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白凈斯文，笑容含蓄：“不會，你的空間思維很強(qiáng)，三視圖的反應(yīng)就很快。”

    鈴聲一響，大家收拾課本準(zhǔn)備去吃飯，徐毅問：“你好像都是帶飯來吃，一起去吃點(diǎn)熱的嗎？”

    夢夏禮貌笑笑：“不用，我家近，飯是阿姨送來的。”

    “你家人很照顧你的學(xué)習(xí)。”

    夢夏不怎么健談，點(diǎn)頭“嗯”了聲，“還好吧?！?/br>
    路上，徐毅問：“聽說你之前在作文大賽和英語大賽獲了不少獎，打算參加北京大學(xué)的保送生選拔考試是嗎？”

    “嗯?！眽粝膯栆痪浯鹨痪?。

    “十二月底就考試了，很快。”

    “差不多還有九個月?！?/br>
    一路沒話硬聊，到了校門口，王阿姨已經(jīng)提著粉紅色的飯盒在等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徐毅。

    夢夏實在是頭疼，生怕阿姨亂想，接飯盒時介紹道：“我們班同學(xué)，徐毅，”鬼使神差地補(bǔ)充了句，“年紀(jì)第一?！?/br>
    王阿姨聞言就笑了，連連說道：“好孩子好孩子?！?/br>
    學(xué)生時代，成績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好像大于一切。

    夢夏平常都是急急跑出來拿飯，今天因為徐毅走得慢些，回頭沒看到沈琰，大概是錯過了，隱隱有些失落，好像缺了個環(huán)節(jié)，晚上的飯也少了點(diǎn)味道。

    第二天放學(xué)后到校門外拿飯，回去時還沒看到沈琰，夢夏有些郁悶，又不好因為這點(diǎn)小事問他。

    回到教室，圓形的飯盒一層層擺出來，有葷有素還有湯。

    夢夏剛拿起筷子，一道暗暗的影子慢慢壓過來。

    她抬頭，霎時睜大眼睛：“你怎么來了？”

    沈琰臉色有些沉，一手插兜，一手拎著個外賣盒，一言不發(fā)地挪開夢夏桌上的書，將外賣往桌上一放，坐下來解開。

    夢夏小眼神偷瞅窗外，她的班主任神出鬼沒，來去無影，生怕被逮著。

    “已經(jīng)走了，”沈琰說，“她周三不下自習(xí)?！?/br>
    “哦，”他居然了解的比她更清楚，夢夏扒了扒飯，問，“你今天怎么叫外賣了？”還來這吃。

    沈琰：“呵—”

    夢夏：“......？”

    “宣布主權(quán)?！鄙蜱鼤惲怂谎?，慢條斯理地揭開食盒蓋子。

    夢夏反應(yīng)了半天沒理解，沈琰用力掐住她的臉：“免得有人不知道你是有夫之婦?！?/br>
    夢夏轉(zhuǎn)念想了想，明白了，輕輕笑出來：“你幼稚?！?/br>
    “你成熟?！鄙蜱鼘⒆约旱呢i扒夾給她，又往她碗里夾排骨和小白菜...

    “夠了，吃不完?！眽粝奶终谠陲埳稀?/br>
    沈琰將她的飯盒往前一拉：“我嘗嘗你王阿姨的手藝?！?/br>
    話是沒問題，可語氣怎么聽著有點(diǎn)酸，夢夏剛才就猜到沈琰昨天看到她和徐毅一起走了，突然想到王阿姨樂呵呵夸徐毅這一茬，沒忍住又笑了。

    “你是吃我的醋還是吃阿姨的醋？”

    沈琰才不答，低頭吃飯。

    她全家都不待見他，可保姆一見那誰就樂得開花了，不痛快、膈應(yīng)、憋悶、壓抑、想干架。

    還有她，好幾次都看到他倆坐一起學(xué)習(xí)，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有來有去。

    夢夏夾了塊排骨遞到他唇邊，沈琰唇一動，輕輕含住，垂著眼睛，慢條斯理地嚼，想象在嚼那誰的rou。

    夢夏無奈又好笑，放下筷子說：“抬頭?！?/br>
    沈琰不理她。

    夢夏：“我數(shù)三下。”

    沈琰喝了口湯，恍若未聞。

    夢夏：“一...二...”

    略微停頓，夢夏音量重了點(diǎn)：“三?！?/br>
    沈琰慢悠悠抬頭看向她。

    夢夏微微起身，上身傾過去，親到他的唇上。

    沈琰略一訝異，瞇著眼睨她，幾秒，舔舔嘴角，cao，磨人精。

    這人還繃著臉，但眼底浮出的笑意騙不了人，氣消了，夢夏這才說：“我和他沒什么的，要不是吳老師成立了學(xué)習(xí)小組，我一周都和他說不上一句話。”

    “知道，”沈琰輕哼，“可看他粘你這么近就想揍他。”

    夢夏璨然一笑：“你不講道理?！?/br>
    “呵—”沈琰挑著眼尾，理直氣壯，“我喜歡你都沒有道理可講，吃醋講什么道理?！?/br>
    夢夏笑得不行，身心都笑得放松，仿佛把那些煩惱啊，學(xué)習(xí)壓力啊，都笑散了。還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最開心，不知為什么，他說什么都覺得好。

