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黃衫少女皺著眉頭正要問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便聽她波瀾不驚的語氣中又帶著一點好奇:“世子自小養(yǎng)在京中,對小姐來說, 自當是占盡了天時地利,怎么到頭來, 反倒是我這個與世子一南一北的他國公主成了世子妃?小姐不妨仔細想想, 免得以后的豆蔻年華繼續(xù)蹉跎?!?/br> 云初到底是給了她面子的,沒把話說得太難聽, 但黃衫女子已然是氣得不輕, 因為她的年紀確實是不小了, 家里這幾年一直在張羅著她的親事,偏偏她心有執(zhí)念。 云初突然就覺得這里好沒意思, 不欲與她再多纏說下去, 與鐘家小姐作了別, 帶著清澗往前邊找周氏去了。 然而經(jīng)過園子拐角處的時候,不期然撞到了個人, 未等她整理好表情,便聽見來人低低一笑:“走這么急做什么,莫不是急著投懷送抱?” 這熟悉的聲音不是左虞是誰。 云初錯愕:“你怎么在這里?”這人早上分明和她說過,今日要隨南平帝去郊區(qū)避暑的。 左虞扶著她站好, 十分自然的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附著她耳邊道:“自然是跟著陛下過來的?!痹瞥鯇τ谀掀降蹫楹胃牡纴砹擞犯喜⒉魂P心,只因她自己還有一腦門兒的官司,這會兒見著正主,最初的驚訝過去,方才的不快又涌了上來,不免遷怒這張臉:“那你今天可是來對了。” 后者一臉莫名的望著她。 這在別人的地盤兒云初也不想和他多說,便繞開他繼續(xù)往前頭走,誰知沒走兩步,迎面“滾”過來一團金燦燦的小球兒,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得清澗低叫一聲,那團小球便一股腦沖到了她身上。 團子此時扒著云初的衣服,稍稍側(cè)開了頭,對云初身后的左虞嘻嘻的笑:“小叔,我追上你啦?!?/br> 他腦后扎一簇小辨兒,身上的衣服滾了細細的金線,一雙圓領的短袍上繡著金色的麒麟,腳下一雙夔龍小靴,唇紅齒白的小孩子渾身上下都透著貴氣。 而這個小人兒明顯是跟著左虞后來找來的。 她扭頭看他,無聲詢問,后者抬了抬下巴,算是給了個答復。 云初蹲下身來,摸了摸團子的腦袋:“太子殿下可是來賞花的?” 團子正是南平帝與新棠的兒子,今年剛?cè)龤q,貓嫌狗煩的年紀,自打左虞進了一趟宮,便被小家伙纏上了,他今日不過是笑著提了一句來御史府接媳婦兒,便被小家伙聽著了,鬧著也要跟來,南平帝便索性改了行程。 太子歪頭看了云初半晌,叫了一句嬸嬸。 左虞撫掌大笑,把小人兒一把舉了起來,“太子殿下慧眼如炬,有陛下的風范。” 南平帝積威甚重,平日里都是以一幅嚴肅的面孔示人,因此小家伙更喜歡左虞陪他玩兒,恰巧此時,聞聲追來的黃衫小姐帶著她的丫鬟也匆匆而至,看著左虞的眼神欲說還休。 然而到底是一雙秋波送給了瞎子,左虞從頭至尾都沒掃過去一個眼神,甚至還捏著太子的那根小辮子,十分嫌棄的同云初商量:“咱們的兒子可不能扎小辮兒,平白像個姑娘家?!?/br> 云初眉眼間皆是溫柔,只看著他笑,從始至終,誰都不曾多分去一眼給除此之外的旁人,而旁邊作何想,更與他們無關。 晚上回去,“多情”的左世子自是免不了一頓“教訓”,然后最后到底是誰“教訓”了誰,怕是只有那不住搖晃的床帳最是清楚了。 御史府之行讓京中世家女眷見識到了這位臨安王府未來的女主人的風采,與之同時,云初送出去的隨著她陪嫁而來的獨屬于云江那邊的贈禮,也讓南境風物在京中出現(xiàn)了一陣新的流行。 和親能給兩國帶來經(jīng)濟和文化的繁榮交匯,這句話是絲毫不假的,更何況云初不是和親,她的遠嫁沒有和親那種被動的政治意義,或許這也是左虞和云衡在某個時候達成的不宣于口的默契:她的出嫁無關政治,只為幸福。 