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崩裂
時鐘指針指向下午一點的時候,鄔月才堪堪轉(zhuǎn)醒。 她睜開眼睛,全身像被車輪碾過一樣,動一下都很艱難,沒被清理過的花xue還很黏膩,身體也一樣,汗水干涸后的感覺很不舒服。 床上的情況跟她一樣,一片狼藉。 鄔月慢吞吞地下了床,先去客廳看了一眼,昨晚的飯菜依舊擺在桌子上,一點都沒有挪動過的跡象。 除了那杯橙汁。 它被推到了水壺旁邊,里面的液體撒出來了一大半,在桌子上灘了一片不規(guī)則的水痕。 哥哥知道了吧…… 房子里過度的安靜讓她有些慌張,鄔堯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到現(xiàn)在連信息也沒發(fā)一個。她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怎樣的想法,幾次在對話框里打字卻又刪減,不知道該怎么說。 洗完澡,鄔月收拾了餐桌和床鋪,毀尸滅跡般地將那杯加料果汁倒干凈,里里外外狠狠刷了好幾遍。 她雙手撐在洗碗池兩邊,靜默了一會兒,把壺里的果汁一起倒干凈了,好像這樣,她在橙汁里下藥的事情就能被抹干凈一樣。 都是自欺欺人。 三點,四點,五點……一直到晚上十點,玄關(guān)處始終安安靜靜,手機也沒有任何動靜。 鄔月咬著手指,看著鄔堯的微信頭像發(fā)呆。 [哥哥,你今晚回家嗎?] 一句簡單的話刪刪改改,最后還是被她通通刪除。 仔細想想,她自從來到這里之后,跟他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問他回不回家,之前她還覺得,自己這樣好像一個等丈夫下班的全職太太,可她現(xiàn)在才真切地認識到,她只是一個深閨怨婦而已,還是不得他喜歡的那種。 鄔月今天難得睡得很早,但光怪陸離的夢一直充斥在她的腦子里,沒有邏輯也沒有劇情,每一個短暫的夢里都有鄔堯的身影,有時候是他做了新郎,有時候是他和蘇玥zuoai,有時候就只有他一個人往前走,而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他的正臉。 第二天的她跟往常一樣,一個人待在屋子里,靠練舞看書打發(fā)時間,晚上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的她突然聽到了大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驚得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是幻聽嗎? 鄔月呆呆地看著自己緊關(guān)的房門,聽到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這里,心臟不由懸了起來。 不是幻聽,他真的回來了。 “叩叩?!?/br> 鄔堯敲了兩下門,開口:“出來談?wù)?。?/br>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平日里的樣子,叫她心里打起了鼓,兵荒馬亂。 鄔月站起身,緩緩走到門前,扭動把手。 一開門,就看到他平靜地站在那里,長身玉立,無聲地垂眸看她。 “……哥哥?!彼兴?。 沒想到,一句簡單的稱呼,讓他輕笑出聲:“哥哥?”他上前半步靠近她,附身,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注視著她:“你把我當(dāng)哥哥了嗎?” 仿佛被人當(dāng)頭一棒打下來,鄔月的心都在這一刻涼了半截,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反應(yīng),卻囁囁嚅嚅地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眼看著鄔堯直起身體要離開,她著急地拉住他的袖子:“不是……我……” 剩下的話噎在了喉嚨里,她低頭看去,自己的手被他無情地拂開,沒有收力道,讓她的手背有些痛,白嫩的皮膚上浮起一道淡淡的紅痕。 “不想去別的地方,那就在這兒說吧。”他沒有多余的廢話,開門見山地問:“昨天是你給我下藥了?” 鄔月張了張嘴唇:“……是?!?/br> “在那杯橙汁里?” “……是。” “你早就計劃好了?”鄔堯步步緊逼:“什么時候?前幾天?還是你來的第一天?” 她咬住下唇,用力到唇瓣泛白:“沒有,我第一天沒想要下藥,有這個念頭……是第二天晚上。” 這句話多少能聽出點其他意思,鄔堯握緊了拳頭,擰眉問:“第一天沒想要下藥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鄔月在這時候突然沒什么顧慮了,她抬頭跟他對視,一字一句說:“我想睡你啊,所以第一天,我本來是打算要勾引你的?!?/br> “呵……”鄔堯被這個回答氣笑了,笑過之后就是驚天的憤怒與失望。 他一直疼愛的親meimei想睡他,為了達到這個大逆不道的目的,不惜給他下催情藥,現(xiàn)在還一副毫無后悔理直氣壯的樣子跟他坦白。 真是太可笑了…… “嘭”地一聲,巨大的響聲毫無征兆地傳來,鄔月毫無防備地被驚了一哆嗦。 她看到鄔堯額邊青筋暴起,剛剛踢她椅子的那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恐怕恨不得踢在她身上吧。 他咬牙切齒地伸手指著她:“鄔月,你這些年讀的書都喂狗了嗎?我他媽是你哥!你他媽到底在想什么!”他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下藥睡親哥,你他媽還是一個正經(jīng)的學(xué)生嗎?都在哪兒學(xué)來的下三濫招數(shù)!” 連篇的話罵在自己身上,鄔月感覺體內(nèi)的血液都在一點點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