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于他說：“謝謝你夸我是男人中的阿波羅。不過不要以偏概全?；蚴亲运降?，如果我縱欲，它們會以為我已經(jīng)完成了繁衍的任務，讓我短命，免得浪費資源。我并不高尚，只是想活得久一點?！闭f完就和嘉波走出了他的家。

    這次他沒敢阻攔。

    走出那棟民居沒多久，樸重吉就出現(xiàn)在我們即將路過的街口。

    “這么快就知道我回來了？”我說。

    “今年整個h國的死亡人數(shù)是26萬8千，平均每天734個，平均到8個市就是每天92個，在我散播召喚陣的范圍里布置92個拘魂的屬下，同時讓它們順便關注一下你，很難嗎？”見到我，樸重吉的臉上露出了平時難得一見的笑容，還對我小小地炫耀了一下。

    而我在意的是：“你這樣做，玉皇那邊……”

    嘉波插了話：“名義上，你已經(jīng)是魔鬼李三了，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召喚你來的，這就是玉皇的網(wǎng)開一面?！?/br>
    這么做的意義在哪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嘉波說：“等你哪一天到達玉皇的高度，你才會懂。我解釋給你聽也只是浪費口舌?！?/br>
    樸重吉憑空變出一張信用卡，在我面前揚了揚：“知道你現(xiàn)在一文不名，我請你吃飯?！?/br>
    “你哪來的信用卡？能在陽間流通嗎？”

    “負責陽間和陰間貨幣流通的是‘玉神’，他在陽間行走時借用的是某個財閥的身份。陰間使者使用‘玉神’的銀行下發(fā)的信用卡就相當于動用自己的薪水。畢竟陰間使者雖然不會感到饑餓和疲憊，但也有口腹之欲和其他精神方面的需求?！?/br>
    我舉起一只手：“如果這個世界只有你和錫民記得我，那可以網(wǎng)購去錫民家聚餐嗎？”

    “當然可以。”樸重吉說，“不過這個世界不止我和樸錫民記得你?！?/br>
    “還有誰？”我很期待是我所珍視的那些人。

    但樸重吉說出的話讓我很失落。

    他說：“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吧？”

    “記得?！?/br>
    “我們共同擁有的白毛鬼這個稱號，在幾百年間留下無數(shù)傳說，甚至如果沒有你給的‘帝流漿’，我早就因為自己莽撞的行為老死了。玉皇如果要清除白毛鬼這個存在，勢必會影響到我的經(jīng)歷，祂并不想見到那樣的結果?！?/br>
    “所以？”

    “妖魔鬼怪和他們的后代記得你的傳說、看得到你的牛妖形象，你還是那個可止非人小兒夜啼的白毛鬼?！?/br>
    “……問題是我名不副實了?！?/br>
    “那萬一遇到了它們你就先虛張聲勢，它們不上當?shù)脑捑痛蠛拔业拿?，附近的陰間使者聽到會來支援你的?！?/br>
    喊我的名字。我總覺得這話我對誰說過似的。

    幾句話的時間，我們三人就從大邱桃園洞到了50公里外的京畿道龍仁市的綠色公寓。

    我是搭的樸重吉的便車，一到地方就從他寬大的風衣里鉆出來，挺直脊背，伸展四肢：“你要是能變大就好了，以前你騎我，換成我騎你?！?/br>
    “……你這輩子別想。給你摟腰都是看在你行動不便的份兒上?！?/br>
    “行動不便”是指不能再日行千里。

    “小氣。”

    幾天沒來，破舊的綠色公寓彷佛成了旅游景點，年輕男女們排著隊舉著自拍桿往公寓門口挪，一點兒都不怕冷。

    我拍了拍前方的肩膀：“您好，我能問一下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女生扭過頭來，看到我，立刻收起不耐煩，笑道：“您沒看網(wǎng)上那個視頻吧？按照一定規(guī)則cao作的話，這里的電梯可以到達異世界哦！”

    她主動搜索出那個全平臺播放量高達1億多的視頻給我看，指著畫面里的兩個女高中生說那是她校友。

    畫面中的女高中生的經(jīng)歷與我和安俊浩兩個的相比，簡單多了——她們按照4-2-6-2-10的指定順序到達相應樓層，在5樓遇到進入電梯的陌生女性，本想裝作若無其事，但那個女人快速靠近，五官和肢體不斷扭曲，嚇得她們大聲尖叫，忘了下面的流程，直接在電梯到達6層時沖了出去，撞到了電梯廳里一身睡衣的錫民。

    錫民脫下棉拖，揪著那女人一通扇臉，讓人家脖子都轉了不止720度，發(fā)出陣陣凄厲慘嚎，才扔回電梯廂。

    英雄救完美，不顧美人兒們的苦苦挽留，拂袖而去，深藏功與名。

    這一切都被女高中生錄像中的手機拍了下來。

    所以錫民火了，綠色公寓火了。

    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在女生“歐巴，我們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的要求下，我留了個疫鬼的社交帳號（再熱情的女生也會被賬號里十八層地獄的慘烈景象嚇退），讓嘉波去給錫民傳遞信息，帶著樸重吉離開了。

    有一對少年男女和我們一起并排逆流而行，往小區(qū)外面走。

    一個說：“恩侑，戴上帽子，別感冒了！”

    一個說：“呀！李恩赫！你真以為你是我哥??！管東管西！”

    我腿長，走得比女孩子更靠前。

    那女孩子為了逃得更快，甚至推了我一把。

    才十二三歲，正值叛逆期，我沒生氣，讓開了路。

    比她大幾歲的哥哥替她向我道歉，追了上去。

    樸重吉沒我脾氣好，不慣她，大衣一動，一陣疾風掠過，地面上的枯枝和浮土全朝meimei撲了過去，劈頭蓋臉澆了她一身，把她的眼都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