    她的眼睛彎成細(xì)細(xì)的月牙，笑得很開懷，沈琰忽而有些心酸，好像很久沒見她這么笑了。

    香噴噴的兩份飯菜，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分著吃，在這黃昏的教室里，吃了開學(xué)來最香的一頓。

    重點(diǎn)班的同學(xué)勤奮，在食堂吃了飯，陸陸續(xù)續(xù)回到教室，見到沈琰都是一愣。

    雖然很多人知道他們是一對，可開學(xué)后幾乎沒怎么見他們在一起，時間久了，概念也淡了，還以為他們分手了。

    而且，這樣一個頑劣不堪，一拳頭可以掄出人鼻血的人，大咧咧坐在重點(diǎn)班實在有些突兀。

    人越來越多，夢夏有些難為情，吃完收好餐盒，沈琰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夢夏想他不會要見到徐毅再走吧。

    答案很快被驗證。

    徐毅來得也早，沈琰瞥了他眼，似乎兩人還對視了一瞬，沈琰這才提起餐盒，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親昵地揉揉夢夏的發(fā)，彎下腰，唇都快貼到她耳垂上了，說：“我走了?！?/br>
    夢夏臉頰又紅又燙，心說，求你快走吧。

    ……

    潭城的春季總是多雨，臨近清明，雨水飄搖，天上破了口似的，漏個沒完。

    晚自習(xí)下課，又洋洋灑灑地下起雨來，夢夏中午撐傘回家，來學(xué)校時沒雨便忘了帶。

    匆匆跑到一樓，她將書包頂在頭頂，正準(zhǔn)備一個健步?jīng)_出去，身旁嘭的一聲，綻開了把又大又黑的雨傘。

    沈琰一手插兜，倚在墻上懶懶地說：“這種時候不找男朋友，還想什么時候找？”

    夢夏心口一甜：“以為你走了?！?/br>
    沈琰卸下她的書包，往肩膀上一甩，攬住她的肩膀走進(jìn)雨幕里，雨聲沙沙落在傘面，像是為他們隔出一塊小小的世界。

    沒讓老肖開車，沈琰走著送她回家，步入家屬院外那棵樹的陰影下時，沈琰停下腳步。

    夢夏側(cè)仰起頭問：“怎么了？”

    沈琰食指豎在唇邊：“噓?！?/br>
    夢夏眨眼眨眼，心想不妙。

    沈琰稍側(cè)身，和她面對面，撐著傘的手繞到她身后，yingying的傘柄貼著她的背脊，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往上一抬，低頭吻了下去。

    他吻得不急，像是饞久了的人，不舍得一下嘗盡所有味道，很珍惜地吻著她。

    柔唇貼合，傳來濕潤的觸感，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吸吮，舔舐，鼻尖相抵廝磨，氣息溫?zé)?，絲絲縷縷撲到她臉上。

    雨點(diǎn)滑落樹葉，大滴大滴落在傘布上，嗒嗒嗒，像是刺激的伴奏，一下下敲在心口上。

    樹陰外是一片濕亮的水面，雨點(diǎn)淅淅瀝瀝，散開漣漪，他們躲在樹蔭下，比雨夜更纏綿。

    夢夏開始時有些慌，卻沒抗拒，閉上眼，雙手搭上他的肩膀，迎合著他。

    隨著他愈漸深入的吻，心跳也慢慢快起來，唇上軟軟麻麻仿佛有電流躥過，熾熱而緊致的壓迫，輾轉(zhuǎn)廝磨著尋找出口，她的呼吸越來越緊，不自覺輕哼出聲。

    沈琰放開她些，依戀地在唇瓣外親了親，低聲說：“過幾天春季籃球賽。”

    “你參加了吧。”

    夢夏往后縮著脖子躲他，可擠在他和傘柄中間，躲不開。

    沈琰問：“你來看嗎？”

    夢夏回憶比賽時間，一時沒答。

    沈琰用力啜了下她的唇：“來不來？”

    夢夏抿抿唇，有點(diǎn)麻，這人霸道起來不像話。

    “我看時間...”

    “嗯？” 沈琰提高音量，眼睛暗得發(fā)亮，眼看又要吻下去。

    夢夏膝蓋窩都酸軟了，忙喊：“去...我盡量去。”

    第45章

    第一輪淘汰賽, 二班對十三班, 時間在下午第四節(jié) 自習(xí)課。

    參賽的男生和其他同學(xué)第三節(jié) 下課就去球場了，可部長給學(xué)習(xí)小組講難題, 夢夏沒法先走。

    哨聲響亮，清晰的從球場傳來, 緊接著是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歡呼聲, 比賽開始了。

    夢夏心里焦急，看著部長的嘴皮一動一動，一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

    一年一度的春季籃球賽在男生眼里是頂大的事，在球場暢快奔跑, 任何時候回憶起來都是明亮的。

    潭城中學(xué)的班級多，球賽陣仗大, 幾個球場同時比賽，密密挨挨人堆著人。

    十三班的球服是黑色的，幾個大男孩站在一起, 高、勁、帥，吸引了不少目光。

    上場前, 大家在熱身，沈琰有些心不在焉, 目光像是在人群里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