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郁初北的手指豪氣的在方向盤上彈過,看向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的顧君之:怎么樣! 顧君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又像昨天一樣愛他了,不過他不跟她計較,她高興就好。 “出發(fā)!”高底盤越野,彪起來就是不一樣。 顧君之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假寐。 溫暖的草地上,半截少年坐在草坪上,看著天上飄過的云,神色輕緩、隨意。 不遠(yuǎn)處的河流里,偶然冒出一兩個腦袋嘲弄的看著他,有的漏出尖利的牙齒,嘲笑他是個瘸子,更有甚者要從河里爬出來,一口吞了他! 半截少年看著還沒有冒出頭就被血浪拍回去的影子咯咯直笑,笑聲尖利猶如鬼魅。 血河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泡泡,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少年瞬間向半截身體沖來,想要吞噬他、啃噬他! 半截少年立即飛起,本平和的面容仿佛突然生出利齒獠牙,狠狠的向飛出來的身影撞去。 * 郁初北等紅燈的功夫,哼著歌,伸出手握住顧君之的手,拇指與食指無意識的摩擦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 綠燈亮起,郁初北收回手,開了出去。 * 柔軟的草地上,半截少年身上淋著血,笑容尖利、目光陰狠的看著被撕碎的長發(fā)少年,手指肩仿佛散發(fā)星星點點的金光。 半空,白衣少年突然出現(xiàn),看著坐在草地上的少年,又看看縮卷在樹洞里的少年,兩人的手指都散發(fā)著逾越的星光。 星光落在草地上,草地仿佛都脆了起來,兩人身邊不遠(yuǎn)處被撕碎的少年,在星光漫過時,猶如被清掃過的戰(zhàn)場,緩緩消失,直至不見。 白衣少年看向不遠(yuǎn)處的河面,眉宇如一柄塵封的圣劍,淵博、沉靜。 他還記得,很久以前剛看到這片土地的樣子,血腥、壓抑、漆黑、錯luàn jiāo織、猶如被拋棄的惡鬼煉獄。 他一點一點的收拾好,成了如今的樣子,可還是會有東西從河里冒出來要染指已經(jīng)趨于和平的大地。他知道那個人是誰,就像淚永遠(yuǎn)懂樹洞少年的心,半截少年是膽小的他的心魔。 他自己也有,被打掃到了這邊空間的最深處,永遠(yuǎn)不會被放出來。 伴生就是分裂,分裂出人格‘壞’的破壞秩序的留下‘好’的、安靜的、少有攻擊性的。就能控制每個人格的病情,即便再有些影響也微乎其微。 白衣少年看向半截少年,他指間的光與另一個縮卷在他身邊的指間的光還在緩緩升起,雖然光暈弱了,依舊讓草地更加茂盛。 這是第一次,人格回饋給這片精神世界安逸、祥和,而不是破壞、毀滅! 那這些光影對他的伴生人格呢…… 白衣少年手指一揮,取了一滴放入指腹上,光影融入其、融入其、融入其…… 好像,沒什么特別感覺…… …… “郁姐早。” “早。” “葛經(jīng)理早。” “不早了,趕緊工作。 ”郁初北今天穿了昨天買的裙子,頭上戴著她本打算作為傳家寶的玉釵,腳上一雙新品高跟鞋,妝容精致,頭發(fā)半披,精致又溫柔。 郁初北接過秦姐手里的報銷單,笑笑:“姐就愛開玩笑,我能吃什么靈丹妙藥,只能說我天生麗質(zhì)?!?/br> 秦姐嫌棄的搖搖頭:“你就吹吧?!钡X得郁初北真的不一樣了,那種感覺很微妙,與她以前的給人的感覺很不同,似乎更優(yōu)秀更穩(wěn)了,應(yīng)該是這樣…… 郁初北看樣響了的手機(jī)。 秦姐沒有耽誤她,拿了簽字的件出去。 郁初北看眼來電顯示笑了:“喂——” 手機(jī)另一頭傳來迫不及待的聲響:“啊!——姐我考完了!”郁初三拿著郁初四的手機(jī),走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整個人都要躍起來,多年壓抑的不爽,仿佛此刻都搬開了,是從頭到腳的舒暢,無與倫比的欣喜和想哭的沖動。 