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的哪天？”舒愿問。

    黎詡倚在舒愿床位旁的扶梯上，晃著手機(jī)給他看屏幕：“后天下午。”

    “那你還催著我收拾行李，”舒愿把箱子推到墻角，“我床鋪都卷好鎖柜子里了。”

    “回去就要各回各家，沒意思，”黎詡抱著雙臂，右邊的腳尖跨過左腳點(diǎn)在地上，端著把流氓腔，“我們?nèi)ゾ频曜商彀　！?/br>
    宿舍里人都在，舒愿立馬抬頭橫了黎詡一個眼刀，果然蝎子從柜門上探出腦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們倆還讓不讓人活了，兩大男人怎么凈跟學(xué)校里的小情侶一樣，特容易讓人想歪知道嘛？”

    黎詡遮掩事實(shí)：“那是你思想不純潔。”

    “這跟純不純潔沒關(guān)系，”蝎子說，“你的表達(dá)就是容易引起誤會。”

    “你有這方面覺悟證明你想法不簡單。”黎詡站著無聊，跟蝎子抬杠到底。

    蝎子杠不過，自覺地閉了嘴安生收拾東西，關(guān)柜門，再彎腰一手拎一個編織袋，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左手的編織袋甩到后面經(jīng)過的4號床腿上。

    “你他媽有病吧？！”4號床不出聲則以，一出口就是罵人的話，“我這么大一活人經(jīng)過你瞎了沒見著？”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道個歉就能小事化了，但被人罵了，蝎子說什么也拉不下這口氣：“靠，你還算活人吶？平時跟我來陰的就算了，我就當(dāng)是鬼在作祟，現(xiàn)在懂開口罵我了，我是不是得跟你明算賬??？”

    “怎么了怎么了，”方國走前幾步當(dāng)和事佬，“好端端的吵什么架？”

    然而蝎子和4號床互相不對付，在氣頭上誰都沒理方國，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得越來越兇，就差沒動起手來。

    黎詡本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捏著方國的肩把人拽回來：“他倆怎么回事？”

    “仇人，”方國小聲說，“蝎子討厭4號掛著死人臉，4號討厭蝎子咋咋呼呼，平日蝎子總是暗中被人整蠱，他懷疑是4號搞的鬼?！?/br>
    “這也太幼稚了吧。”黎詡收起右腳站穩(wěn)，舒愿立刻拉住他：“別搗亂。”

    覺出對方眼里的擔(dān)憂，黎詡笑著逗逗舒愿的下巴：“給你個驚喜?！?/br>
    前方的兩人吵得愈加激烈，黎詡悄么聲地靠近，而后出手勾住4號床的脖子：“兄弟，你是不是特討厭孟智勰？”

    “黎詡你搞什么鬼呢？”吵架被中斷，蝎子那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還掛在臉上，“你幫我還是幫他？”

    黎詡沒看他，掐了掐4號床的肩膀示意對方回答。

    4號床臉一撇：“是，特別討厭?！?/br>
    “那咱倆換個床位？”黎詡笑道，“你老鄉(xiāng)不是在811么，你跟我調(diào)下宿舍，皆大歡喜?！?/br>
    舒愿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你們宿舍的人能同意？”4號床將信將疑。

    黎詡拍拍他手臂：“這事包我身上?！?/br>
    一場爭吵讓黎詡出了個餿主意給搞定，還沒傷兩方和氣，只有舒愿在去酒店的路上好氣又好笑，用虎口卡住黎詡的下顎，手指捏住他兩邊臉頰：“就愛搞陰謀?！?/br>
    “不搞陰謀怎么搞得上你啊?！崩柙倻惖绞嬖付叺吐曀Ａ髅?。

    住酒店的兩天，黎詡按著舒愿在套房的各個角落搞了個夠，他精力過剩，舒愿學(xué)過舞蹈的身子柔軟且韌性好，浴缸廚房或沙發(fā)都成了他們辦事的絕佳場地。

    終于到回百江市的那一天，舒愿一上機(jī)就歪著頭睡過去，屁股底下坐著個軟墊，全身癱軟地靠在座椅上。

    飛行時間不長，他下機(jī)時還耷拉著眼皮掛在黎詡手臂上，哪還有剛認(rèn)識那會對這人充滿防備的樣子。

    陳叔接機(jī)，幫他們拎了行李走在前面，黎詡趁舒愿捂著嘴打呵欠，矮身把人拱到了背上，勾著他的腿彎走得平穩(wěn)：“寶貝龍，今年過年來我家吧，我爸這空巢老人可孤獨(dú)了?！?/br>
    黎詡對他的稱呼千變?nèi)f化，舒愿只管安分地趴在對方背上，半睜著眼看身側(cè)來往的陌生人：“不好。”

    “你不想見見小小酥嗎？”黎詡使出殺手锏，“它都長成大大酥了?！?/br>
    想起去年不太愉快的春節(jié)，舒愿情緒有點(diǎn)低落：“我可能不在這邊過節(jié)了?！?/br>
    托住自己腿彎的手松了點(diǎn)力度，舒愿順勢從黎詡背上滑下來在地面站穩(wěn)：“去年你沒有和我過年，我回了百江?！?/br>
    黎詡自知理虧，握緊了舒愿的手想討點(diǎn)好：“我有去你家樓下晃悠過，但是壓根沒臉見你?！?/br>
    “是啊，沒臉沒皮，說分手就分手，讓我好等?！笔嬖腹室馑﹂_黎詡的手，又讓后者給巴巴地貼上來：“我的錯，要不我跟你去百江市吧，今年我們還一起過。”

    前方幾米開外，陳叔開了后備箱將兩人的行李塞進(jìn)去，舒愿快步奔過去搭手，上車后就不再好意思跟黎詡黏黏糊糊的了，怕讓陳叔在后視鏡看了笑話。

    “陳叔，麻煩繞個路去佳璽名邸，先把舒愿送回家?！崩柙傉f完，轉(zhuǎn)頭又記掛過年的事，“真不一起過嗎？”

    舒愿心里揣著事，應(yīng)答得心不在焉的：“看看到時什么情況?！?/br>
    離家越近，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越是一次次浮上腦海，見了家人后那份緊張的心情更是掩蓋不了。

    自從舒愿上大學(xué)后，柳綿就每天翻著日歷盼兒子放假，舒愿回家當(dāng)天，她提早做了一大桌子菜，人回來就能直接開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