春去秋來,眨眼間,云初已嫁來南岐四月有余,她對京城的環(huán)境適應良好,有時候被新棠叫進宮里說說話,順便逗弄一下小團子,有時候新棠也會改頭換面,讓云初背著團子偷偷把她帶出宮去,兩人帶著兩個女婢去外面自在一番。 京中的秋比南境要蕭瑟許多,云初適應了這里的夏卻不太能適應這里的秋冬,冷風入骨實在是冰得人透心涼,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左虞才發(fā)現(xiàn),云初原來這樣黏人。晚間總要等要他回來一同入睡,即使有時候他辦差忙得晚了,她寧愿坐在火爐邊上的貴妃榻上邊看書邊等他也不愿意一個獨自入睡,這樣的情況多出現(xiàn)幾次,左虞晚上便回來得越來越早了。 這日他解決了北地營中軍餉事宜,便馬不停停蹄的回了府,天擦黑,院子里剛?cè)忌蠣T火,他推門進去,只見云初面對著他,面前是一盞小小的銅爐,上面架著一柄小鍋,此時鍋里水開,正咕嚕咕嚕冒著香氣。 左虞就突然記起了兩人在南境邊林里的初見。鮮活鎮(zhèn)定的少女,精致到奢侈的用具,還有被人突然打擾的不快,那時以為模糊的面容,不知道什么時候都已漸漸清晰。 一切似乎都在冥冥注定中走上了它自己的道路。 云初在一片水汽中抬起來,待見到左虞之后眼睛一亮,臉上頓時就飛了些驚喜:“今天怎么回得這樣早?” 左虞把手上的衣服交給走上來的侍女,上前一步攬住她:“差事辦完了,就早些回來。” 云初不疑有他,拉著他在桌邊坐了下來。 鍋子里正涮著rou片和各種新鮮菜品,聞著讓人食指大動,南境天氣熱,從沒見她這樣吃過,約莫著這是從哪里看到的新吃法。 果不其然,她跟獻寶一樣拉著他坐了下來,絮絮叨叨說著在皇后娘娘那里吃到的新鮮鍋子,“吃著全身都暖和了?!?/br> 這東西左虞以往沒少吃,并不像她這樣饞,坐下來之后,從丫頭手中接過了長筷,自己親自給云初燙起了菜。 伺候著云初吃飽喝足,他才拿起筷子把鍋里剩下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撈了出來,大口吃了個干凈。 飯后,兩人各自梳洗,左虞坐在順風口,身上全是涮鍋的味道,怕云初嫌棄,就洗得久了些。原本打處著抱著嬌妻一同進內(nèi)室的左世子,出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一慣等著他的人,今日竟然自己鉆進了被窩。 他站在床邊,看著裹著被子只露出兩只眼睛的女人,裝著沉下了臉表示這種被輕待的不悅。 然而云初絲毫不給面子的卷著被子往里去了,滿頭青絲柔順的鋪了滿枕,像綢段一樣,給了他一個秀氣的背影。 這真是膽子肥了,但看著她,又覺得心里充盈不已。深夜涼氣重,他也不在乎,就在床沿坐了下來,壓著被子的一角,戳了戳被子里的人,勢必要問出來今日自己為何會受此輕待。 第61章 左虞坐在床頭, 等云初良心發(fā)現(xiàn), 誰知等了又等,冷氣侵襲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動靜,俯身一看, 云初竟然裹著被子睡著了。 左虞隔著被子在她后腰處報復性的揉了揉,可云初睡得正香, 只微微咕噥了一聲,復又好夢。他抬頭望了望帳頂, 平復了一會兒心緒, 覺得自己傻得真是魔怔了,遂脫下衣服快速的鉆進了被窩, 摟著香噴噴熱乎乎的云初在懷, 左虞長長舒了一口氣, 全身每個毛孔都在訴說著柔軟和暢快。 他把人轉(zhuǎn)過來,按在胸前, 又掖了掖她背后的褥子, 確定把人蓋嚴實之后, 才把下巴低在云初的頭頂,一秒鐘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 云初醒來的時候,頭頂?shù)暮粑?,她睜開眼睛,窗外已然大亮, 灼白的光線比之平時多了幾分清明,她心頭一喜,猛然間意識到外面可能下雪了。 