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 37層的總經理辦公室內。 林秘書拄著拐杖,站在修剪花枝,心情很好的顧總身邊,神色也不禁溫柔了下來:“顧總到底是顧總,不是少爺那樣的孩子能比的,少爺與慕氏僵持了那么久,最后還不是顧總力挽狂瀾,如果沒有顧總,最后這件事還不知道怎么收場?!?/br> 顧振書神色和藹,語氣輕松:“他呀,就是太孩子氣了,什么事都要爭個高下,做生意還是要和氣生財?!狈路鹎岸螘r間的恩恩怨怨都不存在。 “顧總說的對,少爺還年輕,需要你在旁邊扶持。” 顧振書放下手里的剪刀,拿起手邊小巧的水壺,慢慢的將水灑在葉子上:“希望他也這樣想,不要為了這么一件小事,以為我在打壓他,而跟我發(fā)脾氣?!?/br> 林秘書立即嚴肅的開口:“少爺不會那樣做的,就是少爺做了,以顧總您的寬厚,也會為少爺出面,少爺心里一定記著您的好?!?/br> 顧振書哼一聲:“他只要不給我闖禍,我心里就高興了?!?/br> 林秘書笑笑,說起來對方還跟他一個姓:“林小姐那件事確實是少爺和少夫人太莽撞了,也是顧總性格好,沒有與他們計較,如果傳出去,對咱們天世集團的形象多不好?!?/br> “手里有一點點權勢,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說需要顧總隨時提點。” “他別以為我在奪權,沖我大吼大叫就行!” 林秘書立即接話:“哪能呢!少爺怎么會那么不懂事?!钡珒扇擞X得,顧君之大概會,因為顧君之這個人最煩被人破壞他的計劃。 他既然沒有讓步,肯定有他的道理,顧總卻做了,以顧君之的性格,肯定會有脾氣。 顧總要的,也就是顧君之的脾氣,這樣才是:顧總辛辛苦苦為少爺著想,為少爺想問題,少爺卻妄自尊大、自命不凡。 這樣前段時間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天世集團的員工們經過這件事,心里也會有桿秤,知道顧君之做的太過分,眼里甚至容不下自己的父親。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頭頭是道,仿佛心里的盤算已經落定,兩人已經可以談笑風生。而天世集團離開了顧總,那當然就是轉不動的。 …… 顧振書這次行事,天世集團的高層都是認可的,他們顧董什么性格絕對不會妥協(xié),慕家的那位也是不好相處的,兩個人湊到一塊,僵持了快一個月了。 “顧總這件事做的不錯。”因為確實需要一個人出面潤和一下。 “顧總將新區(qū)開發(fā)的項目送出去了一部分,新項目也正好可以保持不動?!?/br> “對了,你家孩子是不是要高考了,復習資料有了嗎?陳總的兒子名校,筆記做的非常標準,借來看看??!” “陳總很看重他兒子用過的東西,而且陳總那個人又嗞溺,借的出來嗎?” “你復印一套啊。”兩人就兒子高考的復習資料交流著彼此的經驗。 至于顧振書的行為,確實稱的上可以,但也到不了添花的程度,只是做了分內的事。 畢竟新區(qū)的開發(fā)案,也只有顧董和顧總能做主,他們就是早想到了,也不敢越過顧董,給顧董添堵去。 下面的人知道天世集團這次跨平臺的年度大計劃與顧總有些關系,那就是顧董和顧總連手,共同締造更好的天世集團,心里充滿了力量和炫耀的資本。 對謠言的理解,充其量也就是,無稽之談,顧董和顧總的關系好著呢。 剩下的? 剩下了什么,剩下的就沒有再多了。顧董和顧總不管是誰為公司做貢獻,不……都是應該的嗎? …… 顧振書等著輿論的生成。 林秘書等著恰當?shù)臅r候吹捧顧總的功績,顧總最近一段時間太憋屈,需要一些認同和自信,而且這件事顧總做的真的大方,拿得出手。