郁初北笑笑,覺得她兩也快打過來了:“真沒自信?!?/br> “對!”郁初三毫不謙虛,她奮斗這么多年,就等這兩天,絲毫不敢懈怠,認(rèn)真檢查,再三小心,把能發(fā)揮都發(fā)揮出來了,她覺得沒有任何遺憾,也覺得自己的成績一定能給自己一個友好的交代:“姐,我考完了?!庇舫跞穆曇魩狭丝耷?。 郁初四見了有點煩躁,當(dāng)著他哭什么意思,他又怎么樣她,而且對方壓抑以為自己,這種自己都找不到解決辦法還被討厭的感覺,他也覺得很煩很煩。 何況就算自己不懂事,跟媽一樣覺得郁老三矯情煩人那也是爸媽的責(zé)任,他豈不是更冤。 何況他都把手機(jī)借出去了,看來也沒得到什么認(rèn)可。 “嗯,想哭就哭一哭,老四不會笑你的?!?/br> “我管他想什么!”說著瞪眼郁初四,拿著手機(jī)往旁邊躲幾步。 郁初北坐下來,也是無奈:“老四可一直想著你呢,前幾個月還問我能不能打工供你上大學(xué)?!?/br> 郁初三看郁初四一眼,不相信,他就是人嫌狗憎的代表,前些天還因為他被媽打了,如果不是性別不對,她媽能讓她為老四dài kǎo。 郁初四覺得冤枉!他都躲這么遠(yuǎn)了為什么還瞪他!莫名其妙! 郁初三看他那個吊梢眼就覺得討厭:“他肯定騙你的?!?/br> “是,騙我呢,他不想上大學(xué),覺得這些年也虧欠了我們姐妹,就想著不能連你也上不了大學(xué),讓我把他的學(xué)費偷偷給了你,然后他在我這里打工,給你賺剩下的學(xué)費,就怕媽不給你交?!?/br> 郁初三聞言突然就哭了:“憑什么!憑什么他享受了這多年的好,現(xiàn)在我好不容易拼搏出點成績,他還要來禍害我!他想干什么!后半輩子也想我養(yǎng)他嗎!他做夢!做夢!”郁初三轉(zhuǎn)身就去打郁初四!一拳拳都要打在他身上! 郁初四再怎么樣也是男生,還是好米好面養(yǎng)大的男生,力氣有、個頭有,反擊郁初三這種類型,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但郁初三哭的太慘,好像誰怎么她了一樣,他也不敢打回去,看她哭的這么慘的份上,他忍了,別想有下次。 郁初北磕著零食,聽著手機(jī)里鬼哭狼嚎的聲音哭笑不得,但初三說的好有道理啊,憑什么這小子小的時候命好了,長大了還有本事讓他自己命好,這也太讓人不甘心了。 打的郁初四都快有脾氣了,郁初三抱著手機(jī)在路邊放聲大哭。 郁初四一時間尷尬不已,他都沒哭! 142碎碎玉(一更) 路過的同學(xué)看到了,忍不住指指點點的,誰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好的、不好的都給了郁初四! 郁初三就是一個小可憐,從小到大沒人疼,她弟秋末就穿上羽絨服了,她還在穿弟弟的舊衣服,女生穿男生的,哈哈!四方鄰里誰見了不說一聲可憐! 現(xiàn)在更絕了,兩人打起來!估計是考完了,郁初三終于受不了將郁初四打了! “要不要臉!” “就是!我媽說他們一家子沒救了!” “我媽說她媽拎不清,把一個笨蛋當(dāng)寶!” “重案輕女!老封建的一家子!丟咱們?nèi)芳仪f的臉!” 郁初四見狀火氣騰就上來了:“瞎說什么!嘴欠嗎!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找打!” “我們可不敢!走嘍!” “就是,考完我們做點什么不好,可不會欺負(fù)jiejie!走!”路過的人嘲笑的快速跑開! 看這情況這還用說,肯定是郁初四打了郁初三,郁初三受了委屈才哭,郁家那一家子太不是東西了! 這些話可不是他們說的,他們的父母提起來都這么說,什么年代了,姓梅的還那么能出妖,把自己的幾個孩子教育的像笑話一眼。二女兒還小小年紀(jì)就離家出走了,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平白便宜了路家得個博士生; 大女兒更倒霉,到了別人家就是被磋磨的命,誰不說她家大女兒就是給老李全家端洗腳水的奴婢,可不是封建成功了,哈哈!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好不容易三女兒爭氣,她還眼瞎就培養(yǎng)什么都不是的廢物老四,弄的好好的三女兒爭強(qiáng)好勝,又敏感不招人喜歡。 