她抬起身子,立時就想出去看看,可身旁的人卻偏偏不遂了她心愿,長手長腳的幾乎把她捆在了懷里,如何都動彈不得。 云初氣惱的在被子里抬起一只腿蹬了左虞一腳,這人睡著了也這么霸道,然而她忽視了一個事實,霸道的人睡著的時候也十分警醒,更何況在睡意漸消的清晨,是以她的腳剛有動作的時候,便被某人抓在了手里。 小小軟軟一只玉足,觸之柔滑,還不及他一只掌大,左虞抓住了便不想放手,擱在手里忍不住揉搓把玩,直把云初弄了個臉紅心跳。成親之后的左虞當真是令她大開眼界,他好似對她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格外有興趣,每每摸到一處便會漸漸興起,最后便純粹的欺負人了,直到把人欺負哭了還意猶未盡。 左虞捏著她的腳慢慢往某個正在逞兇的地方蹭去,早起正在血氣濃郁之里,那處已硬如磐石,云初瞠目結(jié)舌,兩下里的舊帳一起算,便掙了掙往下踩了踩,她本意是想起床看雪,不曾想聽到了左虞的一聲悶哼,被子里的人手上一松,她已經(jīng)扯了里衣兔子般的下了床。 打開窗一看,西風送雪,外面果真銀裝素裹,到處白茫茫一片,風中仿佛都有一種白雪的凜冽的純香,從未見過如此大雪的云初高興上了頭,窗子也不關了,興沖沖的扭頭喊左虞起來看雪,可斜靠在床上的左虞并未見什么激動的神色,反倒是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股子幽怨。 云初一想,左虞必定是見慣了大雪的,便也不再叫他,只顧著撐著腦袋趴在窗欞上盡興看雪地里的鳥雀徘徊。清泉聽著房里有音兒,便進來伺候梳洗,一打簾子便見云初只穿著件里衣在窗口晃蕩,額前的細發(fā)已經(jīng)沾染了小片的雪花。 清泉差點沒背過氣兒去,京城這么冷的天,外面還飛著鵝毛雪,主子竟然如此小孩子氣,一點兒都不顧著身子。責備的話她說不出來,只得原地跺了跺了腳,飛速取了云初昨日脫在外間的狐皮大襖,三兩步走到近前給云初披在了身上。 云初指著手心的晶瑩對清泉道:“書上說用梅雪煮出來的茶,格外清透好喝,現(xiàn)在倒真是遂心了,可惜云衡是喝不到了?!?/br> 清泉現(xiàn)在才不管什么梅什么雪的,捧著云初凍紅的手道:“公主越發(fā)任性了,世子若是知道,定然要訓您這般不愛惜身子。” 左虞每日早上天不亮便會進宮,清泉自然而然以為這個點兒他不可能在內(nèi)室。 云初收回手刮了刮了她的鼻子,轉(zhuǎn)身看到后面的人,只笑,不說話。 左虞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到了云初身后,見她雪景也見著了,無視清泉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往床榻上去。 床上溫度猶在,云初剛剛被涼風吹得發(fā)抖的身子瞬間就暖和了起來,她坐靠在左虞懷里,懶懶的枕著他胸膛。 剛剛她實在開心,左虞不忍心打斷,這會兒見她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悶悶不樂,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惹惱了她,這會兒的他完全忘記從昨日至今晨受了冷落的人是他自己了。 左虞抬起云初的臉,目光中流露出擔憂:“可是身體不舒服,這兩日圣上拘著太子教習,我告假陪你去外頭的莊子上泡泡溫泉?” 