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關于后續(xù)天世集團和慕氏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也有零星對顧總的尊重和敬意。 偶然也能聽到員工們提起其中有顧總的功勞。 但其他的什么都沒有了!真的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人拿顧總的‘寬厚’與顧董的‘暴政’作比較。 也沒有人覺得與慕氏合作能順利進行是顧總的功勞,更談不上覺得顧君之太強硬,不肯讓步的小家子氣和顧總的迂回、好脾氣。 好像這件事,這件僵持了很久,人人期盼合作成功的大事,在顧總邁出決定性的一步后,沒有任何后續(xù)的拋棄了付出過的顧總。 明明這件事的成功,全依賴顧總的圓滑,可最后享受成果的卻是那兩個始終不肯在合作書上簽字的人。 他們理所當然的摘走了‘勝利的果實’,卻沒有一點反哺當事人的意思!這就是商業(yè)界的表率,是這些不明所以的人追隨的目標嗎! 簡直欺人太甚! …… “顧總您別生氣!” 哐當!茶杯!茶壺全掃落一地:“我生什么氣!我有什么資格和理由生氣!這個公司還有我一點價值嗎!” 林秘書想幫他把掉落的茶杯、茶壺撿起來,但彎腰才想起拄著的拐,于是他把拐放下,狼狽的坐在地上為他撿。 “你干什么!起來!連你也覺得我現(xiàn)在就只配用你這樣的秘書!” 林秘書的心猛然顫了一下,遠比他現(xiàn)在的動作還要狼狽。 “為什么是他活著!為什么就不能讓我如愿一次!我是不是就只是為了生下他!我除了生下他什么也不是!你還撿!我讓你不要撿了!起來!你起不起來——” 顧振書見他不動,氣的立即掀開蓋在腿上的毯子就要撲過去,讓他起來!他顧振書是顧家唯一的孩子,他的驕傲他的名譽都不允許這個男人憐憫他! 林載有什么資格憐憫他!他有什么資格! 連他也不聽他的話了!他給他吃給他喝,讓他留在身邊,能讓他伺候,他還有什么不滿的!跟那個逆子一樣!都當他是死的! 顧振書伸手去撓,整個人從輪椅上摔了下去! 林秘書急忙去接:“顧總,顧總!” “放開我!放開我!” “顧總地上有碎片,顧——” “你有什么資格碰到我,你這個心思骯臟的人,就沒有一件事做的讓我滿意,你除了會不出聲當只狗你還能做什么!”顧振書陰狠的瘋狂反抗。 林秘書不顧一切的攔他,地上的碎片太多,會傷到顧總! 但顧振書在瘋狂的狀態(tài),人也已經摔下來了,還要什么臉!還有什么不可以!也不客氣放肆掙扎發(fā)瘋! 林秘書眼睛通紅,如果是以前,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扶起顧總,可是現(xiàn)在他也一樣廢了,這樣的情況,他很快發(fā)現(xiàn)并不能制止他,反而弄的兩個人都很狼狽。 顧總手腕上甚至帶了血痕,林秘書焦急不已,不得已,只能更靠近他一些,憑借上半身的優(yōu)勢,抱住掙扎的他:“顧總,你冷靜下來!顧總!你冷——”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開了,郭成瓊一襲時尚的民族風寬松長裙,帶著墨鏡,茫然站在門外,看著跪在一片狼藉中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腦子有些渾渾噩噩。 并不是因為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因為可以擁抱在一起的理由太多。 讓她不敢置信的是顧振書,這是顧振書?她的老公?這個目光陰狠,脆弱任性,大吵大叫的人,真的是與她結婚二十年來一直溫文爾雅待人客氣周到的老公? 他這一刻脾氣非常真實,甚至肆無忌憚,如果是以前的郭成瓊她也許什么都不會想。 覺得是顧振書發(fā)了脾氣,林秘書腿腳不方便,去扶他,兩個人才不小心跌坐在一起。 325多此一舉(三更) ! 