聽說出去了的二女兒可以供三女兒讀書,梅芳云還不樂意,非要讓二女兒供老四讀書,笑死人了,也不看看她家郁初四知道書是什么嗎! 不過她家再毀個女兒別人家更高興,沒事添點油加點醋,唯恐郁初三成才,要不然郁初三不會在別人的嘲把二姐會讓她上大學(xué)喊出去,也不會有人急巴巴立即告訴梅芳云就指望她阻止,誰也不想看到別人家好! 如今剛考完郁家老三就哭成這樣,8成上學(xué)的事黃了!梅芳云非逼死這位心高氣傲的女兒不可! 看誰還會說,跟人郁初三比比!比什么?比誰能穿弟弟的舊衣服嗎!哈哈! 郁初四看著眾人走遠(yuǎn)了還指指點點、不斷扭頭笑話他們的樣子,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氣?。骸翱磦€屁!”早知道他就不把手機(jī)借給老三了,哭的跟只猴子一樣讓人看,還把自己打成這樣! 他不要臉的嗎!郁初四不耐煩的回頭,想讓郁初三滾回家哭! 郁初三蹲在街頭,哭的聲音嘶啞,上氣不接下氣,隨時要昏過去一樣! 郁初四見狀更煩了,干脆頂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臉,在路邊蹲下來,不走讓人看笑話嗎!“你別哭了,手機(jī)都借你了……臉上的傷也不跟你計較,我就說我跟人打架了,連累不到你!你還哭個屁——” 郁初三猛然抬頭,隨時能咬死他一樣:“滾!” 考!給臉不要臉!郁初四也是有脾氣的,好心被當(dāng)驢肝肺,他沒有自尊心!轉(zhuǎn)身就要走! 不一會郁初四又蹲回來,拿出一根煙,在一旁郁悶的抽!她哭死正好,他收尸!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怕她厥過去,何況她還拿著他手機(jī),丟了怎么辦!他是因為手機(jī),煩——就是因為手機(jī)! 郁初三見他又滾回來了!恨不得上去抽死他!他回來干什么!干什么!以后賴著她讓他照顧嗎! 就因為這么一點點好!就因為他偶然從指縫里漏出的關(guān)心!就因為他此時此刻沒有拋下她一個人離開!就因為他只是說說要供自己上大學(xué)!既然二姐知道了,怎么會讓他真的去打工,他甚至連一天的磚都不用搬,平白享受自己的感動! 郁初三想想都不甘心!她還更不甘心的認(rèn)識到,她竟然心軟了! 她是傻子嗎!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記吃不記打嗎!就因為二姐說的話,就因為這個弟弟!她就覺得所有的委屈都不算委屈了!她是不是有?。∈遣皇秦i油蒙了心!郁初四你憑什么都能事事如意! 憑什么! 郁初北等到那邊哭聲小了,沒什么動靜了,聽到郁初四不情愿卻在安慰郁初三回家到底聲音,才掛了電話,無奈的處理手邊的工作,這種事,誰也不能理解郁初三,只能她自己想要怎么辦…… …… 橘黃色的燈光溫暖了小家庭的溫暖,美輪美奐的房間內(nèi)安靜又溫馨。 郁初北的心情像此刻她精心挑選的燈光,穿著豪來的全棉套頭短袖睡衣,坐在心水的柔軟沙發(fā)上,將自己酒足飯飽后的身體,一點點的埋進(jìn)去。 她晚飯吃的很講究,顧管家送來的兩菜一湯,身體仿佛也散發(fā)著輕油藥香熬煮出的淡淡青菜香,整個人都輕靈了起來。 其實,郁初北收到晚餐時,非常不好意思要留老人家一起吃,可老人家像逃難一樣門都沒進(jìn),婉拒完直接走了,喊也喊不回來。 郁初北無奈,可發(fā)現(xiàn)自己盡然習(xí)慣了這樣的‘客氣’,有時候雖然覺得客氣的有些過分,但無論她怎么請、怎么熱情,這些人都不會留下來,好像她家有毒蛇猛獸一般,可能是覺得自己家小,不方便吧。 郁初北笑笑,拿出一個丑橘撥開,吃了一瓣,打開電視,她覺得自己遲早吃習(xí)慣了,將他們當(dāng)成送飯的,而且照現(xiàn)在吃他們喝他們的頻率,弄不好還會養(yǎng)成,‘今天怎么沒有來送飯’的不良習(xí)慣。 人啊,不知足。 不過兩菜一湯做的真好吃,排毒養(yǎng)顏又養(yǎng)生、精美又美味,郁初北沒管用量標(biāo)準(zhǔn)不標(biāo)磚喝了兩碗湯。 喝完后就是這樣癱在沙發(fā)上,想醉生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