云初興致缺缺,勾著他滑下來的一縷頭發(fā),淺淺打了個哈欠,輕聲道:“我和云衡小時候經(jīng)常在父王的藏書閣里看書,我還記得有一本書上說每逢冬日便會有鵝毛大雪,那時我便問云衡,什么時候能看到鵝毛大雪。” 左虞想到南境那個四季如春的季節(jié),越發(fā)覺得懷里的小女人傻得可愛。 “云衡聽了我的話,特別神氣的和我說,南境的鵝毛大雪如飛花一般,片片足有鵝毛那么大,后來我便等啊等,每逢冬天便要開著窗子入睡,生怕哪一天錯過那如鵝毛般的大雪,后來長大了,才明白南境是不會下雪的?!?/br> 她說著說著又停頓了會兒:“云衡自己都沒見過雪,騙起我來倒形容得跟真的一樣,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這里的冬天,是真的會下如鵝毛一般大的雪花?” 左虞聽她說完,驀得反應過來,他輕輕摸著云初臉頰,怪道這兩天如此反常,原來是思鄉(xiāng)了。 近兩日宮中雞飛狗跳,皆因太子實在過于頑劣,太傅授課時不聽管教反倒拿自己的一套歪理與之辯駁,偏偏太傅竟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氣之下直接上書南平帝要辭官回鄉(xiāng)。 南平帝安撫了太傅,又捉了稚子拘在身邊,正好這兩日朝中無大事兒,便打算親自來管教一下性子。左虞怕云初心思悶在心里不舒坦,便告了好幾天假,如約帶了云初去郊外散心。 去的是城北的一處別院,環(huán)境清悠雅致,是個散心的好去處,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處泉眼十分出名。 最初兩日,云初確實是轉(zhuǎn)移了一下心思,很給面子的開開心心玩了兩天,兩天之后便又有些郁郁寡歡,左虞帶她去山上的石廟,她便想起了南境的沅江邊兒上的那座廟,帶她去賞月,她嫌這里的月亮不夠大不夠圓,最后連門兒都不想出了。 左虞深深的嘆氣,見她無精打彩的樣子,又心疼又頭疼。 他打算帶云初回南府住一段時間,云初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瞬間又鮮活了,撲到他懷里摟著他的脖子又是撒嬌又是蜜語的,天知道,就連新婚那兩日,這種待遇也是沒有的。 事情傳到臨安王妃的耳朵里,得知心愛的兒媳婦兒不舒坦,便急匆匆的來看看,又是好一頓噓寒問暖,惹得云初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不知怎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入夜了,左虞又將人抱在懷里哄了好一陣兒,云初十分不好意思的趴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我不是有意在母妃面前那樣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總覺得自己最近和深閨怨婦一樣?!?/br> 左虞親了親她的臉,心酸得像在酸水里泡過一樣:“在我面前,你什么樣子都可以,左虞的女人,只要讓自己高興就好,其他的,都有我呢。” 話雖如此,左虞加快了回南境的速度,府上的一應物事兒全了之后,最后去了宮里向南平帝請命。 去的那天,太子被南平帝罰著頂書本站在墻邊上像棵小白楊一樣,南平帝坐在案臺上看奏折,時不時便會用警告的眼神瞥一眼小太子,而太子的親娘正幸災樂禍的欣賞這一場教子大戲,完全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左虞對此見怪不怪,趁著南平帝中間歇息的時候,說明了來意。 南平帝沉吟片刻,抬頭直視他,用那雙威嚴的眼睛輕飄飄的問了他一個問題:“若是去了南境,你的麻煩事只多不少?!?