璽名邸時比舒愿平日到家的時間早得多。 下車后,舒愿摘下頭盔還給黎詡:“謝謝?!?/br> “沒有其它要說的嗎?”黎詡把護鏡推上去,專注地盯著舒愿的雙眼。以舒愿謹慎的性子,絕對不會哄兩句就愿意坐上他的車,除非是有什么事要拜托他。 在黎詡認真的目光下,舒愿的想法動搖了。他放棄了計劃,將打好的腹稿吞回肚子:“再見?!?/br> 他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別開了頭,黎詡錯過了他眼中的神色。 “行吧,”黎詡沒逼他,“作為送你回家的回報,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么?” 舒愿復(fù)又看向他。 “你為什么轉(zhuǎn)學來清禾?” 馬路上車聲呼嘯,黎詡的問話很輕,輕到一不留神就能被周遭的聲音所淹沒。但過濾了所有雜音,每個字舒愿都聽得清晰。 他兩手在身前交握,右手拇指在左手虎口上摩挲,是猶豫的表現(xiàn)。 黎詡笑了笑:“不想回答的話,我換個問題吧,”他貼近了點,用同樣的音量問,“你是琩槿市本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