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跳遠檢錄口，”顧往說，“咱去給他加油?！?/br>
    “你去就行了，干嘛還拉上我？”黎詡問。

    顧往推了他一把：“還是不是哥們兒了？”

    “說了在學(xué)校你別搡我，影響我校霸的冷酷形象。”黎詡話是這么說，但還是跟著顧往朝檢錄口的方向走，“任撩第幾個上？”

    “后著呢，第八?！?/br>
    “瞧你這著急勁兒，我以為他第一個呢?！?/br>
    顧往嘆了聲：“我這不是想跟你聊聊天嗎?！?/br>
    檢錄口處聚了一堆衣服上貼著號碼牌的選手，任撩一個把校服穿得跟制服一樣帥氣的扎在當(dāng)中最是亮眼，他隔遠看見顧往，抬起手臂用力晃了晃。

    顧往指指脖子上掛著的相機，示意他負責(zé)拍照。

    “站這看吧，”顧往拍拍欄桿，“這個角度好拍照?！?/br>
    “行吧?！崩柙傉f。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黎詡?cè)滩蛔×耍骸耙氖裁矗愕故钦f啊?！?/br>
    “嘖，”顧往笑道，“我就想問問你，你和舒愿的關(guān)系怎么突飛猛進了？”就剛剛，還肩并肩逛攤子，大老遠看過去還以為是一對小情侶。

    黎詡翻了個白眼：“別開玩笑，要真突飛猛進我還跟這和你閑聊嗎？”

    “那你是承認打算跟他長遠發(fā)展了？”顧往抬眼看了看比賽場地，還沒輪到任撩。

    一談到感情問題，黎詡就變得很糊涂：“不知道?！?/br>
    “那你這算什么??！”顧往都顧不得看任撩了，“黎詡，你有沒有想過，對于舒愿你到底是拿來氣你爸，還是你又一次所謂的玩玩而已，又或者是你真對他上心了卻不敢承認？”

    “沒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黎詡管不住煙癮了，從褲兜摸了根煙出來，點燃了叼在嘴邊吸了一口，“就因為我太多一時興起的前科了，所以我這次才摸不準(zhǔn)自己的感覺，就想著順其自然吧。”他說完，見顧往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他，他笑了笑，“行了，知道你在擔(dān)心我，我會注意分寸的。”

    回到班里，舒愿正伏在課桌上做習(xí)題，教室角落另外坐著兩個插著耳機看劇的女生，安靜的氣氛與樓下的喧鬧大相徑庭。

    黎詡把剛買的奶茶和章魚小丸子擱舒愿手邊：“都是買一送一，給你留了一份。”

    舒愿頭也沒抬，解完手上這道物理題才放下筆：“多少錢？”

    “送的，不用錢?！崩柙傕ㄖ瑯影b的奶茶，“太多了我也喝不完。”

    舒愿將信將疑地瞟了眼桌上吃的喝的，印象中好像的確有攤子是搞買一送一活動，至于賣的什么他便沒留意了。

    “喝吧?！崩柙値退迳衔埽纸o丸子戳上竹簽，“做習(xí)題太耗費腦力了，補補?！?/br>
    “那是你?！笔嬖竼芰艘痪?，嗆完又偷偷看了看黎詡的臉色，對方正撐著腦袋看他，對上他的視線后揚嘴一笑：“給你帶吃的也不是不用代價的?！?/br>
    幾張白色的卷子在舒愿眼前一晃，黎詡理直氣壯道：“為了讓我少耗費腦力，你給我補補吧。”

    這次恐怕是黎詡過得最有意義的體藝節(jié)了，他一沒去籃球場揮汗如雨，二沒溜達到校外網(wǎng)吧在游戲里大開殺戒，接下來的下午凈窩教室里讓舒愿幫他補習(xí)了。

    到底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在舒愿的指導(dǎo)下做完一張化學(xué)卷子已經(jīng)把黎詡的腦汁都榨干了，舒愿檢查完卷子再看向他時，他頭一歪，直接趴在攤開的課本上睡了過去。

    舒愿沒好氣地推了推黎詡的肩膀，沒把人推醒。他盯著黎詡左眼正下方的淚痣發(fā)呆了半晌，在對方換姿勢時猛地回過了神。

    在教室呆久了有點悶，舒愿拿了水杯出去打水，順便透透氣。

    打完水在走廊的護欄上趴了會兒，樓下的空地正熱鬧著，眾人圍了個不規(guī)則的圈，圈里有學(xué)生在PK街舞。舒愿看得津津有味，有個挺帥氣的男生跳完一段popping后他差點跟著樓下的人鼓起掌來。

    動感的音樂還在播放，男生挑釁似的朝圍觀的一個長發(fā)女生勾勾手指頭，在大家的起哄聲中，女生不甘示弱地加進去，隨著音樂跳了段妖嬈的jazz。

    舒愿聽著他們的掌聲，心里像是有什么熟悉的激烈的情緒翻涌起來，他知道那是對自己引以為傲的特長的把控力。

    可惜他已經(jīng)放棄了。

    后面的PK舒愿沒再看，他回了教室，輕手輕腳坐回了位置上。黎詡還沒醒，大半張臉埋在手臂里，風(fēng)扇吹出的涼風(fēng)帶起他額前的發(fā)，在他的眉毛上調(diào)皮地飄動著。

    排除對黎詡的某種偏見，其實他很羨慕黎詡這種無所畏懼的性格。在很多個瞬間——黎詡騎著街車載他時，黎詡在桌底下逗著貓咪時，黎詡在球場上力挫群雄時，他都冒出過要和對方交朋友的念頭。

    還沒想到自己在顧慮什么，舒愿就看見黎詡的睫毛動了動，他一驚，忙扯過還沒做完的習(xí)題冊，埋頭對著一道函數(shù)題研究起來。

    “你怎么還在寫？”黎詡睡眼惺忪地從臂彎里抬起頭，“對著題目這么久不會困嗎？”

    事實上舒愿連題目都沒來得及看，他煞有介事地寫了個公式，然后才不急不緩地回答：“不困?！?/br>
    “人與人的差距。”黎詡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一下，笑道。

    時間已近五點，舒愿起身收拾東西，黎詡看了看手表：“上哪去？”

    “食堂?！笔嬖副称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