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東廷雙眉往中間一擠，腮幫子鼓了鼓，欲言又止。

    “……不太好吧。”我打算替他說。我始終記得夢里的毛東廷那聲微弱的“帶我一起走”，以及他對具子允那種隱藏在爭強斗狠的欲望之下的朦朧情感。

    我不信繼承了柳（克羅塞爾）魔力的毛泰久不知道。

    毛泰久卻將話題轉移了：“俊秀，你說，繁衍后代傳承物種基因和個體的永生，哪一個好？”

    似乎還是和上一個話題有點關系，畢竟毛東廷是毛家基因的傳承者，而毛泰久已經(jīng)獲得了接近永生的壽命。

    很久以前我提到過，基因是“自私”的，每個基因的目的都是盡可能多地復制自己。我說：“我不知道。繁衍后代傳承物種基因是行之有效的，大家都能看到，個體的永生卻還沒能實現(xiàn)，或者不被人所知。”

    神的壽命也是有限的，否則就沒有什么天人五衰的說法了，祂們也不用創(chuàng)造那么多身外化身。

    丹塔利安身為魔神，不也選擇了繁衍后代的方式生了樸錫民？

    卓秀浩聽了半天，這時候主動發(fā)言了：“我也不知道哪個更好，但我無法想象我有后代的生活，如果有選擇，我會選個體的永生?！彼€問金光日，“光日你呢？”

    問的時候，一個勁兒往金流芳身上看，神色莫名。

    金光日早就又點了根煙夾在指尖，張嘴吐出一口煙霧：“我哪有的選？有天我一睜眼就多出個兒子來?！?/br>
    他看著我，眼中毫無畏懼。

    卓秀浩說：“你要是不喜歡，就把兒子給我吧?！?/br>
    金流芳的小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十指指甲簌地伸長，陷入我的皮膚，劃出白道。

    也就是我常備10點耐力，否則早見血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認定金光日不會拋棄這個兒子。金光日非常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的父親金模術在上世紀60年代參與過cx首都p市醫(yī)科大學教授金鳳漢的xue位經(jīng)脈研究實驗，導致父子兩代人都患有弱精癥，他確實沒有選擇。

    而卓秀浩的選擇我也不意外。他早對我說過，成長即死去的過程。他還希望我永遠不要長大，為此甚至不惜設計殺我，讓我在他的記憶中永遠維持風華正茂的形象。

    如今這個包間里的人，就沒有正常的。

    相對而言稍微正常些的人，還沒有到來。

    對，怎么還沒來？我單手抱金流芳，空出只手來掏出手機，正要聯(lián)系他們，卻看到最上方的一條新聞推送：【罷工游行人群中突發(fā)撕咬、踩踏等惡性事件，已出現(xiàn)傷亡】

    時間間隔不到兩秒，又彈出一條新的推送：【目擊游行現(xiàn)場，互相撕咬的人數(shù)量正不斷增加，血流滿地……】

    我立刻點了進去。

    那是一個鏡頭搖晃得很厲害的視頻，錄的確實是罷工游行現(xiàn)場，只不過，一個人被撕咬得喉管破裂、腸穿肚爛還能從地上行動迅速地爬起來咬別人就很不科學了，而這樣的“人”，在游行隊伍中比比皆是，不到幾分鐘，游行的人群、圍觀的人群和負責維持現(xiàn)場安全的警備局處突隊伍機動團和特警隊都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這種情況，我只能聯(lián)想到傳染。

    但這么快的傳染速度，我想不到有什么病毒能做到。

    在我觀看視頻的時候，其他幾個都能聽見動靜，陸續(xù)打開了手機查看新聞，于是整個包間頓時充斥著無數(shù)人類的高聲呼救和凄慘的嚎叫、發(fā)動汽車后的撞擊聲、爆炸聲……

    卓秀浩離包間的窗戶最近，他推開了半扇窗戶，探出個頭，又很快縮了回來，把窗戶關上了。

    他一臉煞白。

    就在他開窗、關窗的短短幾秒鐘，我們已經(jīng)聽到了外面的喧囂。

    “砰！”

    “砰！”

    “砰！砰！砰！”

    外面有人開槍了。也許一槍不準，或是對方不懼槍械，又或者是面對的不止一個，他又開了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

    最后我們只聽見啃食、慘叫和無數(shù)只腳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手機還在推送：【首爾街頭驚現(xiàn)傳播速度驚人的食人病毒】

    【大h航空一架客機墜毀，撞擊居民樓引發(fā)爆炸和大火】

    【必看！繼傳播速度最快的不知名病毒之后，又出現(xiàn)了新的異變，有人變得力大無窮，還有人會飛】

    【我親眼看到朋友在我眼前變成了好幾層樓那么高的脂肪團，黃得流油】

    “pong！”包間的木門發(fā)出一聲巨響。

    室內(nèi)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扇門。

    “還看什么！走！”我抱著金流芳站起，展開“餃子皮”，將毛泰久、卓秀浩、毛東廷、具子允全卷了進去。

    爸！媽！你們千萬別有事！

    我這就回家去！

    tbc.

    第178章 兩種傳染源（下），半島淪陷，飛鳥各投林

    據(jù)h國統(tǒng)計局的記錄，2016年全國人口數(shù)量為5169萬6216，而首都圈以11%的國土面積集中了全國50%的人口。以目前爆發(fā)的未知病毒的感染速度，2500多萬人能撐多久？更何況還有另一種朝非人變異的狂潮同時席卷而來？

    我甩了甩頭，把這個問題拋到一邊，現(xiàn)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家人朋友們的安全。

    “縮地成寸”這招被我運用得爐火純青，在我?guī)е┚玫热嘶乩罴覄e墅的十幾秒中，我的手機一直在響，李玉和伯父、李英俊幾個前后腳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