總之不管什么理由,這一幕都沒有問題。 但現(xiàn)在她不這樣想,為什么沒有?怎么就沒有問題了?從來沒有在她面前示過弱,甚至從來沒有過多情緒波動的他,單獨對著他的秘書的時候是這樣的?。?/br> 這正常嗎,應該嗎?她自認會每次沖著顧振書、爸爸mama發(fā)脾氣,是因為她知道他們寵她、愛她。 那么顧振書呢?他為什么在林秘書面前表現(xiàn)的如此任性? 因為顧振書是老板,林秘書是領工資的? 林秘書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夫人,本想立即放開顧總,但立即穩(wěn)住了自己的心思,與剛剛一樣安慰著顧總:“顧總,您冷靜一下,少爺他如此,根本不是你的錯,顧總——夫人!您快過來壓住顧總!” 顧振書當然也看到了郭成瓊,他比林秘書更鎮(zhèn)定,眼里的狠厲和激動甚至都沒有變色一下:“我做的哪一點讓他厭惡了!他如此對我!這就是他身為人子該做的!” 郭成瓊已經上前,一時間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郭總,郭總,您快點過來!顧總傷到手了!” 郭成瓊聞言急忙向前,去扶顧振書:“怎么了?” 顧振書的手臂交給郭成瓊,冷著臉不說話,剛才掙扎的太過,汗水浸濕了他的頭發(fā),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絲毫不損他外在,反而因為時間的沉淀,那股溫文爾雅的風采,更加醇厚。 顧振書坐回座椅上。 郭成瓊重新為他蓋好毯子,順便去扶林秘書。 “謝謝夫人?!?/br> 郭成瓊看著兩人,每個人身上多少都帶著傷,地上狼藉一片,林秘書手臂上的劃痕更多一些,地上的血幾乎都是他的。 郭成瓊盡量不去想,又冷靜的問了一遍:“怎么了?” 顧振書一聲不吭,忍著脾氣,推著輪椅倔強的向辦公桌‘走’去。 林秘書艱難的靠拐杖站定:“顧總前段時間促成了天世集團和慕氏的合作?” 郭成瓊知道,她這次來也是有這個意思,想讓顧振書分出一部分給郭氏,結果,就看到這樣一幕。 林秘書語氣不急不緩:“結果,顧董沒有領情,還說……還說顧總多管閑事,才把顧總氣成這樣……”反正不會有人去對峙。 “他太欺負人了!” 林秘書嘆口氣:“所以,顧總才氣成這個樣子,夫人,我去處理一下傷口,您安慰一下顧總?!?/br> “好,你去吧?!惫森偡路鹨呀浲藙偛诺囊荒唬饠硱鞯淖哌M顧振書:“你就讓他那樣說你!他還有沒有一點當人兒子的自覺了!” 顧振書已經冷靜下來,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說那些有什么用,警告都已經警告過了!” “那也不能讓他爬到你頭上!但,說這些有什么用,你早讓那個兔崽子爬到你頭上了!” “好了——”顧振書神色溫溫柔柔不急不緩,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失態(tài)。 郭成瓊看著這樣的他,剛想說他偏心,問他是不是就想把天世集團交給他大兒子,他愛的其實是那個死去的女人! 但是看著他現(xiàn)在的樣子,郭成瓊猛然又想起一進門時他的失態(tài),是失態(tài)嗎?這么快就過去了?那剛才為什么沒有平息怒火? 而且說到底顧君之是他兒子,他手里還有天世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天世集團出了成績他一樣能分成!他有什么好憤怒的! 顧振書的怒火如果那么輕易,為什么這么多年她從來沒見過! * 總經理辦公室外。 林秘書的背已經汗?jié)窳?,剛才太過緊張,現(xiàn)在都有些腿軟,郭成瓊不會懷疑才對,她那個人,本就不是心思細膩的。 何況,她能懷疑什么,他們什么都沒有做,這么多年以來,他們本來也沒有什么!