/br> 左虞明白這位帝王的意思,云初若是在京都,不管南境形勢如何發(fā)展,對南岐都是有利的,若是云初回了南境,必然是要在云江和南府常來常往的,情勢順遂還好,若是一旦生變,那就是大大的難題。 他不由得苦笑,恭敬一揖:“有臣在南境一天,臣只會讓南岐越來越好,必然不會讓那種局面發(fā)生,還請陛下放心?!?/br> 新棠在聽到左虞說云初的情形時便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直到他們談完了正事兒,她才開口道:“云初變化這般大,可有請過太醫(yī)過府瞧瞧?” 左虞一慣與這位皇后不是很對眼,因為他想都未想便拒絕了:“勞娘娘掛心,只是思鄉(xiāng)心切,并未有其他不適?!?/br> 新棠看他這個樣子,內(nèi)心氣得百轉(zhuǎn)千回,心想要不要喜歡你媳婦兒,誰愿意多跟你說一句似的。 她摟著可憐的自家的兒子過來,邊輕輕揉小人兒的胳膊,邊道:“還是看看吧,畢竟去南境路途遙遠,容不得馬虎。” 左虞告退了,南平帝從新棠懷中拎出撒嬌的兒子放回墻邊繼續(xù)頂書,順便問了她一句:“你覺得世子妃這般不是思鄉(xiāng)?” 新棠沒好氣兒道:“你那個二愣子兄弟,總歸會有感謝我的時候?!?/br> 南平帝笑笑,撫了撫新棠還未顯懷的肚子,一貫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難得浮出幾絲溫柔:“倒希望這胎是個女兒,不像兒子這樣調(diào)皮。” 還在墻角頂書本的太子,聽完自家父皇的話,委屈巴巴的朝新棠告狀:“母后......” 新棠沖他招手,他便顛顛的跑過來偎在她懷里,母子兩個熱鬧的說起了話,南平帝這次并未阻止,聽著娘倆天馬行空的話語,只覺得歲月靜好。 離京的事宜已全部打點妥帖,左虞同云初說了之后,云初高興的像個孩子,恨不得明天就出發(fā),冷靜下來之后,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良心,便同左虞道:“遲幾日再走吧,我想再陪陪母妃。” 左虞知道她的打算之后,什么話都沒說,只那日看著她的眼神,格外的溫情。 時間沒那么急了,左虞騰開手把京中的事情吩咐的又詳細了些,這日路過一家藥堂,看著外面排除就診的人,驀然想起那日在宮中皇后的話,此去路途遙遠,女人本就體弱,確實要先顧一顧身子,遂點了名胡須花白的老大夫一同回府。 這一診真的診出了大事,老大夫皺起一張菊花般的笑臉,對左虞道:“恭喜世子,世子妃這是有喜了,看脈象,兩月有余?!?/br> 左虞懵了,云初也懵了,只臨安王夫婦還算淡定,封了個大紅包給大夫,面上十分有禮的差人送了出去,但是清澗卻留意到,臨安王出門的時候,分明同手同腳了。 云初懷了孕,不宜顛簸,南下之行只能暫且擱置。 在不知道自己懷孕之前,云初只覺得心緒不順,總有種浮沉之感,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云初的心仿佛也因為肚子里這個小家伙的一天天長大,而漸漸安穩(wěn)。 孕婦的情緒說是六月天也不為過,前一秒還看著話本子樂得不行,后一秒就哭得雙眼通紅暗自抹淚,等到了晚上,身子一扭躲得遠遠的,本來就寬大的拔上床硬是有了涇渭分明之感。 左虞摸著云初的衣角一點一點把人拉近,直到抱了個滿懷才有種真實的充盈感,懷里是他的女人,而她的女人的肚子里,還有他的孩子,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十分奇妙,一想起來,便會讓人不自覺的露出全身最軟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